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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突骑横扫两岸敌 夜审细作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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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丑之交,浮云掩月,夜风偶过,飒飒有声。

    筑堤的梁军士卒已大部入睡,数日来追赶工期,掘土、装袋、扛运、夯实……两千人马分作数班,夜以继日,挥汗如雨,眼看大功告成,竣工在即,士卒们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走回帐中倒头便睡。此时,沿河两岸的梁军营地中传出阵阵鼾声,篝火映照下,除了巡逻士卒依稀可见的身影外,一片沉寂。

    突然间,从南边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好似洪水决堤,更像平地惊雷,大地为之颤抖,夜风为之呼啸。

    梁军士卒从梦中惊醒,披头散发地掀帘而出,揉着惺忪的睡眼,纷纷站到帐外,循声远眺。

    数百步外,千百骑兵排山倒海地风驰而至,一杆杆明黄战旗迎风飘扬,喊杀声随风贯耳。

    “唐军来了--”

    不知谁歇斯底里地高呼了一声,整个军营立即炸开了锅,梁军士卒们纷纷转身,乱作一团,穿戴衣袍的,披挂甲胄的,寻觅刀枪的,牵引马匹的,奔走呼叫的,整个军营顿时炸开了锅……

    转眼间,唐军骑兵已冲了过来,如同拍岸激荡的涌浪,势不可挡。

    在军吏的喝令声下,梁军士卒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提枪举盾,面对骑兵,欲作抵抗。怎奈扑面而来的马刀上下翻飞,如同一道道闪电,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梁军士卒好似螳螂挡车,顷刻之间肢飞体断,鲜血四溅。

    骑兵冲锋向前,士卒惨叫扑地。

    南岸的梁军招架不住,丢盔弃甲,一时溃散,不顾军吏的喝止,转身旋踵,沿着自己刚刚修成的截水堤坝,往北岸疯狂逃奔。

    唐军紧追不舍,扬鞭策马,踏上堤坝。战马奋力向前,直扑对岸,把堤上的溃兵冲得七零八落,纷纷坠入河中,激起柱柱水花。

    北岸的梁军闻讯而动,已结成方阵,刀手在前,弩手在后,一名头戴红翎铁盔的将军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在阵中高声呼喊,准备应战。

    唐军骑兵沿着堤坝蜂拥而至,刚刚踏上北岸,便听到空中传来“嗖嗖嗖”的声响,不待反应,成百上千的飞箭如同雨点儿一般扑来,冲在前面的骑兵顿时倒下一片,在河滩上翻滚呻吟,留下片片血迹,只数十匹战马载着空荡荡的鞍鞯,依旧向前狂奔。

    后面的唐军见状,纷纷摘下马挂圆盾,高举过头,护住身躯,冒着对方的箭雨,前赴后继奋力前冲。

    瞬间,两军碰撞在一起,人喊马嘶,刀来剑往,火星迸射。

    这边,结阵而战,齐舞长刀,如同厚墙抵御冲击;那边,飞驰向前,左劈右砍,好似利锥钻开缺口。

    数百步的战线上刀盾相击,杀声震天,血雾弥漫,月光为之暗淡,河水为之变色。

    战局相持不下,搏杀已有时辰,天边发白,微微地露出了曙光,唐军领军冯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只见他一拉缰绳,将手中的长矛高高举起,大声令道:“前队继续攻击,后队左右展开,钳击敌军!”

    只见战旗舞动,唐军

    立即变阵,后面的骑兵一分为二,绕过前面搏杀正酣的战线,一左一右如同迅速合拢的铁钳,侧击敌阵。

    梁军猝不及防,难以招架,阵脚渐乱,战线被撕开了数个口子,唐军踊跃向前,趁势一涌而入。

    红翎铁盔的梁军将领见势不妙,大喝一声“跟我上”,提刀上前,奋力挥砍,手起刀落,冲在前面的几名唐军骑兵应声倒地。

    冯端见状,怒不可遏,从队伍中一跃而出,挺直长矛,一路冲杀过来。

    两将交手,刀矛互击,铛铛四响,令人眼花缭乱。这边一个“金蛇伏地猛跃起”,直刺腰中;那边一个“顺风势成扫秋叶”,化险为夷;这边一个“赤龙飞升取天门”,锋尖扑面,那边一个“沉马压枪鱼摆尾”,借力打力……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七、八回合,马匹嘶鸣,奋蹄凌空,扬起沙尘一片。

    突然,红翎铁盔的梁将一提缰绳,跃开数步,转身大喝道:“冯端,竟然是你!梁王待你不薄,为何背信弃义,引狼入室!”

