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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困么,?应付他们一上午我累得很。”路若培微微侧身,闭着眼睛说。
两个人隔着一拳的距离,?杨越言收回手抚了抚被子,?调侃道:“你岁数大了嘛,难免的。”这话刚落,路若培微凉的手就顺着他的衣摆伸了进去,?触到腹部的肌肤时让他冰了一下。
路若培同样冷地说:“尊老爱幼,给我这个岁数大的暖暖手。”
杨越言也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后说:“等你退了,?我们每年去暖和的地方过冬怎么样?要不……就明年初行不行?”
路若培缓缓睁开眼,?然后看着杨越言的脸庞,?他把手抽出来去握杨越言的手,?才发觉杨越言的手更凉,?“你听说了?”
“就一点儿而已。”杨越言紧紧抓着路若培的手,“邱厅长还没退,?但是这两年一直在放权,?你为什么非要扛着?下面的人迟早要上来,是不是你提拔的真那么重要?”
没等路若培回答,?杨越言泄劲儿般松开手,?神色疲惫地说:“我知道你们有派系,?谁接任你也有讲头,可是既然你没有打算往上走,那这些也就没那么需要坚持,至少不必争得你死我活。”
路若培无奈地笑了一声:“什么就你死我活了,只是官场上最普通的竞争罢了,如果谁替代我都可以,那还搞派系做什么。再说十几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你也应该见多了。”
“我的确见多了。”杨越言翻身背对路若培,音色清冷,“算了,还是说工程的事儿吧。”
“说什么说,我困了。”路若培把手搭在杨越言的手臂上,然后倾身抵住杨越言的后脑勺,“睡一觉,一小会儿就行,就当体贴体贴我。”
杨越言心软,却也懒得再翻身,便轻轻仰头用头发蹭路若培的嘴唇。
一觉睡到了天黑,醒来的时候都有点儿懵,拧开灯看了眼时间,杨越言惊讶自己这么能睡。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穿上拖鞋去书房也没找到人,直到下了楼才听见声音。
“醒了?”路若培披着睡袍在厨房热汤,语气温柔,“简单吃点儿吧,复杂的我也不会。”
“随便什么都行,这都本末倒置了,待了一下午什么事儿也没谈。”杨越言从温暖的被子里出来有些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道路整改那块儿你打算怎么办,红头文件都下了。”
路若培把砂锅端上桌,先给杨越言盛了一碗,“暖和暖和再说话,别感冒了。”等杨越言喝下去,他才开口回答:“这回的政绩本来也不是给我准备的,我着什么急。”
秀林街按照城市规划十年前就该拆了,但那片儿是军区干休所,根本拆不动,现在要办峰会于是又提上议程。本来这两年路若培打算退了,不过至少要等明年年底的峰会办完,可是他们这些人被盯得紧,大半年前就有人开始动作了,人家有背景有关系,拿拆迁这事儿来说,他路若培办不了但人家能办,说白了秀林街其实就是上头专门给人家提政绩的。
杨越言说:“既然你心里门儿清,何必还跟他们折腾。”
“怎么车轱辘话来回说。”路若培又盛了一碗,觉得杨越言有些小题大做,“我不是处理公务的机器人,坐这个位子这么多年肯定有感情,要是有人想上我就退不是太荒唐了吗?你也知道,我们这边的人在下属市当书记镀金,明年底调回来正好接我的班。”
杨越言没再说话,低头用瓷勺搅动碗中的汤水,路若培把话说到这份上就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况且他们内部关系纷杂也不是外界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有心事?”路若培觉得杨越言情绪有点儿不对劲,或者说个人感**彩浓了一些。不过他没逼着杨越言说,只是低声商量道:“看在我岁数大的份上,别跟我生气。”
杨越言仍低着头:“我妈这个月给我介绍仨男的了。”
路若培失笑,总算明了,马上承诺道:“明年底我退了,咱们带着阿姨一块儿去暖和的地方过冬,不回来都行,好吗?”
杨越言呼口气:“好吧,我当尊老爱幼了。”
过了元旦气温稍有回升,不过没升两天又冷得脸皮子都疼,路柯桐天天窝在森林小筑打哈欠,穿着羽绒服揣着手,直接脸朝下栽桌子上。
“老板,能记账么?”
脑门儿上顶着印子抬起头,看见了邱骆岷耷拉着的脸,一个多礼拜没见还怪想的,路柯桐说:“你专门来的还是路过啊,专门来的话可以记账。”
邱骆岷眨巴两下眼睛:“我来跟你吃道别饭的。”
没到饭点儿,二楼也没客人,他俩靠窗坐着弄了四菜一汤,各有各的哀愁。路柯桐伸手摸摸窗台上的多肉,说:“没几天就过年了,你又回去干什么啊。”
“干工作呗,我又不是自己当老板。”邱骆岷支着下巴,他回国这段时间一直请着假,其实早该回去了,“对了,我之前听你说要设计什么房子的花园儿,现在这么冷设计好也没用吧。”
路柯桐也支起下巴,说:“青园路有套房子是我爸送的,花园的设计图我也早就悄悄画好了,但是费原不愿意住,所以就都没弄。”
邱骆岷撇撇嘴:“你傻啊,那时候不愿意,不一定现在还不愿意,他不是已经和叔叔一笑泯恩仇了么。”
“也对,那我回去跪下问问。”
“真他妈受不了,”邱骆岷自带酒水,给路柯桐倒了杯香槟,“路,过年去美国找我玩儿,没有费原咱们随便玩儿,你忘记你的快乐了吗?”
