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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雷声不止,雨水打在池水中的声响,遮掩了秋颜紧张的呼吸声。
秋颜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鼻息之间皆是他身体上的幽幽药香,猛然被他紧抱,她心底里紧张极了,一颗心怦怦乱跳着。
他微微仰着头,将她模样细打量,珍惜地夸奖着她,“妹妹好美。在凤居人多不敢夸奖。实话,美得令我连茶杯都拿不住了。”
秋颜被夸奖,心中害羞又欣喜,“神医...”
“四下无人,叫我的名字吧。”他吩咐着。
秋颜咽咽口水,“沧淼。”
叫完他名字,她竟红着脸出了两眼泪,莫名的动容。
“好听。和旁人叫我名字都不同。唯有你叫我名字,使我心动。”沧淼也如受到催化,眼眶也有些涩然,用指腹抹去她眼中的泪意。
秋颜被他一抚摸眼睛,更是红了眼眶,她轻声道:“从方才在凤居我就发现您心情不好。为什么不开心了?”
“因为嫉妒吧。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沧淼抿了抿唇,“方才凤居外的殿柱下,他把你讲得面无表情,他说了什么。”
纵使他没有提名点姓,秋颜也知道他在说童寒,她诚实道:“他说他有本书,上面很多字,有几幅插图,让我瞒着我爹出府见他,他带我去看书。说是关于妖精打架的。”
沧淼束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妖精打架。够了。”
秋颜不解道:“什么是妖精打架?”
“他在宣淫。”沧淼说着便使她坐在他的腿上,用修长的手扣紧她的后脑,“他那副要将你据为己有的样子,气死了我。”
雨天天阴,屋内点了一盏小灯,烛火教风吹得扑朔,闪电偶尔将室内照得大亮。
沧淼紧着呼吸,轻轻拉开了秋颜腰封上的系带,她说得不错,活扣,一拉就开了,他将手伸到她的衣领处,解着她的纽扣,“将军,沧某爱慕着你,从将军给了五两定银,从那年马背上的蜻蜓点水,从将军为了药石重返沙场,就爱慕着你。”
秋颜心中大动,思及萱薏童寒,思及秋正佑的颜面,她竟有口难言,如诺夫一样不敢将心底说出。
沧淼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她甚至没有说话,他心头好苦,犹如哽住了,他眉心揪了揪,感到她在他怀中薄颤,他温声道:“如果有丝毫不适,或者不如意,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你,我希望我带给你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美好的。”
秋颜轻轻点了点下颌,将压在领口的手放下了,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心底里是期待的,因为她也爱慕着他啊,许是这就是埋香蛊吧?
沧淼解了她衣衫束带,素来温柔的他用硬态度与她耳鬓厮磨,秋颜身体上被点燃了陌生情愫,他如要冲破阻碍,又顾虑,发狠几次到底理智占了上风未婚前犯规,恍惚里似听他说:怎么是好。
秋颜手腕猛地一紧教他攥住,他眸底深红如要吞了她,她几乎溺毙在他浓烈的目光里。
他到底忌惮她武功,半宠半惧,又不能搁下地说着:“将军...秋将军...我好生难过...”
在这处落地窗的矮榻上,他颇为狼狈交代了自己守了多年的坚持,他倾在她的肩头如不知餍足地与她耽搁,口中直说,半饱磨人,将军把案子办快点。
秋颜整个人是茫然的,埋香蛊的过程令人羞赧,又因为那人是他,而感到欢喜。
沧淼伏在她心口拉着她颈项里他送的香囊,颤着嗓子问,“不是那年我先救得你吗。能不能独和我一人好啊。往后,可以不理姓童的吗。”
秋颜又如哑了,听着他发颤的嗓音,她有心碎之感,她竟不知如何许诺,她轻声道:“我...我和他有婚约。”
沧淼见她为难了,马上哄慰道:“开玩笑的。不要为难。没有要你为我背信弃义。这样就很好。秋妹肯和我见面就已经很好了。”
秋颜的眼眶里有泪,她打算抬手去擦擦眼睛,却被他拉住了腕子,“别摸眼睛,有毒。”
秋颜一怔,她想她是真的中了他的毒了,这毒一天深似一天。
沧淼大抵在过了片刻,他稍微平静了些,便披衣带她去月华池子边上用药汤净手,她如红透的樱桃。
这次她没有因为他的接触而鼻血纵流,也没有昏厥,只是浑身无力,脑中昏昏,症状比晨曦中的吻好了些,这是他说的在慢慢地适应他?
