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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青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将近中午。她们公司门前这地段儿,工作日每逢早中晚就很难痛快地打到一辆空车。
她拎着个行李袋,站在大马路上张望了半天也没看见辆空车。回头瞅了一眼,隔着玻璃门看见王副总已经大步穿过了公司的大堂,看这架势像是出来拦人的。
颜青翻了个白眼儿,也不等车了,把手里的包往肩上一背沿着路边转身就走。结果走出还不到二十多米远,就被从后面赶上来的王副总一把扯住了胳膊。
“颜青,你等等。”
颜青看了眼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然后眼神不善地对上他目光,挑眉不语。
“对不起。”他松开手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这件事情肯定是有误会的!你不能这么冲动武断。我的确和穆成是好朋友,但是这仅仅是我们的私人关系。因为这个你就要辞职离开公司?我相信你应该不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
“王总,你也别给我戴高帽了。”颜青讥诮地嗤了一声,“我只问你两件事……穆成和我曾经的关系,你知道吗?”
“知道!”
“我的事情,你敢说,你一件也没和穆成透露过吗?”
王副总沉默了两秒,点了下头:“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他话音刚落,一辆黑车就急停在了两人身边。里面的人急匆匆推开车门,是穆成。
颜青见是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小青。”穆成赶紧追上去,拦住了她。和王副总两个人一前一后把她夹在了中间。
颜青这下更气了,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着,满眼的愤怒和警惕:“你们两个这是想干什么?”
“小青,你别紧张。”穆成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抬头和她身后的王副总交换了一下眼色,后者便心领神会的闪人了。
“能和你谈谈吗?”他问。
“谈什么?”颜青不屑地反问,“谈你是怎么变得现在这样卑鄙无耻的,还是谈我当初瞎了眼没发现你本来就是个品质败坏的败类!”
“小青!”穆成低呵了一声,紧咬着牙老半天才脸色才缓和下来,“我知道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你这么说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过分?”颜青拔高了声调,“你窥视我的隐私,和别人联合起来把当傻子耍了三年,现在成了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啊?!”她哽咽了一声,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轻了,你不是败类,而是人渣!”
“小青……”穆成叹了一声,表情说不出是无奈还是痛苦,“非要这样吗?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心平气和地说两句话?”
“心平气和?”颜青像是听见了好大的笑话,“等你死了或者我死了,大家就心平气和了!”
说完转身想走。
穆成见状急忙伸手去拦她。可颜青动作比他快了那么点儿,在他要碰到自己之前往后一退闪开了。他便紧跟着,也往前逼近一步。
颜青后面是挺高的马路牙子,再退就得摔在地上。既然不好躲,干脆不躲了。她这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活劲儿,肩膀上的整理袋一滑到了手里,抬起胳膊就轮向了他。再趁着他往后闪躲的功夫,整个人往前一扑,用力在对方的胸膛上撞了一下。
然后,意外发生了……
一米八出头的男人竟然像没有骨头似的趔趄着连连倒退,多亏身后的轿车做了支撑才没摔倒在地上。然而手掌却不知道刮蹭在了什么地方,大滴大滴的鲜血汇成一流,顺着指尖落在地上,开了花。
颜青被吓得愣在原地,似错愕似惊惶。
在她的记忆里,穆成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上大学那会儿,他还是篮球社的主力。她还记得,有一次她发高烧虚脱无力,他背着她在医院里上上下下爬了一上午的楼梯都几乎面不改色。而且她只是想把他推开而已,下手应该不是很重。
怎么会是这样?
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有些痛苦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等到反应过来想要上前的时候,一直呆在车里的司机已经跑过来,快她一步把人扶了起来,一个劲儿地问着:“穆总,要不要去医院?”
穆成和喋喋不休地司机摆了摆手,顾不上仍在流血伤口,只看着颜青泛着泪光的眼睛和她对视了片刻:“小青……”说着伸出另一只完好手,想要触碰她。
可她却像是受了惊吓般忽然跳开一步,近乎歇斯底里地朝他喊了着:“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我不会,永远都不会。”说完,便逃命一般掉头跑开了。
颜青空白着大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才想起要打车回家。
然后这一路上,她看着窗外川流不停的车辆,脑海里便会一遍一遍自动浮现着刚刚发生的那些……穆成无力摔倒的场景,鲜血淋漓的手掌,还有皱眉忍痛的表情。搅得她心绪不宁,下车时不旦差点落了东西,还将一元钱错当成五十的付给了司机。
顾泽宇不在家,这让颜青松了口气。不然自己这副魂游天外心不在焉的样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可刚想到这儿,就听见有钥匙往锁孔里插的声音,紧接着咔的一声大门就开了。
颜青一个激灵,然后两人四目相对时她看着顾泽宇那张熟悉脸忽然就大脑一片空白。
“你怎么了?”顾泽宇见她像是被惊吓到的样子,忍不住皱眉,“怎么魂不守舍像见鬼了似的?”
