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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
季秀丽明显没了之前的强硬姿态。
“冰水可以吗？”
天气热，她给于佳薇接了一杯水，加了两块冰。
于佳薇打量着季秀丽，她明显这几天没有睡好，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季秀丽的彷徨都是挂在脸上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于佳薇，又低头落在玻璃杯上，再度抬头，“你是不是想问你妈妈的车祸？”
于佳薇端起玻璃杯，冰镇的冷水在杯壁上覆上了一层冷霜。
季秀丽：“你爸爸……其实没想要你妈妈出车祸。”
于佳薇眼神中划过一抹讥诮。
“那他想要谁？”
“谢芷爱。”
于佳薇手中的玻璃杯一顿，冰水从杯口溅出来，落在手背上，却好似是烫了她一下。
“谁？”
她几乎有一瞬，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季秀丽心一横，索性就全都说了出来。
反正谢英波现在躺在医院里，就算是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她现在还不如给自己重新找一个新的靠山，她想出国。
“谢芷爱明面上对谢英波很好，可实际上就是pua他，不用他出去工作，给他钱花，谢英波刚开始还乐于其中，后来才知道这是谢芷爱的精神掌控，他的胃口大，我本来想要他拿到钱就能全身而退，他去给自己办保险的时候，还给谢芷爱办了个身故险，受益人写的是谢雨欣的名字。”
季秀丽想起来那个时候，就觉得谢英波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他就设计想要谢芷爱车祸死亡，这样的话，也不会怀疑到他。可他接触不到谢芷爱常坐的那辆专车，就转而求其次，在谢芷爱另外一辆车的刹车做了手脚，没想到叫你妈坐了。”
季秀丽说：“不过谢英波当时知道了，慌乱过后，他就想着，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这样将计就计，正好能把于佳航的抚养权给抢回来，他既有了儿子之后，再去害死谢芷爱，就又有儿子又有了钱……”
于佳薇手指指腹泛白。
“他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季秀丽说：“也不能怪你爸爸，他也是为了自己生存的，谢芷爱那么偏心，他总要想着给自己儿子女儿留一些。”
她说完，于佳薇没想接话。
季秀丽自己喝了一口水，眼角的余光落在于佳薇凝神的脸上。
她不得不承认，于佳薇的长相是出众的漂亮。
她本来一直以为，于佳薇的美是遗传了谢英波，谢英波的这张脸还是无可挑剔的，否则也不至于最初叫谢芷爱看上。
可现在仔细一看，才发觉于佳薇和谢英波在五官上，没一点相似的。
“你和谢英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于佳薇收回思绪，问道。
“就是我帮他和谢芷爱代孕之后，”季秀丽说，“当时谢芷爱把我给接到了别墅里，照料的很好，可我毕竟是怀的是谢英波的孩子，他对我也就比对谢芷爱要特别关照的多。”
季秀丽想起来那个时候，就觉得谢芷爱奇怪的很。
“本来吧，这种有钱人家的太太，想要保持身材，又想要自己的孩子，又不想受十月怀胎的苦，也有。谢芷爱当时装也装的挺像的，还孕吐什么的，谢老爷子当时都被骗住了，以为谢雨欣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季秀丽摆了摆手，“不过给钱的话，谢芷爱是大方的很，我怀孕那个时候可是谢氏最低迷的时候，她也舍得给我钱，毕竟我怀的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也有差别，谢英波来找我的时候，几次就说谢芷爱太偏心了，偏谢雪桐是没边了。”
季秀丽左右看了一眼。
即便是在这样一个长期生活的封闭空间内，她也怕隔墙有耳。
“我手里有一个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送我出国。”
于佳薇：“你说，我尽量。”
“你不能尽量！你要保证！”
“好。”
季秀丽压低声音说：“谢雪桐不是谢英波的女儿。”
于佳薇瞳孔因为震惊骤然放大。
季秀丽说：“谢英波没跟我明说过，他其实跟我说谢芷爱的事儿挺少的，估计是谢芷爱控制着他，但有一次他喝多了，说漏了嘴了。”
当时夜深人静，谢英波因为拿到了银行的一笔钱，高兴的很，就在家里多喝了几杯。
季秀丽去给她煮醒酒汤，从厨房里出来，就听见满脸都是酡红的谢英波说了这话。
“他当时醉死了，就说了句，他就是背锅侠，喜当爹，谢雪桐那么大一个女娃，根本就不是他的种，”季秀丽说，“不过第二天，我再问他，他就矢口否认了。”
季秀丽心里还有点不甘。
如果谢英波当时能告诉她的话，她现在手里也能多拿一个把柄，总好过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成了那副死样子，还要她自己另外找出路。
…………
医院内，特护病房中。
谢英波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口鼻之中的管子还没有撤掉。
他睁着眼睛，可却丝毫没有意识了。
病床旁边，坐着一个雍容端庄的女人。
女人看着护工帮谢英波擦了身，换了病号服，又给他喂了药，目送着护工走出去，脸上始终是悲悯一切的笑。
护工走出来，就跟另外一个护士说：“谢夫人真是个可怜人啊。”
看，她演的多好。
任凭现在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的人是谢英波，可在众人眼中，可怜的还是被抛下的谢芷爱，没了丈夫，却还有独自一人支撑起来这个家。
谢芷爱缓缓地曲起了自己的膝，似乎是觉得病房内的空调冷风有些凉，关掉了中央空调的开关键。
“你命真大。”
谢芷爱帮谢英波掖了掖被角。
“医生说，你现在病情是稳住了，死也死不了了，”她坐回椅子上，目光平静的望着谢英波，“却是不死不活了。你看你，和当初见我第一面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谢英波当初出现在谢芷爱的面前，正是谢芷爱一筹莫展该如何解释谢雪桐的存在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谢英波，长相英俊，身材高大，谢芷爱一眼就看中了他。
彼时，雪桐已经两岁多了，她也在想如何能瞒天过海。
谢英波的到来，简直就是给瞌睡的人送上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