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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芬被顾余年说得眼睛发绿，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余年继续说道：“我没有骂人。你别说我骂人，我连一个脏字都没说。”
“也没说谁是狗！”
“你要是对号入座，那我也没办法。”
她明知道顾余年在骂人，但偏偏一个脏字都没有。
然后就听到顾余年继续说道：“好狗不挡道，记得别在我跟前瞎转悠。”
顾小芬捏着一篮子鸡蛋，恨不得把整拦鸡蛋全都砸在顾余年脸上。
但这次要是灰溜溜的回去，肯定会被顾李氏骂。
很快，顾小芬就想到了事情的节骨眼。
顾李氏真的想让顾余年和顾翠华回去给她添堵吗？
肯定不是。
全家上下都知道顾李氏不待见顾翠华和顾余年母女俩。
这俩人，就是整个顾家的污点。
小姑未婚生子，顾余年勾引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表哥。
呸，都是一路货色。
顾小芬心里看不起顾余年和顾翠华。
但很明显，顾余年能挣钱。
就是靠着做米粉挣钱了。
那她只要从顾余年这里，偷走蒸米粉的方法，不就可以了吗？
根本连鸡蛋都省了。
她先是气愤的离开，但在顾余年没有在意的时候，就赶忙躲起来。
顾余年卖了这么多米粉，应该，也有攒了积蓄的吧。
正好把钱也一起拿走。反正顾余年母女都是顾家的人，那钱肯定也是顾家的。
心里这样想着，顾小芬绕到磨坊背后，找到一处垮塌的地方翻进去。
但她没想到的是，有一个房间竟然落了锁。她四处寻找了一番，找到一根粗壮的木棍，打算撬锁。
这个房间，肯定就是这对母女俩暂时住的地方。
顾余年把米粉蒸好的时候，顾翠华正好砍了一背篓的柴回来。
母女二人把米粉抬进磨坊里。
顾翠华开心的说道：“余年，这回咱们真要下午去城里吗？”
“是呀，咱们这回就卖下午放学的时候。反正那些大妈大爷们，会买菜回去做晚饭。”
上回她的桑葚蜜丸，只能当做试营业，看看那些孩子们能不能接受。
虽然也就卖出去几毛钱，但那是早上上学的时候，哪个大人会给小孩子买零食。
时间点不对。
但也从侧面证明，桑葚蜜丸能卖出去。
“前几天咱们不是做了那个桑葚蜜丸吗？上回咱们卖了几毛钱出去。”
“我觉得，下午放学时候的话，应该能卖得更多。”
顾翠华后知后觉，上回那些糖丸也就卖了一两毛钱，这几天顾余年都没有再提起，她还以为是顾余年觉得卖不起价钱，就不做这生意了。
她蹑诺的说道：“可我瞧着，就算卖再多，能卖出一百粒嘛？”
顾余年没有回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这需要顾翠华亲身经历，才能有更深刻的觉悟。
顾余年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她看到住的那个房间，地上有一个碎裂的鸡蛋。
脸色顿时冷下来。
她朝着门走去，轻轻推了推，落了锁的门，有了一个很大的缝隙。门轴也松动了。
撬锁的罪魁祸首，顾余年也知道是谁。
她不动声色。
四处环顾了一圈，神色无常的继续跟顾翠华说道：“妈，咱们赶紧把刚才做出来的米粉切出来。”
“咱们劳累了将近一个月，还从来都没吃过米粉。”
“今天咱们就煮米粉吃。”
顾翠华没有察觉到异样，觉得顾余年说得有道理。她自己对这些没太大想法，有吃的就行。
小时候被饿怕了，长大后也没吃过什么好的。她觉得，只要每顿有饭吃，就心满意足。
……
干了一上午活儿，顾余年让顾翠华按着米粉，她一刀刀的下去，每一刀米粉都切了一毫米的宽度。
等活儿干完，五十多斤的米粉被切出来摆得整整齐齐。
顾余年迫不及待的去田埂上掐了一把野菜，烧好热水下锅。
顾翠华有些好奇，今天顾余年怎么这么猴急。
以前就算顾余年再饿，也都还先安慰她。
顾余年说道：“妈，咱们赚了大钱，钱嘛，不花白不花，不止要花钱，还得吃好的。”
“今天我就给你煮点好吃的。”
这才三月份，田埂上的野菜多了是。
有的野菜带涩味，有的野菜带辣味。还带着青菜的鲜味。
像米粉、面条这些东西，只放一撮盐的话，没有辣味就少了灵魂。
顾余年把摘来的野菜分门别类，有的野菜沸水下锅煮了二十多分钟，把所有的菜叶子煮烂，再捞起来。然后把一部分带着辣味的野菜以及回来在路上顺手摘的柑子叶洗干净全都放进钵里擂碎，一股清香瞬间飘散。
如果是柠檬叶的话，清香味会更好，但没有柠檬叶和柠檬汁，用柑子叶替代也完全没问题。
等佐料做好，顾余年把佐料放进碗里，然后把刚才煮出来的野菜汤倒进两个碗里，又烧了一锅清水，水沸之后终于把米粉下锅。水再次沸腾的时候，就把米粉捞进碗里。
最后，顾余年撒上一撮盐，又撒了一些切得细碎的柑子叶在上面。
没有生抽，没有辣子，也没有其他调料。但色香味俱全的米粉被顾余年塞了一碗到顾翠华手里。
“妈，尝尝味道。”
顾翠华不太明白做个饭，顾余年怎么搞得这么麻烦。
不都是野菜吗？怎么又是用野菜煮了汤之后捞出菜叶做汤底。又是用野菜和柑子叶擂碎了放到碗里。
但当她把米粉放进嘴里的时候，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顾翠华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小时候能吃上一碗放了盐的面条都幸福得很。
但这碗米粉，其实也没放油，但就吃好吃到想把舌头吞掉。
鲜香酸辣，明明从来都不知道鲜是什么味道，但这一刻，顾翠华知道，鲜香酸辣这个词，到底是怎样的味道。
顾小芬躲在磨坊里，早就闻到香味。
她透着缝隙看到顾余年和顾翠华大口大口的吃着米粉，还发出吸嗦的声音，一直不停的咽着口水，却不小心弄出点动静。
顾余年猛然抬起头，盯着顾小芬藏身的方向。
她说道：“妈，磨坊里是不是有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