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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不温柔,照在许茵的脸上却有十分柔情,她转过身,看着闻柚白,就像是天下爱女儿的所有母亲那样,谆谆叮嘱。
“我现在觉得很自由,很放松,我终于不用再隐瞒下去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闻阳这个窝囊的男人,再生气也不过是打打我,他能有什么出息?废物一个。现在就是你的安全,我只担心你会被温元鹤连累,他怎么不去死呢,他死了,温元厚就不会如此了。”
“我只把你养大,没教你什么,现在跟你说的这些,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我也没有办法,你和徐宁桁分开了,就不要回头了。记得上次在医院,谢延舟打了闻阳吧,这也只有谢延舟敢做,他眼里只有你,嘴上说着会顾虑其他人和世俗观念,但一遇到你的事情,他就会短暂地失去了理智。”
“至于流言。”许茵说,“何必呢,你是我生的女儿,我看得出来你身上的拧巴,还有要强,你总是忍受不了别人的非议,然后就陷入他人给你预设的陷阱,卖力地想要向那些人证明你不是这样的,你很强,你很好,然后你又自我怀疑,欺骗自己,你不在乎,你就要当个坏女人。”
她笑了一下:“太累了,没必要在乎别人的话,无论你做得多好,你有多成功,嘴长在别人身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标准都不一样,你永远无法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都喜欢。”
闻柚白沉默了一会,安静着,母女两人走出了洗手间,走廊的尽头站着谢延舟,长身玉立,灯光投射的剪影也依旧显得他高大挺拔。
他在等闻柚白,从一开始在外面坐着,心神不宁,就来这边站着了。
许茵还开玩笑:“望妻石来了。”
但她们俩都知道,谢延舟怎么可能是呢?
许茵拉了下闻柚白的手,声音很低:“去吧,我希望你能幸福,但也怕你沉溺其中,不过,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未来还很长很长。”
闻柚白走到谢延舟的面前,手心里还残留着许茵手上的温度,从小到大,她们很少有肢体接触,许茵对她来说,一直都隔得很远,是她的妈妈,但不能喊妈妈,只能喊小姨,喊了妈妈后,也只能看着她偏心温岁。
谢延舟垂眸看她:“走吧,回家。”
她嘴上没回他,但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她的家,也不可能是。
*
闻柚白回去之后,就洗漱睡觉,临睡之前,她站在小惊蛰的卧室门前站着,谢延舟也刚从另一个浴室洗漱完,他从她身后抱住了她,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小腹:“要进去看看她么?”
闻柚白皱眉:“才有人夸你是个好爸爸,这么晚了,你还去打扰她。”
谢延舟没跟她计较,拉着她进了卧室,他面色平静,神色坦然,但心里还是有几分迟疑,他不知道她会不会赶走他,不跟他睡在一起。
闻柚白好像根本没想起这件事,她安静地躺了下去,裹紧了她的被子,闭上了眼睛,任由着床的另一侧慢慢凹陷下去。
谢延舟听着她慢慢平缓的呼吸,想到她今晚和徐宁桁自然亲密的样子,就有点心梗。
无名火就在胸口乱窜。
沈一远今晚还安慰过他,说:“其实也没什么,设身处地想一下,闻柚白以前是不是也要看着你和其他女人的亲密?她被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你喜欢,我也曾有过好感,要说起来,她根本没怎么伤害你,你才是真的伤害她了,也算是一种公平吧。”
谢延舟闭上了眼,明天他们就离婚了,等徐宁桁出国了,就好了。
但胸口的沉闷感却一直都在,如同石头重重地压着。
*
徐宁桁约了傍晚的时间去领离婚证,流程很简单,但两人的心情跟领结婚证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旁边也坐着其他即将分崩离析的夫妻们,有的沉默,坐得很远,有的互相谩骂,撕破了温和的表象,只有徐宁桁和闻柚白,他们谈起了徐宁桁接下来的事业打算,说到点上的时候,彼此相视一笑,眼里浮现了波纹一样的笑意。
工作人员好心多问了一句:“真的要离婚吗?看你们不像没有感情的样子。”
徐宁桁喉结滚动:“嗯。”
闻柚白没说话,她莫名想到了正在外面等待着的谢延舟,这已经超越了无缝衔接的程度,几乎是婚内出轨了,可以说,她还没离婚就有了第三个人。
工作人员语重心长:“夫妻有感情就是最重要的了,婚姻修行不易,看你们年轻,也刚结婚没多久,要不要多想想?是犯了什么原则性错误吗?”
指的是出轨。
闻柚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徐宁桁温和地笑出声:“跟这些没关系,是我们觉得缘分到此为止了,但我们以后还依然是好朋友,我们认真商量过,也考虑了很久,才走到离婚这一步。”
他黑眸里的光暗淡了几分,水波荡漾。
最终两人还是拿到了离婚证,一起走出了大门,夕阳西下,橘色霞光布满天际,温柔地笼罩着整座城市,车水马龙。
闻柚白一直觉得黄昏自带一种莫名的悲伤,黑夜即将到来,光明转瞬没落。
徐宁桁看到了谢延舟,他眼中神色冷淡了几分,面上却不显,只跟闻柚白说:“你记得吗,我们结婚是早晨,离婚是傍晚,落日黄昏,尽管凄凉,但依旧很漂亮,这样才能更好地跟你说再见。”
他笑意有几分苦涩:“好像这段时间,跟你说了好几次分开,也说好了不要再见面,却总是忍不住,就是想再见见你。”
他余光瞥了眼车里的谢延舟,伸出手,捧住了闻柚白的脸,是眷恋,也是缠绵。
说他自私也好,报复也好,他真的不想谢延舟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