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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瑶懵了。
木深:[看来,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的业余生活还挺多姿多彩的]
木深:[什么时候跳广场舞?]
舒瑶火速地加上木深的好友,给他发私聊。
城春:[QAQ]
城春:[你竟然还玩游戏!]
木深:[测试账号, 偶尔上一下]
舒瑶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木深这个账号拥有这么多已经绝版的装备。
这是总公司BOSS的账号啊啊啊!
确认对方是自己男友之后,舒瑶怀着甜蜜又纠结的心情,把艾蓝追求霍林琛的事情告诉了梁衍。
梁衍的评价很中肯。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倘若艾蓝能够因此和霍林琛在一起, 也算是一段阴差阳错的缘分。
不过梁衍没有时间陪舒瑶太久, 带她去看了沉龙渊新出的游戏彩蛋之后, 便下了线。
舒瑶咬着糖果, 一遍又一遍地刷着新彩蛋。
新彩蛋在沉龙渊谷底,黑龙和少女拜堂成亲。
凤冠霞帔, 千里红绸。
在寂静无人的沉龙渊中,少女站在黑龙的身上, 伸出纤细的手握住黑龙的两只角,亲吻它的额头。
心满意足的舒瑶关掉画面,冷不丁想到一事。
等等, 这个彩蛋不是她写的一段H废稿么?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紧跟着这段拜堂情节之后,是长达一万字的花式人龙、人人。温柔与粗暴齐头并进,其中还包含了某些超过人体承受极限的情节。当时没有吃过猪肉只闻过猪肉味的舒瑶,发挥了自己所有的想象能力, 做出一顿香喷喷的红烧肉。
难道梁衍连她写的废稿都看过了吗?
舒瑶打了个哆嗦。
不不不, 只是个拜堂情节而已, 很容易就能想的到, 可能只是制作人员的一时兴起——
心中尚怀有一丝侥幸的舒瑶刚刚关掉游戏, 就收到梁衍发来的短信。
梁衍:[碍于审核制度,只能做到拜堂,无法制作洞房花烛的细节]
梁衍:[如果你想看的话,可以实景模拟]
梁衍:[原来你喜欢这种]
梁衍:[改天可以试一试]
舒瑶木然放下手机,抱着抱枕,爆发出一声土拨鼠尖叫。
她意识到另一个恐怖的事情。
她文中的设定里,龙参考了蛇,好像有两个。
这个数量不是在指龙的角。
-
哪怕接受了来自赵医生的正确心理疏导以及药物治疗,舒瑶对社交的恐惧感并未因此减少。
从初中起,舒瑶开始不敢上台讲话。
被同学和老师凝视的感觉令她心慌意乱,一开口,耳朵就忍不住发热,连带着脸颊也如同被火烧了一般,涨红,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稀薄,仿佛空气之中的氧气被全部抽走,只能用力才能博取些许喘息的空隙。
每当这个时候,思考顿时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她会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
哪怕是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抑或者上台做题,都会令她心脏停摆片刻,紧张到手心冒出汗水。
舒瑶与“人际交往障碍”这件事已经斗争了十多年,但并未有起色。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内向,是天生的,无法改变。
但内向的人也可以坦然在众人面前演讲、条理分明地阐述自己观点。
谁说内向会等于社恐呢。
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一座花园,不同的是外向者会热情地向人敞开大门,而内向者则只对自己身边熟悉的人开放。
可舒瑶不一样。
她的花园被迫关闭,唯独梁衍,拥有打开的钥匙。
天气逐步走入寒冷,北方的四季向来分明。野外的小松鼠早就进入为了过冬而提前备好的安全屋中,森林中的小熊也陷入冬眠,在皑皑白雪的隐蔽处悄然睡去。
舒瑶的情况和冬眠也差不多。
这么久了,她始终躲在房门中,不曾踏出一步。
如同一尾浅塘中生活的鱼,离开便会呼吸困难,直至窒息死亡。
舒瑶感觉自己的抑郁情绪一点一点地积压在一起,如同脚上被坠了沉重的石头,将她牢牢地钉在地上,阻止她走出去。
——患有社交障碍是一种什么感觉?
