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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岁不明白为什么闻柚白总是出现在她的生活里,阴魂不散,就不能死在外面吗?永远都不要出现。
她不受控制地想起这么多年来,舅舅跟她说过的话。
“岁岁,你不用害怕她,舅舅会保护你的,但是你得比她优秀啊,她的妈妈害死了你的妈妈,你要是再输给她,你对得起你妈妈吗?”
“她如果比你强,你就想办法打败她,只要不违法就行,你现在没有妈妈,你爸爸偏心,舅舅要帮助你立起来。”
“你是舅舅最疼爱的孩子,你想要什么,舅舅都会给你,但舅舅不希望你只会认输,不管是学业、才艺、能力和男人,你妈妈以前是多少人的白月光,你是她的孩子,你一定能继承她的优秀。”
所以,她害怕闻柚白跳舞、弹琴、读书、和好男人恋爱,闻柚白有的东西,她都要抢走,她要让闻柚白一无所有。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舅舅得知闻柚白考上名校,靠实力进了律所,他脸上浮现的那个带着欣赏的笑容,她当时直接痛哭出声,是真的难过,她害怕连舅舅都要被闻柚白抢走,她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扑在舅舅的怀中哭得声嘶力竭:“舅舅,我比不上闻柚白,你是不是这么觉得?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觉得我不优秀?”
舅舅好笑,摸着她的头发,跟她保证:“就凭闻柚白的出身,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她和颜悦色的,她这种手段有什么好欣赏的,她也不配过上好日子,放心吧,舅舅永远偏爱于你,偏爱的意思就是,不管你做了什么坏事,舅舅都会替你解决的,等以后舅舅不在了,你还有个表哥,他会替舅舅继续爱你。”
温岁思及此,便在群里找那个发照片的人私聊:“闻柚白在哪,她在做什么呢?”
那人回:“这在校区,她在上学吧,我也不知道读什么,不过看起来学历挺高的,没想到她还是学霸啊,那跟徐天才挺般配的。”
温岁心脏一点点地瑟缩在一起。
不可以。
闻柚白也不能跟徐天才在一起,她不配,她是不是读博士了?她这个早就该烂死在乡下、随便嫁个老男人的女人,凭什么?谁供她读书的?
温岁想起了当年她和爸爸签下的合同。
*
闻柚白好不容易见到朋友一趟,这几天算是彻底解放自我,她不喜欢喝酒,但连着几天不分白天黑夜,都喝得醉醺醺,释放她憋屈了许久的压力。
她喝醉了也没发疯,就每次都静静地落泪,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眼睛鼻子都通红的,睫毛湿润,眼泪从眼角滚落,看着很楚楚可怜,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懂招惹上谢延舟这种疯子之后,又该如何摆脱。
沈一喃叹气:“被背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遇到这种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还双标的男人,他自己跟温岁你侬我侬,浪漫谈恋爱,无条件地护着温岁,如果你去质疑他对你的感情真假,他还要反咬你一口,觉得是你在无理取闹,然后好像他还被你伤了心,就拿冷暴力来疏远你。”
黎白也骂他:“不止呢,他自己烂,还要掌控人呢,跑这么远都躲不掉这只疯狗。”
沈一喃:“就算他说他爱柚柚,爱得死去活来,如果柚柚和温岁起了冲突,他嘴里不说,手里肯定是帮温岁的。”
沈一喃和黎白把闻柚白送到家里后,两人还要去赶下一场玩,看了眼不舍得离开的徐宁桁。
沈一喃做主:“徐天才,你不想离开,那就留下来呗。”
黎白也嘿嘿笑:“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有不卖力的锄头。”
沈一喃慵懒地靠在门上,笑意明媚:“男人不狠,地位不稳,当然,今晚柚柚不舒服,你可别趁机占便宜啊,只能体贴照顾她。”
这几句话把徐宁桁的耳朵都弄红了,滚烫的温度一直蔓延到了他的锁骨以下。
他漆黑的瞳仁湿漉漉的,像一只纯洁的乖狗狗:“当然不会。”
闻柚白没有醉得完完全全失去意识,只是思想混沌,思考延迟,思绪线都是乱的,她盘腿坐在地上的长毛毯上,安静地看着徐宁桁在她家里走来走去,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有很多话想问,嘴巴却不听指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徐宁桁简单地收了酒瓶,回头看她,对她做了个小声的动作:“小惊蛰睡觉了,不能吵到她。”
“是谁?”闻柚白一脸茫然,神经抽搐,“宁桁,你不要晃了。”
徐宁桁道:“我给你倒茶。”
“不要。”闻柚白说,“我……我不喝茶。”
徐宁桁很有耐心:“要喝,不然你会不舒服的,不喜欢喝酒,我们不要喝。”
“对,我讨厌喝酒,前几天……谢延舟……我对虾过敏。”闻柚白按着太阳穴,往后倒,靠在沙发上,“他往我脸上泼酒……宁桁,我好难过……”
徐宁桁一愣,虽然听到谢延舟三个字,心里酸涩了一下,但也好笑,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倒好了茶,学着她的姿势,盘腿坐在她对面:“柚柚,你现在几岁?”
“几岁……”闻柚白眨眨眼,“不知道……我几岁?我是高中生……”
“嗯,高中生。”徐宁桁神情温柔,这是他活到这个年岁最喜欢的一段时光,“那我也是高中生,我是你的同桌,徐宁桁。”
闻柚白觉得他的脸一直在晃,晃得她头晕,她捧住徐宁桁的脸:“不要动……我要亲你了。”
徐宁桁瞳孔微微瑟缩,抿着唇角,喉结紧张得上下滚动。
当年,她也是这样吻他的。
在唇上贴上了温软之后,他只觉得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全身轻飘飘的,但身体里的血液却烫得他发慌,逐渐沸腾,太幸福的时候,人就会生出虚妄的不真实感,他不知道是不是时光倒流了,回到了那个在他梦中频繁出现的时刻。
她就吻了一下,蜻蜓点水,然后和那时一样:“我会对你负责的,徐宁桁。”
徐宁桁眼眶微红,眼里燃烧着火焰,偏偏声音里带着微弱的恳求:“柚柚,不要再骗我。”
公寓的门锁传来了声音,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