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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儿将洛长安引着避开了混乱的现场,来到一处狭窄的巷子,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松儿跪在地上做人肉凳子,“娘娘,您高抬贵足请踩着小的上马车。”
洛长安依言踩着松儿的后背上了马车,没进车厢,松儿便递来一块黑绫绸,“娘娘,请将眼睛蒙上。大人说若是不肯蒙眼,今儿就不见了。”
洛长安本打算记着路线,结果慕容珏早计较到了这点,断了她的打算,她心里很是不安,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她将黑绫覆在双目之上,随即坐在马车座椅,她试探着问道:“大人在何处等我?怎么如此神秘兮兮?”
松儿也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赶路,而后回答洛长安道:“到了您便知道了。大人说这地方至关重要,您不知道对您更好,大人是在保护您。”
洛长安对于慕容珏的所谓的保护嗤之以鼻。那人渣是不信任她,怕她泄密教朝廷将他秘密巢穴一窝端了吧。
马车颠簸了大约半个时辰,洛长安觉得马车转了许多个拐角,才缓缓地停了下来,接着,她又被引上了另一辆马车,继续颠簸许久,大约又行得两柱香功夫,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洛长安下了马车,黑暗里感觉松儿递了一根竹竿到她手里牵着,将她引着到了一间室内,洛长安蒙着双目什么都看不到,第一时间嗅到了近在咫尺的酒气,耳中听到了压抑而恐惧的低声哭泣之声。
“大人,娘娘到了。”松儿说着,便退出屋去,并将门关上了。
洛长安正打算抬手把黑绫从眼睛上取下,便觉得眼前猛地一亮,黑绫被人取了下来,四周宫柱上点着灯火,她眼睛不适应光线微微一眯,只见慕容珏就立在她身前,那黑绫便是被慕容珏取下的。
方才近在咫尺的酒气,便是他身上的味道,他双目布满红丝,如炼狱使者般紧紧地锁着她,洛长安下意识吃了一惊,脚步向后挪了一步。
慕容珏一步一步逼了过来,直到将洛长安逼到了墙角,他将双手撑在洛长安身体两侧,他瘦削书卷气的身子,做起这动作来,令洛长安觉得不能适应,而她这副孱弱的身体,纵然在文人面前也显得太娇弱了。
他温声道:“今天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我们可以好好的聚一聚,将你放在帝君身边,太久了。上次和你亲热,还是在皇田别院,教你孕育了当今太子的那一回。”
洛长安意识到慕容珏想和她偷好,这场景她曾经初入宫时是想到了的,那时她心无旁骛,对自己这身体也并不爱惜,只作为报仇筹码,可如今她有爱人,有孩子,她身为女人,她不能轻贱自己,令自己重要的人受辱,她会良心不安,她看了看四周,转移话题道:“大人,这地方看起来有些岁月,是哪里的老建筑?”
“这是有意做旧的屋子。不是老建筑。我喜欢这种风格。”慕容珏因自己骄傲的装潢被心爱的女人诟病,表情有些受到打击。
“哦。”才出口就把天儿聊死了,我真是个人才,人渣拜托不要杀了我,再聊聊,再聊聊。
“你不必介意这是何处。这是我的地方,今天谁也不能把你救走了。夏儿。”慕容珏懊悔地凝着洛长安。
夏儿……叫错了吧……
洛长安心口一窒,“大人,您又认错了。我是长安。”
“我没有认错,你是夏儿。被我弄丢了好几年的夏儿。”慕容珏抬手便撕下了洛长安脸上的面具,登时间那倾城的面容便露了出来。
洛长安毫无准备的就原形毕露了。
她和慕容珏再度四目相对,竟然宛如隔世。
初逢时她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他是家道中落的寒门书生。
再见,她是帝君钦点的东宫皇后,他是帝君前日钦点的一等护国公。他们各自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各自心里都有数。
洛长安心不动声色地凝视着慕容珏,他几时识破她的,对她过去编造的谎言相信几分,她得等他先出牌,谁先说话,谁就泄露得更多一些。
“夏儿,我这愚笨之人,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人的眸子如此的相似。”慕容珏狂喜地捧住洛长安的面颊,细细地端详着,如同打量失而复得的珍宝,“从宫宴那日起,我便跌落在你这双眸子里不能自已,慕容珏爱权势,可偏偏对一个其时毫无权势的宫人念念不忘。现在知道了,因为她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啊。”
“大人,”洛长安轻声叫着他,“别说了。白夏已经死去,我是洛长安。白夏可不会和你心平气和。”
“是了。夏儿已死,你日后只是长安,我们重新开始。你如此隐姓埋名地靠近我,又为我生下孩子,又为我将来的大计打算,我知道你仍爱着我。”慕容珏动容地说着,“我决计不会再次辜负你了。”
洛长安缓缓吁了口气,这个人渣若是知道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他,设计他,想尽办法做局让他就死,恐怕这时候要给我补上一剑彻底送我和家人团聚,她开始模棱两可的胡扯八道:“我不能说爱你,也不能说我恨你,我又觉得你是被人利用的。我做不到完全不怪你,你始乱终弃,背弃我们的婚约,害我满门亡命,你抛弃了我,选择了宋小姐……我只是个弱女子,我能拿男人怎样呢……帝君也好,你也罢,……”
慕容珏痛心疾首,“长安,我后悔了长安,在我杀红眼的一瞬间,在你控诉着我,跌落崖底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洛长安面无表情,说后悔容易,可我家人不会因此而活过来,凭什么他一句后悔,她就得原谅啊。
“长安,让我补偿。让我弥补。”
“你何时认出我的。”
“我在军营和武将康庄打架那次,你看到我手中的你曾经送我的护身符香囊时的眼神,让我顿时想明白了。”慕容珏挑起洛长安的下颌,目光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流连着。
洛长安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挥开,她垂下眸子,艰涩道:“白泽……在哪里,他还活着?”