——在自己的安全区内安然无恙,一旦离开安全区,便如不会水的人跌落河流之中。
无论再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铺天盖地的冷水袭来,无法动弹。氧气被用力挤压出体外,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浓郁的黑色,又重又沉,把人往更深的渊底拉扯。
——被迫和不熟悉的人沟通时,心脏跳到仿佛是个不停响动的定时闹钟;手指颤抖,身体冒冷汗,呼吸似乎被生生掐断;胸口又闷又痛,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疯掉。
那些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都像是淬了毒的尖锐刀刃,只消轻轻一瞥,便在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疤。
没有身体上的痛,却比肢体伤害更疼。
舒瑶逼自己不再排斥药物,苦苦的药片,也要毫不犹豫地吞下去。焦虑和不安的情绪并不痛,它伤害的不是肢体,而是精神。
舒瑶忍不住用指尖掐自己的胳膊,手心,留下一道红红的痕迹。
这些东西当然逃不脱梁衍的视线,他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舒瑶如临大敌,沉默地将袖子放下,企图遮盖住那些没有消退的指甲痕迹。
梁衍拉住她的手腕,舒瑶用力推,没推开。
梁衍抚摸着她指甲痕迹旁侧肌肤,凝神瞧了一阵,眼睛微微发红,轻声说:“小樱桃,别这样。”
他将舒瑶的袖子轻轻地拉下来,盖住那些痕迹:“我求你。”
舒瑶第一次从梁衍口中听到这三个字。
捏住她袖子的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轻柔地接触到肌肤上,仿佛怕弄痛了她。
梁衍说:“别这样,下次不要再这样。”
他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但眼睛中盛满了伤痛。那种目光,只需要一下,就能令舒瑶丢盔弃甲。
她忽然察觉到,自己似乎选择了一种比较愚蠢的方式。
梁衍陪伴舒瑶的时间变得更长,他向不同的心理医生咨询,但这种焦躁的情绪,始终没有在舒瑶面前表现出来。
舒瑶花了更多的时间,将自己关在梁衍的书房中,漫无目的地阅读着书籍,企图从中获得片刻安宁。
但在精神糟糕的状态下,阅读这件事也变得十分困难,直到舒瑶读到了张爱玲所写的的《天才梦》。
其中有一句——“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这句流传颇广,但令舒瑶动容的,则是这句话前面的描写。
张爱玲写自己不会削苹果、怕理发店、怕见客人、怕给裁缝试衣服,细数着自己在待人接物方面的愚笨。可她也写了自己从生活中发现的许多小小乐趣。
末尾,便是上面那句感叹。
舒瑶放下书页,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懂她当初执笔写下这番话时的心情。
原来她也和自己拥有同样的烦恼。
晚上,她将这事说给梁衍听,梁衍说:“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小樱桃,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的事情。”
“或许我先前的想法错了,”梁衍摸了摸舒瑶的头发,“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大的快乐就是拥有选择权,你完全可以选择让自己舒服的人生。”
舒瑶的头发被他轻轻压扁了,又倔强地挺立起来。
“但是,偶尔也尝试接受一下旁人的好意,怎么样?”梁衍说,“不要太在意旁人的目光,也不要为自己做过的某个决定患得患失。你已经足够美好了,小樱桃。”
舒瑶懂得梁衍对她的开导,可如今的她还是很难做到。
梁衍并未勉强。
在这之后的某一天,舒明珺前来探望,却仍没见到舒瑶。
舒瑶仍旧对见面充斥着恐惧。
这件事令舒明珺心中格外不适,她向来无法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抱怨两句,被梁衍冷静点醒。
“为什么非要内向的人活泼、去融入外向者呢?”梁衍问她,“为什么不是让外向者学会安静、不去打扰内向者?”
舒明珺只能说:“外向者的数量更多,社会更适合外向者生存。”
“数量多就意味着正确么?”梁衍捏紧手中的钢笔,体温要将冰凉的笔杆暖热,“我只希望瑶瑶能够过的轻松一些。”
“我们没必要去硬生生改变她的性格,”梁衍说,“更不要强行逼她去进行所谓的‘适应’,我可以慢慢地等。”
“假如她一直这样呢?”舒明珺打断他的话,问,“假如她永远都不愿见人呢?”