“没……没事!”她磕磕巴巴地摇头,随手把肩上的整理袋扔到了客厅地上。
“什么东西?”他换了鞋,好奇地走过去拎起来掂了掂,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乱想,“这都什么啊?我说你跟那儿淘换来的?”
“杯子、笔筒……还有点儿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我办公室里用的东西。”颜青往后仰坐进了沙发里,扶着额头道,“顾泽宇,我辞职了!”
“辞职了?”顾泽宇很是惊讶。这妞儿,他好说歹说劝她换工作,磨破嘴皮子都不管用。怎么忽然间就辞职了?再看看她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儿……
“青儿……”顾泽宇皱着眉在她身边坐下,把人搂进了怀里,“你是不是公司里遇见什么事儿了?”
“没有。”颜青摇头。
顾泽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里暗含几分危险:“没有?!”
就知道想简简单单糊弄过他是不可能的。
颜青叹了口气,想冲他笑笑,可嘴角太僵硬,最终成了一个怪异的弧度:“我和领导吵起来了,然后……一怒之下就拍桌子走人了。”
“领导?你们王总?”顾泽宇眉梢微挑,明显不信。
可颜青却是一副疲惫而坦然的模样,面不改色地编着瞎话:“不是,是我们部门一个主管。我俩设计理念不同,平时关系就有点儿紧张,只是没撕破脸皮而已。其实,你说的没错,也许我自己当老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顾泽宇轻应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那你是打算自己干,还是和你那个学长合作?”
“没想那么多,我现在有点儿累,没心情。”
“也好,先歇一段再做打算也不迟。剩下的事情,我会叫人去处理的,你安心在家待着就好。”
颜青抬头看他,有点儿苦笑又有点儿怀疑的表情:“顾泽宇,你是不是早有打算想把我培养成全职太太?”
“颜小青同学,请你认真一点!”顾泽宇脸一板,佯装严肃,“顾太太当然是全职的,不过我大人大量允许你全职以外做些喜欢的兼职。”
“臭美。”她斜他一眼,终于他逗乐。
顾泽宇顺势把她扑到在沙发上:“顾先生周末要去汤河泡温泉,顾太太一起出席?”然后不等她回答已经低头吻了上去。
汤河在T市和另两个城市交界处,行政上是归T市管辖,可实际却是个三不管地带,一直就那么荒废着。
前些年政府大规模招商引资,那一片地的开发使用权被一家外埠公司拿了去,竟然在地下刨除了优质温泉。再加上周围山清水秀,原生态十足,便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成了最有价值的生态旅游商圈。
顾泽宇这次带着颜青去那里,就是参加开幕剪彩的。五星级的温泉度假山庄,纯粹的原生态理念,据说是省内甚至周边几个省市同类旅游概念里最高档奢华的去处。
颜青开始还有些奇怪,顾泽宇向来不太喜欢往人多人杂的地方凑合,这次怎么特意大老远跑来给人剪彩来了。结果到了才知道,原来那家山庄上属集团的老总和他关系非比寻常。
能让顾泽宇心甘情愿充场面的人,她多少也有些好奇。可等真见着那人本尊了,颜青的脑袋里只剩下了一句话……好奇心能害死猫!
那人性陈,年纪比顾泽宇少大些,高大英俊,一表人才,举手投足间甚至比顾泽宇身上更多些沉稳神秘的气息。
可颜青看见他有种脊背冒凉风儿的感觉,总觉着这人容易叫人联想起一些黑暗的东西。
这想法顾泽宇听了之后忍不住乐了出来,竟然还掐着颜青的脸夸她:“我家青儿就是眼光!”
说完换来她一记狠锤:“讽刺谁呢?”
挺大的休息室里就他们两个。
顾泽宇笑呵呵地受了一拳,然后搂着她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解释道:“陈家祖上确实靠些见不得人的生意起家,后来洗白了。大概十来年前吧,陈家经历过一次近乎毁灭性的灾难,远衡为了陈家不得已又沾上了那些东西。这几年才渐渐把那些东西结束掉,不过根基犹在。”说着做了一个翻手的动作,“这几个省市,那条道上,他可是这个。”
十多年以前……
这人现在看着也不过就三十出头。十多年前才二十多岁,就能经历那些腥风血雨,独自拯救一个家族……颜青听完顾泽宇这番简短的描述后,身体里顿时涌出了无数的小言情节。
“总裁?黑道?”颜青一把揪住了某人的衣领,拼命的摇啊摇,“亲,还能再狗血一点吗?”