    冯端收起长矛,定睛一看,原来是昔日朔方城中的同袍军友。

    对方的话语令冯端心头一颤,正低眉思索,欲作回答时,只见对方从马鞍上取下流星锤,  “嗖”地一声便飞扎过来,然后一夹马肚,打算逃之夭夭。

    冷不防受袭,冯端急忙侧头闪躲,可流星锤的尾链还是“啪”地一下打在脸上,顿时颧骨迸裂,鲜血飞溅。

    冯端怒火中烧,顾不得擦去血迹,侧身抽箭,举弓劲射,只听闻前方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对方重重地坠于马下,那顶红翎铁盔“骨碌碌”地滚落一旁。

    冯端抬起手来,用袖口擦掉满脸的鲜血,把长矛一横,高举在半空中,厉声喝道:“主将已亡,尔等何为!”

    梁军士卒听闻,左顾右盼不见军将,一时慌乱,茫然无措,纷纷缴械,跪地乞降。

    ……

    黑沙河下游,十里处。

    夜深人静,河水轻淌,军营沉寂,油灯点点。

    突然,“吱嘎”一声,辕门大开,十余骑唐军游哨策马驰回,鞍上横挂着两个百姓装束的人,皆是黑襆头短袍衫,被捆得严严实实,像米粽一般,在马鞍上颠簸起伏。

    片刻,这二人被押解到骑兵领军乐纡的营帐中。

    “乐将军,”哨兵拱手禀道,“我们出营巡查,在附近的草丛中发现二人,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盘问时,自称是当地的农户,可再细问是何乡何村之人,竟然前言不搭后语,甚是可疑,我们便将二人押回营中,待将军审问。”

    乐纡点点头,盯着跪在面前的二人,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突然提高嗓门,一拍案桌,喝道:“细作,还不从实招来!”

    这二人一惊,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前面杀气腾腾的军将,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我们……我们不是细作,是……是附近的庄户人啊!”

    “放屁!”乐纡吼道,“梁师都早在一个月前便发布命令,坚壁

    清野,烧毁粮食,欲借此阻断我大唐王师北进,你们睁开狗眼看看,这黑沙河方圆百里之内,哪里还有活口?!”

    “我们……我们……”

    “你们若真是附近庄户人,早他娘的成了饿死鬼了,”乐纡哈哈大笑起来,“我在阵前杀人无数,还没有杀过鬼呢,今日,可要大开眼界了!”

    “将军……将军,留小人一条性命吧!”两人连连磕头,哀求不已。

    “嗯,”乐纡收敛笑容,眉头一横,冷冷说道,“你二人到我军附近乩视,意欲何为?若从实招来,我可以放尔等一条生路,回对岸去给我传话!”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说道:“将军,我等奉命潜伏侦视,若贵军有渡河迹象,则立即返回北岸,呈报军情。”

    “先前我军所造的浮桥,已被尔等毁坏,何来渡河之说?”乐纡眉头一皱,目光闪动,盯着二人问道。

    “这……这……”

    “知而不言,亦当死罪!”乐纡睁大双眼,怒吼一声。

    二人匍匐在地,汗流浃背,连连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顺流而下,距此三十里,有一处名为‘白石滩’的地方,水流平缓,及胸面已,人马皆可泅渡……”

    乐纡听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掌心微热,沁出汗来,之前与步兵领军宋印宝争论的那一幕又浮现眼前--事情果然如此啊,敌军也料到了自己可能从此处渡河!若在途中遇敌伏击,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乐纡不敢多想,稍稍定神,接着问道:“若我军出动,奔白石滩而去,你等报信之后,梁军是否有途中截击的打算?”

    “回大人,”其中一个细作立直身体,小心翼翼地问道,“潜回对岸报信本是我等的差事儿,但是否出兵截击,那是军将决定之事,我等不知啊!”

    “嗯……”另外一个细作眨眨眼,嗫嚅嘴唇,犹犹豫豫地说道,“军中有传言,说是只要唐军敢离营来攻,自会有上游的队伍来收拾局面,我等只要守好自己的营寨便万事大吉了。”

    “上游的队伍?”乐纡眼光发亮,一时来了劲儿,提高嗓门,连声追问道。

    那个细作点点头,说道:“梁王派来黑沙河的队伍共有两支,一支是我们,负责突袭贵军,拆除浮桥,另外一支则到上游驻扎去了。”

    “上游的队伍奉何军令?有何企图?”

    “这个……这个,我等不知啊。”

    “他们有多少人马?”

    “他们好像……好像有几千人吧,确切的人数,我等确实不知啊。”

    乐纡盯着两个惊魂未定的细作,思量着他们的话语,觉得其中没有欺枉,便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案桌上,高声说道:“你等滚回北岸去,告诉你们的军将,大唐王师不日将重渡黑沙河,尔等能战则战,不能战则早日来降!”

    “是,是,是!感谢大人的不杀之恩,小人一定转告,一定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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