“那又如何?”梁衍的表情有种近乎透彻的淡然,“如果这是她选择的生活,你我都没有干涉的权利。”
两人的交谈,被门外的舒瑶听的清清楚楚。
门没有关严。
她捂住嘴巴,眼睛有点难忍的酸涩。
努力忍住,听见舒明珺低声说了句什么,只是耳朵没有及时传达到脑海中——舒瑶后退一步,看着房门被打开,舒明珺看到她,有瞬间的惊愕,很快又平息下来。
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未见,舒明珺手垂在身体两侧,手指不安地来回摩挲。良久,她才发出声音:“瑶瑶,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舒瑶捏紧衣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珺姐呢?”
对于舒明珺而言,舒瑶此时主动的谈话令她受宠若惊。足足愣了一分钟,舒明珺才醒过神:“也很好,就是有点想你。”
舒瑶明显还没有从那种自我封闭的状态出来,她简单地和舒明珺说了几句话。舒明珺呼吸急促,脸颊微微发红,贪恋地看着自己的幼妹。
舒明珺没敢留太久,依依不舍告别。
她胸口酸涩,一点一点地泡开了苦水。
舒明珺不知道,究竟还需要多长时间,舒瑶才能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地和她聊天,打游戏。
——哪怕她一直在家里呢,一直宅在家里。只要舒瑶对亲人好友不再那样排斥,舒明珺就已经知足了。
而舒瑶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颗心,从方才的焦躁,一点一点地变的安稳。
生平第一次,她觉着恐惧……也并非那样难以战胜。
-
直到寒假来临。
艾蓝终于发现不对劲。
她已经长达一个月不曾见过舒瑶。
这么多年的朋友,艾蓝知道舒瑶宅的本性,每逢寒暑假,舒瑶甚至可以做到一整个假期都不出门。大部分情况下,艾蓝还是会带着零食漫画过去找舒瑶玩。尤其是和哥哥意见产生分歧时,艾蓝还会愤而“离家出走”,找舒瑶住上一段时间。
但现在不一样。
自从舒瑶搬到梁衍那边之后,艾蓝就再也没有去找过她。
倒不是因为其他,艾蓝先前见梁衍,只觉这人看上去和风细雨的,但实际上并不好接近。
他唯独会对舒瑶好,也唯独在看舒瑶的时候,目光格外与众不同。
另一边,霍林琛寒假入职融光工作室进行实习,艾蓝旁敲侧击,外加从秦扬那个朋友处得来的讯息,三个人聚在一起,得到了不少令人恐慌的信息。
秦扬面色凝重:“之前有人说,梁衍交过一个小女朋友,天天关在家里面不让出门。”
艾蓝惊的把吸管咬扁,失声:“这是犯法的吧?”
霍林琛背书:“我国《刑法》有规定,无论是拘押、禁闭或者其他方法,只要强制性剥夺他人人身自由,就属于非法拘禁罪。”
秦扬继续说:“还有个大问题,自从瑶瑶搬过去和梁衍一块住之后,她都不联系我了。”
不会主动再来找秦扬,连发过去的消息也很少会回复。
回的话字也不多。
艾蓝颇为费解:“是吗?可我今天上午还和瑶瑶聊天了呢。”
秦扬看向艾蓝,语气沉重:“你觉着,她有没有可能被梁衍控制住了?那些消息不是她自愿给你回的?”
艾蓝:“嗯?”
秦扬说:“我上次给瑶瑶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他仔细分析:“你想想,打字的话,可以伪造,可能是梁衍拿着她的手机给我们发信息,但声音和图像不能;要是瑶瑶安然无恙,她为什么不愿意接电话?”
艾蓝认为秦扬说的很有道理。
为了验证这一点,艾蓝立刻拿出手机来,给舒瑶打过去。
果然,嘟嘟声只响了两下,就传来机械的女声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很快,舒瑶给她回了消息。
舒瑶:[怎么了?]