顾泽宇被她晃得直晕菜,急忙边拯救自己的喉咙,边无奈道:“青儿,我是总裁加高干,难道还不够血么?”
“可是你不够邪魅不够冷酷不够黑暗。”
虽然知道她是开玩笑,可被自己女人这样拿来和其他男的比较,顾泽宇心里多少还是吃味儿了。他单手钳住她两只腕子,轻轻松松就把这只张牙舞爪的猫咪给制服了:“妞儿,陈远衡那冷酷黑暗的,跟安然那种水姑娘在一起最合适。你这母老虎一样的姑娘,也就我这样儿能弹出旋律了!你干嘛……”
“顾泽宇,你说谁是母老虎?”
“还不不是母老虎?嘿,不带往脸上踩的!”
因着当年陈家岌岌可危时的力挽狂澜,陈远衡这个人在圈儿内已经成了传奇。但是这一下午,颜青听到得最多的却是这个陈总如何如何宠老婆。开始还不以为意,可等到晚宴上看见了现场版的时候才发现,这哪里是宠?分明是宠到是非不分天怒人怨了!
于是这一天之内,除了不够狗血之外,顾二少爷罪名之二成立了……对老婆不够好!不算好男人!
顾泽宇心里这个屈啊,这个怨啊!咬着牙就要把颜小妞儿弄到个没人的地方就地正法了,看她还敢拿别人家男人当楷模。
“颜小青,你给我等着的,看我怎么收拾你!”把她拖到宴会厅后门的大理石柱后面,他看着四下没人,恶狠狠地就吻了上去。
“唔……”颜青被他磕得嘴唇生疼,推着他不满的反抗起来。
可她越是扭动,他就越是兴奋,吻得越是深入。感觉到抵抗渐渐消失,他立刻灵活熟练地拉开了她礼服的拉链。
就在这时……
“咳……咳咳……”一阵轻咳声忽然从身后传来,吓得两人一阵激灵。
顾泽宇急忙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把颜青裹了个严实,颜小妞儿干脆把头死死埋进顾泽宇胸前,当起了鸵鸟。
确定怀里的人不会走光,顾泽宇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头。对上陈远衡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后,恨不得上去拍他两巴掌。可在看见他身边安然微肿的双唇,以及娇艳欲滴的脸,立刻坏笑着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冲他挑了挑眉……哟,彼此彼此啊。
这次换陈远衡身边的女人害羞了。于是他皱了下眉,哼笑了一声:“我说兄弟,房卡我不是一早就给你了吗?”
顾泽宇明显感觉到颜青尖利的指甲隔着衬衫掐进了他的肉里。
他小口地吸着气,目光从粘在陈远衡衣服领子的小草屑上扫过时,笑容瞬间无比猥琐:“草地里感觉怎么样?”
然后,看着对方瞬间绷紧的下巴,心情终于爽到了极致。被颜小妞儿和他对比着埋汰了一下午了,这口恶气这会儿总算是找补回来点儿了。
陈远衡重重咽了口气,搂着自家也已经脸红到不行的老婆转身闪人了:“一会儿搓两圈!”
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搓两圈”这种运动有时候的确是增进感情的好方法。
可今天牌桌上的两个男人明显都不对劲儿,明里暗里地叫着劲,非要杀出个你死我活一样。搞得周围的一圈儿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晚上擦枪走火儿被人撞见,颜青觉着今天晚上把脸都丢尽了。顾泽宇去打牌,她说什么也不肯跟着。可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待久了又没意思,便收拾了东西准备一个人去泡温泉。
只是没有想到在VIP的女宾区竟然碰见了那位陈太太。
两人走了个脸儿对脸儿。一看是对方,再想起刚刚的事情,顿时都闹了个大红脸儿。
还是颜青脸皮稍微厚了那么一点儿,先反应过来和对方打了招呼:“陈……陈太太……真巧啊。”
“你好。”她浅笑着,点了点头,“顾……”似乎在犹豫着那“太太”两字儿该不该出口。
颜青笑了笑:“我叫颜青,你叫我名字就好。”
“你也别叫我陈太太了!”对方立刻轻松了不少,笑了出来,“安然。叫我安然吧!”
“你好,安然。”颜青看着她伸出了手。
“你好,颜青!”她微微一笑,轻轻回握住她,“泡温泉?”
“嗯。”
“一起吧?”