她手无缚鸡之力,在慕容珏的地盘,她尽量减少对他的刺激,以免受到侵犯,她毫无把握能否干净着离开,婚前和男人偷情,想想帝君的表情就够她受的了。
“在谈白泽的事之前,我要先向你看点东西。”慕容珏献宝似的说着。
“看什么?”洛长安不解,还有预热表演吗,他有个讨好她的攻略清单?看他这兴奋的表情,接下来一定非常变态,她突然不想看了。
慕容珏拍拍手,便见松儿将一条幕布拉了开去,帷幔后面是被五花大绑在石柱上的宋盼烟,“我特地从刑场用别的死刑犯换了宋盼烟回来,哄你开心,你想怎么对待她都可以。”
宋盼烟的嘴巴被捆着,双目瞪得很大,身上都是伤,显然已经受了不少皮肉苦,眼下的宋盼烟已经不是个人了,而是道具,慕容珏用来讨好洛长安的道具。白夏,洛长安居然是白夏,相公的原配居然还活着!
洛长安突然明白过来,方才隐忍的哭声出自宋盼烟。
慕容珏让洛长安坐在椅上,然后哄着洛长安:“长安,我要将她行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给你看。”
洛长安:“……”他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看这种玩意儿。
宋盼烟口中发出咕咕的求饶声,难以置信昔日的相公会如此待她!
洛长安觉得慕容珏已经疯了,她坐着静静的不出声,她没有办法驾驭一个疯子,而她弱不禁风的德行反而太好被驾驭了,她的不出声,显然被慕容珏解读为默许了。
“松儿,行刑。”慕容珏交代。
松儿便拿着刀具从宋盼烟胳膊上往下割肉。一片一片地往下割,犹如屠杀牲口。
宋盼烟痛得浑身颤抖,嘴被堵着却叫不出来,又苦于被捆绑着不能动弹,只能如牲畜一般任人宰割。
洛长安看不了这样的场面,不是妇人之仁的同情宋盼烟,而是简单的看不得这样的血腥的场面,她心底对慕容珏的恐惧缓缓的在增加,此佞臣,我必不能教他将我当作敌对之人,不然我也有受凌迟之刑的可能,她轻声道:“给她个痛快的。”
“不,长安,我要慢慢地折磨她。我要将过去因她带给你的所有的痛苦,慢慢地都抹去。我希望你开心!”
洛长安:“……”
现场看凌迟并不会使我开心。有些东西抹得去,有些休想抹去!因为你是慕容珏,我已经万般不幸!我已不可能踩着我满门尸骨与你恩爱怀旧。
“长安,以后每天你来了,我都先带你看会儿这里的酷刑,然后再带你去见白泽。这是我的心意,不要拒绝我。”
洛长安听着耳边宋盼烟喉间那凄厉的嘶叫声,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她轻声道:“嗯。”
“长安,你答应了,这简直好极了。”慕容珏轻轻道,竟然出现了几分孩子气的笑容。
洛长安不说话。
慕容珏关切道:“长安,你的面色如何这般苍白?可是哪里不舒服?”
洛长安低声道:“……”你说呢?难道我要边看边鼓掌说削薄点,片儿大点?
“好,我带你去看白泽。但你不能靠近他,他很危险,他有极强的攻击性。”
洛长安心口钝痛,几乎泪目,“白泽还活着!”
“是的长安,我把他带回来了。你看,我并没有那般绝情,我为白家留了后。”慕容珏试着走进洛长安心里,“你以后可每日都来见白泽,我们三个可以每日都在一起,过往一起都会成为记忆,我们会重修旧好的。”
“带我去看看我弟。”洛长安的眼眶红了。
慕容珏带着洛长安穿过了一道铁门,随后来到一处房间,他打开了门中间的小暗门,从四方的小口子可以看见内里。
就见一名七八岁的少年被铁链锁着坐在地上,头发披散着,如同困兽,听见了门板这边的声音,白泽戒备地将眸子扫了过来,那犀利的目光自凌乱的发丝间射了过来。
洛长安的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天啊,他在害怕,一定是打开这道门的人不断地从精神和身体上伤害着他,是慕容珏这个畜牲将她弟弟折磨成这个样子的。
“白泽,我是家姐。”洛长安声音轻柔的说着。
洛长安的话音刚落,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白泽的表情,慕容珏便啪的一声,将暗门关起,阻隔了洛长安的视线。
“长安,来日方长,不急一时。”慕容珏缓缓的说着:“我的诚意你都看到了,你对我的诚意,我也要看到。要怎样才能进去见到白泽,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的。我等不及要亲一亲你这诱人的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