舒瑶:[有什么事打字聊,我不方便接电话]
艾蓝给左右两人看了这条短信,几人齐齐陷入沉默。
少女被坏人控制石锤。
艾蓝觉着不可思议:“法治社会了,梁衍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秦扬深深地看着艾蓝:“别天真了,衍慕集团聘请的律师团队都是精英,说不定他早就想好了办法,能逃脱法律制裁。”
三个人本来一起并肩往前走,在秦扬说出这句话之后,霍林琛停下脚步,罕见地看他一眼。
霍林琛斟酌着语言:“最近我经常往总部那边过去,偶尔能碰到梁先生……恰好这几天《洪荒》新项目启动,我见到的梁先生,脸色不太好……嗯,脖子上还有抓伤。”
还挺明显的,衬衫领遮不住,霍林琛注意到很久了。
偶尔还会有新添的。
还有可疑的红痕,偶尔喉结上还有牙印。
霍林琛揣测,红痕多半是被击打留下的,而咬人,多半是女孩子做的。
男人打架的话,不会咬另一个男人的脖子。
而能够近梁衍身的,也就舒瑶了。
霍林琛补充:“应该不是动物抓的。”
秦扬失声破音:“难道他还和瑶瑶打架了么?”
他已经站不住了,来回踱着步子,咬牙切齿:“畜生啊,打女人算什么男人啊?就梁衍那体型,瑶瑶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秦扬完全不敢想象。
只怕梁衍一巴掌下来,就能把瑶瑶打到吐血兼半身不遂。
在秦扬眼中,如今的舒瑶可能已经被梁衍暴打一顿、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艾蓝却脑补到会被和谐的剧情:“脖子上有抓伤的话,也不一定是打架……嗯,打架的地点可能是床上。”
秦扬:“嗯?”
霍林琛看她一眼:“你倒是挺会。”
艾蓝仍旧沉浸在好友此时的遭遇中,并没有在意此时霍林琛语气中的微妙。
她继续分析:“这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小黑屋囚禁play,就是梁衍把瑶瑶关起来,不许她外出,天天和她……呃,你们玩过那个希尔薇么?”
霍林琛摇头,他的表情有些茫然:“希尔薇是什么东西?”
艾蓝面不改色地说:“一个养成类的纯洁治愈系恋爱游戏,不过这个并不重要啦。”
霍林琛点头:“原来如此。”
他从来都不玩galgame类的游戏。
曾经玩过这个游戏的秦扬震惊了:“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他已经脑补出好友的各种惨状,忍不住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不行,我们得想办法帮瑶瑶。”
此次事态格外严峻。
三个人经过一番认真的探讨,决定带上些东西,去梁衍那边一探究竟。
简单商议过后,艾蓝带了两瓶防狼喷雾,秦扬在双肩包中藏了一根锤子,霍林琛——
霍林琛什么都没带,而是把110设为紧急联系号码。
霍林琛说:“我们要相信警察。”
艾蓝未置可否。
秦扬开车,装备齐全的三人浩浩荡荡地杀往颐和公馆。
佣人礼貌彬彬地告知他们,说舒瑶和梁衍正在书房中,请他们稍稍等待。
但秦扬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冲昏了头脑,满心眼中都是舒瑶遭受梁衍严重摧残、像破布娃娃的画面。
秦扬的怒气值彻底蓄满,不顾她阻拦,执意要上楼去看。
佣人知道舒瑶朋友不多,她也最为重视朋友,不得已,只能带着三人上去。
她敲了两下书房门,恭敬地叫着梁先生。
许久,没有人应声。
秦扬不耐烦了,他担心舒瑶情况,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的,用力敲门,大喊:“瑶瑶!瑶瑶!你在里面吗?”
佣人试图阻拦:“您别这样冲动啊。”
可惜难敌三人,艾蓝也敲了敲门,叫着好友的名字。
三分钟后,书房门终于打开。
梁衍冷着脸站在门旁,居高临下地看着门外这三个人:“有什么事?”
他衬衫上稍稍有褶皱,面色很差。
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外面这三人沉尸东京湾。
秦扬心系朋友安危,此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试图从梁衍旁边进去,结果被梁衍拎着衣领拽了出来。
梁衍语气不悦:“做什么?”
旁侧的艾蓝抓准机会,朝着书房内急切地喊:“瑶瑶,你在里面吗?别怕,我们过来——”
一个救字含在口中,无法发声。
舒瑶慢慢地走了过来,站在梁衍旁边:“怎么了?”