“再好不过。”
可怜两个男人还在那边“杀个你死我活”,丝毫不知自家的两个女人却已经出奇迅速的建立了某种怪异的友谊。
颜青记着顾泽宇下午似乎说过,安然是水一样的女子。
初见似乎真的是这样,柔婉、沉静、清澈。可一番接触之后却发现似乎有点儿偏差。其实这姑娘本质里跟她一样,也是充满着各种二的潜质的。
再细细聊下来,发现两个竟然还有许多共同的不着调的爱好……看狗血言情、国产怀旧动画片,而且,闲暇之余,还都喜欢画些耽美漫画。
颜青学广告设计出身,美术是基础课,可安然竟是专业人士,专门从事绘画的。
于是这一通温泉泡下来,两个女人立刻将对方引为知己,并且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泡完温泉都觉着肚子有些发空。安然说二楼茶座的点心不错,重金请来的大师傅纯正的江南口味,两个人便准备一起上去尝尝。
从VIP部出来去二楼要经过一所古色古香的园子。
经过回廊的时候,安然忽然一拍脑门儿,“哎呀”了一声。
颜青疑惑地转头看她:“怎么了?”
“我忘了点事儿?”
“很重要?”
“嗯。”她点了下头,“我得回去一趟,等我十五分钟啊!就十五分钟,千万别走……”说完一溜小跑儿消失在了回廊的尽头,留下颜青独自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说是十五分钟,可安然来回这一趟用了半个来小时。
等她微喘着跑回来的时候,颜青却已经不再回廊里。
她站在原处愣了愣:“颜青?颜青?”
没有人回答她。
这花园不大,几乎一眼就能看遍所有角落。于是便踩上栏杆,放远了视线开始四处寻摸着。可惜除了偶尔端着盘子来往的服务员,根本看不见颜青的人影。
“这人跑哪儿去了?”她嘟囔了一声,从栏杆上跳下来。却在落地的那一瞬间被某个坚硬的东西扎到了脚掌,疼得“呀”了一声。
是颜青头上那只镶钻的发卡,此刻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她疑惑地弯腰捡了起来,然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上面红红的有些黏腻的东西,竟然……是血!
时间退回到半个小时以前……
颜青看着安然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斜身倚在了栏杆上。
她刚刚泡温泉的时候喝了两杯特制的清酒。那酒入口清冽芳香,喝的时候感觉像是饮料,没想到后劲儿倒是不小。这会儿被冷风一吹,身上有种晕乎乎软绵绵的感觉。
时间这种东西在等人的时候永远会被无限制拉长。
栏杆是大理石刷漆的,冰凉的温度隔着衣服透过来,贴久了有点儿吃不消。
颜青直起身,却不想脚下无力趔趄了一下。偏巧这时候身后一个端盘子的服务员经过,回廊又窄,两个人就这么撞在了一起。托盘上端了几样甜点和一瓶红酒,那瓶红酒大约是很名贵,眼看就要掉在地上时那服务生自己都站不稳就急忙扭着身子伸手去补救。那人接红酒的工夫又撞了颜青一下,颜青往后摔的时候顺手抓住了服务员的衣襟。于是俩人儿纠缠在一块儿一起往一边倒了去。
更巧的是这么会儿工夫回廊另一边又走过来两个人。
眼瞅着这四个人就要撞在一块儿,颜青本能地扭了下身体想要避开,却不想起了反作用。那瓶酒到底还是没保住,摔在栏杆上溅得四处都是。
那两个人中有个长相斯文的倒是很绅士,看见这里唯一个女士要摔倒连忙伸手扶了颜青一下,被那几盘甜点弄得浑身都是却丝毫不在意,只是非常礼貌地询问颜青:“小姐,你还好吧?”
“没……没事。”颜青惊魂甫定摇了摇头,忽然手腕一疼,被人狠狠抓住了。是那个服务生,明明哭丧着脸却眼神却很凶:“都怪你,你挺大个人不长眼睛啊!”
这话说的不好听,可颜青觉着毕竟是自己理亏,于是皱着眉把他的手甩开,心平气和地和他打着商量:“多少钱,我赔给你行吗?”
颜青出来时随便套了件休闲装,这一撞披头散发的,这会儿形象有点儿挫。那服务员看她这德行,大概也那么点儿啥眼看人低的意思。听她说要赔钱,嗤了一声,挺不屑的那种。
“赔?这酒多少钱一瓶,你赔的起吗?”
颜青咽了口气,尽量把自己的脾气往下压了压:“我说能赔得起就是能赔得起,要不我现在就领你去拿钱,你要是做不了主,我和你经理说。”
可不成想对方竟然得寸进尺:“你说赔就赔?这酒不是你有钱就能买着的!你知道这酒谁要的吗?”
