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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A市的高铁并没有直达,要先乘六个小时,再中途转车。
萧禹庭听说之后,立即反对。
“于佳薇,你现在怀着身孕,月份也大了,长途坐车你吃不消。”
他鲜少连名带姓的叫于佳薇的名字,现在这样叫,就说明他是在认真反对。
“你忘了陈五发的那条消息了?他嘱咐你的话。”
于佳薇也是第一次顶撞萧禹庭:“那是给你发的消息,不是给我。”
萧禹庭拧着眉,“陈五是一个男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到这种时候,却是一个女人在前前后后为他奔波,他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感想?他娶你回家,不是让你怀孕七个多月了还要长途跋涉去海边的。”
况且,萧禹庭总觉得,陈东铎肯定暗中有别的势力。
被陈氏开除掉的黄秘书只是明面上的。
于佳薇坚持:“是我自己要去的,跟他没关系。”
萧禹庭不论如何劝,于佳薇都非要亲自去,就连他这边派人代劳都不行。
他捏了捏眉心。
这一瞬,他其实在于佳薇身上看到了曾经杨蓓的影子。
最初,杨蓓帮他补习的时候,他的化学很差,杨蓓就逼着他去背化学公式,有一次他不理解一个化学实验,杨蓓第二天特别去大学的化学学院跟人借了一套设备,回到家里来给他现场演示,一遍不成就做两遍,一定要他弄懂。
他困得睡着了,杨蓓都能给他摇醒了叫他继续学。
萧禹庭想起年少那个时候,嘴角不由得向上弯了弯。
他看着于佳薇,失笑的摇了摇头,“好,我陪你去。”
萧良开车送他们去高铁站。
萧母还提前准备了一个小行李箱,帮于佳薇这个孕妇准备一些必备的东西。
她叫阿丽拉行李箱,嘱咐了好几遍。
她扭过头来,就对上了萧父的目光。
萧母说:“都是给禹庭准备的,就顺手给佳薇塞了几样。”
萧父:“几样就把箱子塞满了。”
“……”
萧母哼声,拉住瑞瑞的手。
经过两天相处,瑞瑞对萧父萧母也不排斥了,她知道薇薇阿姨是去找爸爸了,朝着车辆招了招小手。
萧良提前给沿海那几个城市的同事打过招呼了,叫于佳薇到了就打电话。
于佳薇看着萧良。
她永远记得和萧良第一次照面,是因为陈苏柔和江哲的算计,她从陈家脱身,是萧良送她回来的。
她那个时候就觉得萧良满身正气,陈东铎和和人民警官成为朋友,那他也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
陈东铎说她有职业滤镜,她就是有。
“萧警官,东铎……”
“先去找人吧,什么话回来再说。”
萧良打断了她的话。
萧良已经知道了。
昨晚,萧禹庭就已经将猜测告知了萧良,萧良抽了一整盒烟。
……
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对于佳薇来说很是煎熬,才一个小时,她的腿就开始浮肿,一按就是一个坑。
萧禹庭帮她放平座椅,叫她躺着,“躺着会不会舒服一点?”
于佳薇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不论坐还是躺都不舒服,躺也只能侧躺。
再加上她现在满心念着的都是陈东铎,躺着也睡不着。
睡不着,她就脑子里还是跟放电影一样回放着和陈东铎相处时候的细节,原先她没有注意到的,再回想一遍,就都能想起来了。
到站后,于佳薇起身,阿丽扶着她下车。
已经到晚上九点多了。
萧禹庭说:“高铁停运了,我在附近定了个酒店,明天早上我们再去A市。”
“嗯,好。”
连续几天睡眠不足体力劳顿,于佳薇这次沾枕头就睡着了。
……
夜晚,海面上起了一阵风。
在岸边泊了一天的船,迎来了一批人上船,也终于开动了。
船是拿了出境证,从国内领海海域驶出,继续朝着境外海域开着。
今天的月光很明,是一轮将满的满月,船舱甲板上的灯光都弱化了几分。
一个老人坐着轮椅从船舱内出来。
“把人给带出来吧。”
陈嵩涛乘车近两天时间,现在也是精疲力竭,苍老的脸上透着一股灰败的颓然死气。
他连夜赶到海边上船,甚至于谢老夫人的葬礼都不曾到场。
两个人将一个黑色行李袋从仓库里拖了出来。
拉开拉链,露出一张男人的面孔。
即便是满脸血污,也无法污损他棱角的锋利。
他的额头上被胡乱贴上了一块纱布,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又干涸了。
陈嵩涛:“泼醒他。”
咸涩冰冷的海水泼到脸上,男人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眼睛转瞬就抹去了惺忪,发红的蛛丝遍布整个白眼球,他看向甲板正中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他嘶哑开口:“你终于来了。”
陈嵩涛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厌恶:“你真是命硬。”
陈东铎的手脚被捆住,他也没有挣扎,向后轻微移动了一下,靠在船舷上,喘了一口气,舌尖舔了下唇瓣上几乎被冰冷海风冰封的咸涩海水,嗓音低哑:“我可不能死,我要等着来找你啊,我亲爱的父亲。”
陈嵩涛握着轮椅的手紧紧攥着,青筋蹦起。
“混账东西,你不是我儿子!”
“我也不想承认,可是无奈,”陈东铎笑了一下,咳嗽了两声,咳出血来,“我是想死来着,可罗女士把我找到了,叫我替她报仇,叫你死,要拿了陈家祭她死了的儿子。”
陈嵩涛:“罗云也是个贱人!你们一个个都跑不掉!”
老人明显劳累过度,气的明显,旁边有保镖就主动给他递上速效药来,喂他吃下。
“把他扔下去!扔下去!”陈嵩涛胸口大幅度的起伏这,说话用上了气音,气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陈东铎语气冰冷:“也真是难为你了,拖着快入土的残疾身体,也要来送我最后一程。”
陈嵩涛身边的人往行李袋里塞了一块石头,行李袋拉链半封住。
手下的人没继续动作。
毕竟这是陈嵩涛的亲儿子,在没有进一步的明确指令之前,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
陈东铎缓缓开口,声音一字一顿,音色似冰。
“我妈小时候跟我说,是她欠你的,叫我不要带着仇恨成长,如果有一天相见,也不要仇视你。”
陈嵩涛灰浊眼神极轻微的波动了一下,可这眼神太混沌了,竟看不出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