艾蓝震惊地看着她。
舒瑶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白色的长睡裙,头发蓬松,头顶上还有一撮倔强挺立的小呆毛。
脚腕上套着一条金色脚链,上面系着精致的樱桃和铃铛,走一步,叮叮玲玲细细碎碎的声响。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睡裙遮不住的锁骨和脖颈上,印着大大小小的草莓,有的草莓还是新鲜的,颜色发红。睡裙下的一双纤长白净的腿,腿弯处,亦有大力按捏留下的指痕以及可疑红痕。
艾蓝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现在梁衍的脸色这么差了。
梁衍将舒瑶藏在自己身后,避开众人的视线。
一瞬的安静。
舒瑶站在梁衍身后,但晕眩感还在,她微微探头,眼角还泛着红,声音也和平常有些不同。
舒瑶注意到艾蓝手中的防狼喷雾,迟疑:“你们——”
艾蓝面不改色,晃了晃:“这是新版的防晒喷雾。”
防狼喷雾瓶身上写着德语,图案花里胡哨的,乍一看,什么都瞧不出来。
舒瑶还没看清楚,艾蓝就把防狼喷雾背在后面。
梁衍看了一眼,目光放在后面的佣人身上,语气平和:“把三位同学请到楼下客厅,我等会带瑶瑶下去。”
见舒瑶好端端地站着,刚刚打扰好事的三人十分心虚,相互看了一眼,皆灰溜溜地跟人下了楼。
等人离开之后,梁衍才扶住了舒瑶,低声问:“想不想和他们聊天?”
舒瑶点了点头。
她近期一直在坚持接受治疗。
和赵青念合作的歌暂时还没录制,当时赵青念告诉舒瑶,再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倘若一月内舒瑶没那么排斥外人的话,就依照原计划,进行新歌的录制。
否则的话,赵青念只能再另寻他人了。
舒瑶很想把握住这个机会。
但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她还是不能和其他人正常沟通。
舒瑶的手搭在梁衍胳膊上:“哥哥,我想洗个澡。”
刚才出了好多汗,裙子贴在身上,感觉很不舒服。她伸手戳戳梁衍的胸膛,有些苦恼:“早知道就该克制。”
但是身体不受控制。
哪怕没有那么愉快,舒瑶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只要是他所赠予的,无论是疼痛或者温柔,她都喜欢。
梁衍任由她戳着,尝试把她头上的小呆毛压下去。
镇压失败,呆毛还是坚强地挺立着。
梁衍低头,叹气:“你也知道,我对你没有抵抗力。”
舒瑶问:“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甜呀?”
“甜吗?”梁衍失笑,“我不过是说出真实感受而已。”
-
艾蓝一行人在客厅中忐忑不安地等了一阵,终于等到重新换了衣服的梁衍。
以及不请自来的许世楚。
许世楚是为了许纯薇的事情来向梁衍求情,可惜梁衍态度很坚决。
说了没几句,许世楚瞧出了梁衍的态度,不得不放弃。
临出门前,他的视线被桌子上的防狼喷雾吸引住了。
——防止出意外,刚进门的时候,艾蓝特意把防狼喷雾放在了桌子上。
许世楚不懂德语,认不出上面写的什么,但这花里胡哨的图案,瞬间引起他的注意,忍不住问梁衍:“大哥,这是什么东西?你德语好,给翻译下呗?”
先前和德国那边有工作往来的时候,梁衍都不需要专门的翻译。
梁衍的德语很好?
听到这句话的艾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所以,梁衍早就知道她拿的是什么,只是没有戳穿?
梁衍抬眼看了看,漫不经心地回复他:“瑶瑶的防晒霜。”
秦扬忍不住脱口一句卧槽。
这句脏话成功引起许世楚的注意力,他看向秦扬,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么陌生人之后,满脸疑惑:“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秦扬:“……没。”
梁衍平静地看向秦扬,向许世楚介绍:“这是瑶瑶同学,防晒霜就是他送的。”
秦扬内心骂了好几句卧槽。
这他娘的,祸水东引啊!