颜青这下也来了脾气:“我他妈管你谁要的!”这一嗓子给那服务员吓了一跳,可刚刚那个扶她的斯文男人却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好了。”他伸手拍了拍那个服务员肩膀,“不管这酒谁要的,你都记我账上吧。另外再开一瓶算是赔罪。”见他有些犹豫,便笑着补上一句,“我是天盛电子的赵总。”
服务生被打发走了,颜青的心情却低落了不少。
转身看向那个一身甜品的斯文男,正想着应该先说‘谢谢’还是先说‘抱歉’的时候,却忽然被同他一起来的那个保镖模样的人攫住了视线。
然后,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左莎,那个逍遥法外人,我终于找到了。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兴奋的吗?数年以来苦苦追寻某样东西,以为无论怎么努力结局都注定绝望的时候,却忽然间柳暗花明,发现一直所求的一切就在眼前。
当年轮奸左莎的有七个人,事发当月有四人被逮捕,另外两个也在一年后相继伏法。只是有一个人,也是当时的主犯,至今仍然在逃。
这十年里,颜青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乞求着两件事:左莎的病能够好起来,那个逍遥法外的人能够得到他应有的制裁。
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随着左莎的逝去前者终究是化成了泡影。而后者,也许老天爷还是有眼睛的,眷顾了左莎一次,也眷顾了她一次。谁能想到,她无时无刻不想将其抽筋喝血,却终究只能在脑海中幻想的人,此刻正近在眼前。
这个人,这张脸,还有他嘴角边上那道形状特殊的疤痕,她就算死都不会忘记的!
耳边心跳如擂鼓,大脑已经兴奋的一片空白。此时此刻,颜青可以清晰地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正在澎湃着,汹涌而出。
她单薄的身体在颤抖着,她觉着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重复着无数次在梦里做过的事情……将眼前这个人大卸八块,然后用他的血、他的肉来祭奠左莎。
或许是她的神情太过狰狞,那人皱起了眉,表情也露出了几分凶狠。他往前上了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被那个斯文男人抢了先……
“小姐,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这一句话倒是给颜青惊回了现实。对方两个大男人,显然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既然人找到了……这一次,天涯海角,她绝不会放过他!
她稍稍缓和表情,冲斯文男笑了笑:“我没事,今天……真是抱歉了……”
“不要紧。”斯文男笑着打断了她,“我看你状态不好,需要我送你去这里的诊所吗?”
“不用,谢谢!”颜青顿了顿,露出一副半是惊喜半是疑惑的模样,“您是……天盛电子的赵总?久仰大名了!”
对方皱了下眉,眼睛里有转瞬即逝的不屑和轻佻:“小姐客气了。”
颜青却假装不觉,更加惊喜的模样:“您的衣服……要不您留个联系方式,我赔您件新的吧。”
这次他明显露出了不耐:“不用了!”说完和自己的保镖挥了挥手,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颜青死死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然后,她猛地转身,沿着回廊急速奔跑着消失在夜色里。
安然慌慌张张冲进休闲室的时候,两个男人的斗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所有人都围在牌桌那边,聚精会神地观战。
偏巧两个人同时听和九万。桌上已经三张万子被打了出去,只剩下一张不知道鹿死谁手。
刚巧轮到陈远衡摸牌,他这边刚摸了张牌到手里还没等看,自家老婆就轻喘着推乱了他眼前所有的牌:“远衡,别玩儿了,我找不着颜青了!”
“找不着颜青了?”桌对面儿的顾泽宇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安然看着他顺了顺气,把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然后把捡到的那只沾血的发卡递到了他面前……
顾泽宇伸手接过来,看着上面已经干掉的血渍忍不住眼皮一突:“她带手机了没?”
“应该没有。我回来后她就不见了!我看这上面有血,我……”安然回身一把抓住陈远衡的胳膊,“你赶紧派人去找她,山庄这么大,万一被坏人绑架了怎么办?”
说完被自家老公轻拍了一下:“别瞎说!”陈远衡看向对面眉头深锁的男人,心想这兄弟绝对是关心则乱,嘴里却安慰道,“弟妹有可能是哪里磕破了,去了诊所。我这就派人四处找找,你别着急。”
顾泽宇点了下头,呼啦一下站了起来:“我回客房看看,也许她这会儿回去了也说不定!”结果出了休闲室没走多远,手机铃声就响了。
电话是颜青打来的。顾泽宇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媳妇”那两个字儿一时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可是手比脑袋反应快,已经划上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