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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里没有他,不再看着他,就算他替她挡了伤害,就算他受伤,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背上的疼才不是最痛的。
闻柚白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谢延舟的脸上,她明知道他趴着,明知道他不方便抬眼看她,但她就是连蹲下都不愿意,只那样居高临下、生疏淡漠地凝视着他:“你还好吗?”
乔:“闻小姐,你是人吗,你怎么问得出这句话?他都伤成这样了,可能会好吗?”
谢延舟抿着唇。
闻柚白笑意温柔,瞳仁黑白分明:“对于昨晚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但是罪魁祸首不是我,谢先生应该去调查一下是谁害那个灯掉下来。”
乔:“灯也会自己掉的啊,你在说什么呢?你想说是谁?在场还有第三个人吗?”
谢延舟也开了口,嗓音沙哑淡漠:“你是学法律的,应该知道证据的重要性,在没有明确证据之前,不要随意猜测。”
闻柚白淡笑着,她就知道,他不相信这件事跟温岁有关,她的确没证据,是不是温岁做的事情,一点都不重要,反正她没有受伤。
谢延舟喉咙紧得发酸,他救她的确是下意识的反应,但他今天也的确想利用这个机会,来和她亲近。
他们分别了这么几年,他只是想跟她继续在一起,可是徐宁桁在这。
之前闻柚白骂他阴魂不散,她为什么不骂徐宁桁,他才是阴魂不散的那个,就算闻柚白非单身阶段,他也在一旁蠢蠢欲动,半分道德都没有,却全然忘记了,他们向来自诩这个圈子里,不需要廉价的道德。
徐宁桁还温声道:“延舟哥,你的伤口渗血了,好像有些严重,别乱动了,你应该需要静养。”
谢延舟心里的怒火早已燎原,面色如常,还含着浅笑:“不必静养。”
乔明白眼周的意思,这个碧螺春男不就是暗示闻柚白应该离开,让眼周一个人好好休息吗?太恶毒了!
乔为了兄弟,不管不顾直接推着徐宁桁的轮椅就往外面走,徐宁桁冷下脸,嗤声:“乔先生,你在做什么?”
乔一边大声喊:“你刚刚不是腿疼吗?这个私立医院的院长跟我很熟悉啦,我帮你去找个好医生,走走走,去检查。”
一边压低了嗓音:“徐天才啊,你的腿没那么严重是不是?你要是不怕暴露,着急了你可以直接下轮椅走路,让你的闻律师看看你有多矫健如飞!你可以自己走了,就不用被我推走了啊,徐天才。”
徐宁桁攥紧了扶手,骨节泛白,脸色沉沉,却无可奈何。
闻柚白看着徐宁桁被乔强行推出去,她有些走神,犹豫了会要不要离开,还是留下来,她还没做完决定,她的手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她转过头。
谢延舟不顾已经渗血的伤口,强撑着来拉她的手,她闻到了空气中隐约的血腥气,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唇色苍白。
她没动。
护士从外面进来,见到眼前这一幕,吓到了,连忙快步进来:“谢先生,你在做什么?趴下,你不能用力,渗血了,要重新换药了,这样会让伤口越来越严重的。”
她一转眸,发现谢延舟是想去抓闻柚白,便皱眉:“哎呀,你怎么做人女朋友的?他受伤了,想拉你,你就走近点,这时候还跟他生什么气啊,人都受伤了,有什么事情,等结束了再吵架。”
这个护士刚刚才轮班的,她并没有见过陪护了一晚上的温岁。
谢延舟不肯松开手,手背用力得青筋起伏。
闻柚白被迫走近,她澄清:“我不是他女朋友。”
谢延舟见她走近了,很配合护士,乖乖地趴着,等着换伤口绷带,他这几年也没放弃过健身,就算工作再忙,后背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后腰处有性感的腰窝,线条延续,淹没在了病号裤中。
护士说:“你不是谢先生女朋友,他抓你手还这么用力啊?”她觉得两人在闹脾气。
谢延舟只笑,神色如常,就不解释,他感受着她手心的柔软,就这样,他闻不到血腥味了,只有她身上淡淡的柚子香气,明明她就在身边,他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起,四年多前的她,那时候她还是个乖巧的大学生。
甚至是高中时候的她,会在日记本上小心翼翼地对他告白的她,偷偷喜欢着他的她。
以前她在他身边,无论什么时候,他回到他给她安排的房子里,她总是在那,或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或是懒懒地坐在沙发上,只要他一出声,她就会睁开眼,像是等了很久很久,只为等他来,眼里只有他,如果他忙得没时间去找她,她就会给他发信息骚扰他,或是给他发一些她性感的照片勾引他过来。
他忍着后背深入骨髓的疼痛,这时候忽然冒出了荒唐的想法,还好她没受伤,不然她肯定会比他更疼,这种疼痛连他都有些难忍。
他的手腕上仍旧带着那个发圈,已经四年了,早就旧了,没关系,她现在回来了,他可以从她这边拿到更多新的发圈了。
闻柚白以前是喜欢他的吧,如果那时,他们分开的第一年,他漂洋过海去找她的时候,控制一下内心的占有欲,是不是他们就会有不同的结果?但他的情绪有时也无法自控,陷入执拗之中,就难以自救。
在这个圈子里的感情本身就不纯粹。
爱不爱,很多时候,都是这些花花公子用来哄骗年轻女孩的,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就像徒有虚名的婚姻,就像纯粹的爱情,他不想用这些来哄骗闻柚白,所以,他当年才不说,当然也因为他内心的卑劣。
闻柚白现在是已经放下了么?她曾经对他的那些执着和期待,好似都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她会因为温岁而和他吵架,她会因为他把她那里当作过夜的酒店而生气,会因为她不愿意公开承认她而伤心。
现在呢,她对他的冷漠显而易见。
谢延舟好似完全未察觉他后背的疼,尽管血渗出,骨头微裂,他只知道闻柚白想抽回她的手,他手背血管暴起,不让她动。
声音微哑:“柚柚,别动,可以吗?”或许是虚弱,这声音里竟带了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