许世楚费解地看着那瓶防晒,颇感兴趣地问秦扬:“这是新出的品牌?我怎么没听说过。”
“刚研发的新品,小众品牌,没那么火,专为运动户外研发,”秦扬骑虎难下,不得不走进梁衍设下的圈套,声音僵硬地回答,“瑶瑶挺喜欢的。”
许世楚立刻想到舒瑶那一身皎白如雪的肌肤来。
对于男人而言,护肤同等重要,尤其是许世楚这种,现在还得靠脸吃饭。
梁衍这么宠着舒瑶,能让她用的东西,肯定极为优秀。
他想起明天要上的直播节目,忍不住心动了:“这是什么牌子?怎么买?明天我和陆岁岁要参加户外节目录制,还没想好用什么。”
秦扬额头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正当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时候,梁衍对许世楚说:“喜欢的话,桌上的这瓶先拿去用。”
许世楚连连向梁衍道谢,拿着桌上的防狼喷雾,寒暄几句,扬长而去。
秦扬的汗水彻底浸透衣衫,凉飕飕的冷。
他低着头,不让许世楚看清他的脸。
免得以后被打击报复。
一旁保持静默的艾蓝和霍林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满满的恐惧。
妈耶。
这一招借刀杀人。
梁衍真是太可怕了。
秦扬的腿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书包重重地跌落在地,发出沉闷的一声。
那是金属和大理石接触的声音。
恰好舒瑶走过来,听见这么一声,她主动帮秦扬把包捡起,好奇地问:“你这里装的什么啊?这么重?铁块?”
秦扬大脑已经彻底宕机,拉开书包拉链,哆哆嗦嗦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一柄锤子。
舒瑶不解:“你拿锤子做什么?”
在梁衍宛若看死人的目光中。
秦扬硬着头皮回答:“我最近在学习胸口碎大石。”
空气有三秒钟的凝滞。
舒瑶:“厉害啊。”
艾蓝:“牛逼!”
霍林琛象征性地拍了两下巴掌。
梁衍瞧出这三人的不自在来,虽然很不喜欢秦扬这么个小兔崽子,但心理医生建议,舒瑶需要多和人接触。
于是他站起来:“瑶瑶,我打个电话。”
舒瑶紧张不安地坐在沙发上。
她其实不希望梁衍在这个时候离开。
——哪怕知道是自己最好最好的朋友,对现在的舒瑶而言,面对面交谈仍旧是一件令她胸闷的事情。
但还好,不至于太过难受。
艾蓝敏锐地注意到好友的异样。
从进来到现在,舒瑶的目光,基本上始终在梁衍身上。
极少离开。
等梁衍出去之后,艾蓝才谨慎地朝好友发问:“你现在和梁衍是以结婚为目的交往吗?”
艾蓝知道舒瑶的性格。
她虽然闲了点,懒了点,但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却格外认真。
舒瑶点头:“对啊。”
秦扬却注意到另外一个问题:“那梁衍朝你求婚了没有?钻戒准备了没有?他准备了几克拉的?”
不等舒瑶说话,艾蓝豪放地猜测:“像梁总那样身份的人,给瑶瑶准备钻石哪能是按克拉算?格局大着点,得按斤,怎么着也得半斤钻石。”
霍林琛打断艾蓝:“你清醒一点,半斤的那不叫钻石,叫冰糖。”
艾蓝:“……”
和钢铁直男聊天,的确是件很容易让人暴躁的事情。
舒瑶抿唇笑了。
四人聊了会天,除却全程不在状态的霍林琛之外,艾蓝和秦扬都在仔细地询问着舒瑶的近况。
舒瑶老老实实地回答。
越说,秦扬的脸色越差。
——这个梁衍未免管的也太多了吧?连零食都不让吃?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么?
——还有,天天给舒瑶弄了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不就是想圈着她、不让她出去和外界接触么?
——舒瑶现在连他的消息都不回了,一定是梁衍从中干涉、挑拨离间。梁衍的目的就是想让瑶瑶没有一个朋友,只能依靠他,真是阴险狡诈!
他已经认定舒瑶是被梁衍洗脑了,十分严肃地询问舒瑶:“你真的愿意这样下去?永远像只金丝雀被他关在这里?”
舒瑶纠正他话语中的错误:“不是他关着我,是我自己不想出去。”
秦扬皱眉:“但是根据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梁衍这哪儿是当你老公?衣食住行样样都管着,你这是找男朋友吗?瑶瑶,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监护人啊!”
舒瑶反驳秦扬:“哪里有?我就喜欢梁衍这样的,你没有听说过爹系男友吗?”
秦扬说:“那也不是真的啊!谁家正常人这么管女朋友?你又不叫他爸!”
舒瑶无法忍受好友这样武断地推测梁衍是个坏人,她忍不住怼:“谁说我没叫过?!”
话音刚落。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艾蓝一脸惊悚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结结巴巴:“梁……梁先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