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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重甲驼队傲沙尘? 顽羊角弓射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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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昏暗,沙尘蔽日,风吼马嘶,刀盾声声。

    眼看唐军的合围即将完成,“冯”、“丘”两面将旗已遥遥相望了,一阵沙暴突如其来,漫天黄尘难辨敌我,顷刻间,战局变得扑朔迷离。

    冯弇由南向北攻击前进,怎奈风沙遮眼,势头大为减弱;丘英起扼北守南竭力阻击,却在黄尘之中百般吃力,只能勉强维持防线。

    两支唐军相距不过一两里,彼此声讯相通,呼喊相应,却在厚如帷幕的沙尘之中苦战不已,迟迟不能合拢会面。

    一刻,两刻,三刻……时间流逝如沙,战况胶着白热,狂风贯耳,呼啸不停,惨烈暗淡的战场上人仰马翻,撞击声,嘶鸣声,哀号声,混杂在一起,被狂风裹挟带走,传向四面八方……

    沙尘中,丘英起身披铠甲,手握长槊,左挑右刺,寒光频闪,在他四周,五六名稽胡骑手横尸阵前,血流沽沽,他手中那支挥动自如的长槊,好似一道铁闸,没有一人能逾越而过。

    丘英起搏杀正酣,隐隐约约地听到身后传来轰轰的声响,像是远处的雷鸣,又似山中的涧水,持续不断,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后队防御,后队防御!”丘英起拉缰驻马,把槊一横,大声喝道,可是风沙不息,呼呼过耳,并没有几人听到将军的命令。  片刻,玄甲军的侧后方响起一片刀剑声,铛铛作响,纵然狂风刮过,仍清脆可闻。

    丘英起勒马回头,抬手护目,仔细一看,只见二三十步外,在晦暗的沙尘中,闪现出一匹匹高大骆驼的身影,骆峰上坐着身披利甲,头戴铁盔,面挂黑纱的稽胡刀手,个个手握长刃大刀,左右翻飞,寒光闪动。

    “重甲驼队!”丘英起不禁脱口而出,心中“咯噔”一下,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原来,半个时辰前,就在沙尘骤起时,刘汝匿成抓住战机,放飞鹰隼,传信垒上,早已待命的重甲驼队倾巢而出,伴着隆隆的蹄声,直奔战场而来。  骆驼较之马匹,虽然迟重,奔行缓慢,但在今日沙尘满天,难辨方向的战场,却如同拥有金金火眼一般,不惧风沙,顶风前行,指哪儿打哪儿,游刃有余。

    驼峰上,稽胡骑兵居高临下,高举弯

    刀,左右劈砍;马鞍上,唐军骑手刀矛并用,戮力反击,阻敌推进;?战阵中,“啾啾”有声,飞箭往来,时有人马中箭倒地,在黄沙里扑腾翻滚。

    玄甲军虽历经百战,骁勇彪悍,但在这般季候下,却无法展开凌厉的攻势,一面要阻击刘汝匿成的回撤,一面又要抗击重甲驼队的冲击,两面受敌,处境艰难。此前,丘英起同冯弇讨论战事时,曾料到可能同稽胡的重甲驼队交锋,本打算以燕翼阵形分割对方,迅速出击,各个击破,可是现在天象变幻,军令不畅,于敌有利而于己不利,丘英起奋战之余,一时忧心忡忡。

    在昏暗似烛的微光中,在如刀割面的风沙里,一团团血雾不时腾起,被狂风吹作千万颗血珠,伴随着股股血腥味儿,飘向四方,洒落在飞沙走石的褐色戈壁中。

    ……

    激战有时,人仰马翻,刀来剑往,火星迸射。

    双方将士杀得眼红,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狂风渐渐变弱,尘幕越来越薄,战场逐渐明亮起来,百余步外的人影也隐约可见了。

    在两面夹击下,玄甲军已伤亡过半,尽管战线已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被洞穿,但剩下的将士尤在苦战不已。

    防线正中,丘英起两袖沾血,遍体鳞伤,一边大呼杀敌,激励战士,一边挥刀执槊,奋战不已,一杆长槊的枪头早就刺得发烫,一把佩刀的长刃也已砍得卷曲。

    风沙驰缓,戈壁渐亮,战场南面的喊杀声再次高涨起来——冯弇带领将士重整旗鼓,抖落甲胄上的尘土,擦亮血丝浸红的双眼,结成进攻阵势,对稽胡骑兵再次发动冲击。

    从不远处渐趋减弱的刀枪声中,冯弇听得出来,丘英起已拼尽全力了,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抓住风沙暂歇的机会,对敌人发动致命一击,那么,对方很快将冲破玄甲军的阻截,逃回到红墩界故垒中,如此一来,整场战斗将功亏一篑!而这场战斗,是自己在公主殿下和众将面前极力主张的,还得到了玄甲军的帮助,若未达成目的,那么……

    顾不得细想,冯弇急令亲兵猛吹号角,“嘟嘟”不停,自己则挥动长枪,一马当先,高呼向前,直取敌阵,引导大军迅即反攻。

    刀剑如林的战场

    中,万般焦急的将领岂止一人!

    眼看天象再变,逐渐不利,刘汝匿成大感不妙,一面极力博杀玄甲军,打算撕开一个口子,与重甲驼队会合;一面千方百计阻止阵后唐军发起的冲击,为突围赢得时间。

    正在指挥发令时,只见一两百步外,一名唐军将领左右挥槊,骁勇异常,正率领大队人马向这边冲来,阻挡他的稽胡骑手触锋即倒,难以招架,没有一人能够截留住他。

    刘汝匿成拉住马缰,手搭凉棚,翘首而望,只见那名唐将头戴凤翅盔,身披明光甲,一杆长槊上下翻飞,舞动如龙,胯下坐骑膘肥体壮,蹄下带风,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刘汝匿成双眉一皱,额中黑痣略微鼓起,只听他自言自语道:“来人凶悍如此,我军堪忧,岂能令其肆意猖狂!”

    说罢,刘汝匿成朝身旁的卫队长一招手,指了指对方鞍上硕大的牛皮箭囊,卫队长立即会意,解开囊袋上沿儿的铜钮扣,“刷”地一下抽出一张半人多高的长弓,递给了刘汝匿成。

    这是一把精雕细琢的顽羊角弓,长弰宽臂,鱼胶牛筋,弓身上蛇皮裹覆,暗纹如鳞,黑亮透光,令人不寒而栗。

    刘汝匿成接过卫队长递来的一支长翎铁箭,箭杆长四尺,镞头约三寸,朱砂色的尖端儿分明敷抹了毒药。

    刘汝匿成握箭在手,满意地点了点头,“嘿”地一声运足力气,拉弓上弦,单眼瞄准,咬牙待持,须臾弹放,“啪”地一下,朝着不远处的唐将狠狠地射去。

    箭如流星,尖声刺耳,穿云破石,瞬间中的。

    只见那唐将在马上摇晃了几下,便一头栽了下来,扑在地上不再动弹,身旁激起尘埃一团。

    正在冲锋的唐军见状,顿时乱了阵脚,有的猛拉缰绳勿勿停顿,有的飞身下马急急施救,有的徘徊顾望不知所措,一时间,“冯”字军旗不再向前飞扬,而是逡巡迟疑,变得凌乱无章……

    “大帅,那是唐军主将啊!”卫队长一阵惊呼,激动得手舞足蹈。

    刘汝匿成得意地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然后把顽羊角弓递还属下,清了清嗓子,大声令道:“调转马头,围歼身后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