路柯桐瞬间心动,但是不好意思表露出来,掩饰道:“重点是去看我妈,顺道随便玩儿一下。”
两天后,邱骆岷麻利儿走了,待得时间长了估计邱爸邱妈也烦了,都没人去送。路柯桐做了趟司机把邱骆岷送去,送完犯懒没去餐厅,直接回家了。
费原刚起,穿着睡裤在沙发上看邮件。路柯桐开门进来有些痴迷,又纳闷儿怎么冬天夏天都这么爱光膀子,走过去坐在旁边,说:“我今天休息,你去餐厅盯着吧。”
“邱骆岷一走你连活儿都不干了?”费原把电脑合上,“我等会儿得收拾东西,明天去山区。”
路柯桐伸手摸对方的腹肌和人鱼线:“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山区,想见见世面,尝尝农家饭,看看大猪圈。”
费原抓着他的手伸进裤腰,放低音量说:“表现好了就带你去见世面。”
这一下直接表现了仨钟头,路柯桐窝在沙发角落微微抽搐,衬衣还崩掉了一颗扣子。费原吃饱喝足去卧室找了条毯子,出来把路柯桐一裹抱去浴室泡澡。
路柯桐沾了热水就开始难受,蹙着眉说:“不管表现好不好你都得带上我,你让我想起心里阴影了,你道德败坏,说话像放屁,玩弄小男孩儿。”
费原一抬长腿跨进去,把他抱在身前抚摸,面上直乐。
当年路柯桐为了进园林局考了好几次,第二次落榜的时候差点儿放弃,还郁闷得整天瞎琢磨。费原那时候也还没升总监,带的艺人也不止汪昊延一个,路柯桐看当明星又光鲜又赚钱,脑子一热想让费原给他走后门出道。
“安生复习你的,明年接着考。”
“我觉得我也不比你们公司的男生差,捯饬捯饬也可以一战。”
“战你大爷啊。”
“组合也行,我唱歌跑调,说唱还行。”
费原又想起来那茬儿,笑得愈发止不住。路柯桐使劲儿搓着头发上的泡沫,恨声说:“答应好被潜规则就行,潜我一晚上第二天穿上裤子就不承认了,你们娱乐圈的人,败类。”
“别搓了,靠过来点儿。”费原给他把头发冲干净,冲完顺着他的眼尾往下亲,“洗完就睡觉,明天咱们一起去。”
路柯桐擦擦脸上的水:“试问谁没爱过败类呢?”
说是山区,其实是一个新建的影视城,不过汪昊延拍的戏没在影视城里,完全在附近的农家取景。路柯桐脖子上套着单反,一路上拍风景拍艺人,就拍汪昊延是用手机。
“路路,我不值当你用单反吗?”
“这话说得,我这不是为了直接把你设成壁纸么。”其实路柯桐眼里的汪昊延就是影响他和费原甜蜜生活的那么一人儿,相当没价值。
把单反里拍的翻出来展示,路柯桐嘚瑟道:“看,隔壁上海滩剧组,瞧冯程程这俩大辫子,瞧许文强这白围巾,瞧我这剪刀手。”
汪昊延没心情:“换设备了吧?”
“嗯,最新的,这个镜头贵死了。”路柯桐抱着单反,又开始给人家讲,“十年前可没这么贵,物价真是嗖嗖地长,你知道么,第一次拍的照片是我和费原去海边玩儿,他还把我照片放枕头底下呢。你说他那个时候是不是装酷,其实都迷死我了。”
汪昊延听不下去了,摆摆手撵人:“起开起开,听你说话我就难受。”
“嘁,还耍大牌。”路柯桐往外走,脚步轻快跟要参加偶像见面会似的,“还有个剧组翻拍射雕呢,我去找蓉儿合个影。”
在影视城晃荡了一下午,凡是眼熟的明星他都上去合影,人家不愿意他也有招儿,说自己是费原的表弟。圈儿里的差不多都知道费原,一听就同意了。
晚上在酒店看电视,费原跟剧组的导演们吃饭很晚才回来,而且有些醉。路柯桐又给挤牙膏又给放热水,还给聊天解闷儿:“农家饭挺好吃的,玉米特甜,鸡肉特嫩,吃着吃着就特想你。”
费原带着酒气说:“别卖乖,有话直说。”
他本来就是看费原辛苦所以单纯想卖乖,现在脑子一转想起了邱骆岷的话,感觉可以趁机提一下搬家的事儿,于是迂回地说:“我今天拍了好多照片,还和汪汪说起了以前我们去海边拍照的事儿,其实我早就想在家里弄个照片墙,但是咱们现在的房子太小不好弄,所以我也没说过。”
“照片墙……”费原重复了一句,带着些醉意。
路柯桐看着有戏,赶紧说:“那么多珍贵的照片我想贴在家里,真的想弄一个。要不……咱们就搬去青园路吧,行吗?”
费原微微笑了,掐住路柯桐的下巴摩挲着,说:“行,弄个照片墙。”说完松开,然后又揽住路柯桐的后颈压向自己,唇//齿厮//磨间含糊道:“还以为你不记得。”
记得什么?路柯桐已经意乱神迷顾不上细想,但是自我估计不是什么大事儿,于是放宽心攀上了费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