沧淼为她用药汤净了手,又端了一杯蜂蜜柚子给她饮,“吓到了?小脸茫然。”
秋颜饮了口水,轻声问道:“埋...埋完了吗?”
沧淼也饮与她同样的蜂蜜柚子,“埋什么东西?”
“香蛊。”秋颜认真地问着。
沧淼特别宠爱地把将军搂在怀里,“还没开始呢。”
秋颜随即陷入了安静。
大抵在安静了半个时辰之后,开始陷入自责以及慌乱的状态。
然后她开始无助地哭,“我这样是不道德的。你有萱薏,我...我是个破坏你们感情的坏女人。我...我是坏女人。她...她说她爱了你十年了。我...我答应了她,不使神医背上偷人的骂名。我不能害神医身败名裂。”
沧淼见她落泪,便向她郑重道歉,说了很多遍对不起,最后温声哄慰道:“你没有破坏我和萱薏的感情。她是我的好友。她只是执迷于我,丢不下她自以为的付出,我是迫于无奈允诺过她婚约...我的确辜负了她。秋小姐,我说过,我只中意你一个人,任何人都拦不住我要你。身败名裂,不存在的,因为我沧淼从来在乎虚无的名利。我唯一在乎的,是你的名声,所以在时机成熟前,我不会乱来。”
秋颜因他的婚约又难过了起来,她不愿意自己做那个令他辜负萱薏的坏人,然后她突然就想起了童寒和她爹,她就又崩溃了,“我爹和童寒会怪罪我的,惩罚我,我们做错事了。我们不能这样...”
沧淼爱惜地拍着她的后背,“有我在,任何人不准欺负我的大小姐。你爹不能,姓童的也不能。我自己也不可以欺负秋妹。错的是我。纵有骂名,我来背。不会使你受到伤害的。”
秋颜突然就委屈的鼻子酸了,然后她哭一阵就会爆发一个令他意外又珍惜的问题,诸如,“独你一个人有,还是别人也有?”
沧淼低头看了看她,认真道:“独我一个人有。”
秋颜又问:“童寒。”
沧淼心里发酸,“他没有。”
秋颜茫然失措,又问,“会和萱薏如此吗?”
沧淼始终温柔地凝着她,“独和你一个人如此。”
秋颜突然就患得患失了,一会儿觉得神医和她是最亲近的,一会儿又觉得没有契约没有牵绊,毫无关系,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她隐隐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在自己心底里生根发芽,再难丢下,她突然意识到,她想...嫁给神医,做神医的妻子。
沧淼看了看时间,到了午膳的时间。
他见她大抵因为和他的亲密情绪波动很大,这种程度,她已经情绪崩这样了,若是破身会如何啊。
他牵着她手去了药阁后厨,给她介绍着他引以为傲的后厨,他说今上也常来借他的厨子,因为他的厨子擅做药膳,他又说他有自信他的后厨比童府的厨子厨艺好,就跟竞争讨她欢心似的剖析着自己的优略势。
午膳后,他又领她去了毒虫殿,他拿出一只手掌大小的漏斗蜘蛛,在确定她吃下了他此前给她的他平生积累的百十余中解药后,才说道这种蜘蛛特别可爱,他说漏斗蛛的鳌牙前面有毒液出口,不过让她不要怕,因为她已经服了解药,随即他鼓励她摸摸蜘蛛肚子,猛地按一下,蜘蛛还会叫。他就像一名毒王,这些毒物都忌惮着他,在他来毒虫殿后,毒虫如见了老毒物似的都灰溜溜的。
秋颜觉得新奇,就真的按了按蜘蛛肚子,结果蜘蛛真的叫了。
沧淼摸摸她头顶,“真勇敢。”
秋颜甜甜笑道:“摸它肚子,它真的会叫。”
漏斗蜘蛛:请尊重节肢动物,学名蛛形纲。吱!
他带她观光浏览般地在毒虫殿逗了逗五步蛇,草叶青,毒蝎子,巨毒吸血蜈蚣等毒物,又带她游走于他的各个药室,见过了此生没有见过的各种药材,万年人参,冬虫夏草,野生灵芝,龙涎香,哦,原来帝君的龙涎香是他供给的,还有何首乌,阿胶,琥珀,等等,等等。
只是,这个巨毒吸血蜈蚣,哎,这个巨毒吸血蜈蚣,莫名的教她心悸。此物若是多了会将人血吸干吧。
秋颜观光浏览了他的地盘,他的世界好奇妙,她越发地崇拜他。
和他在一起,她好快乐。比童寒送她的古琴有趣多了。她不想嫁给童寒。她落寞时,童寒没有退婚。她的婚约,婚约。还有她父亲的名声。哎......
最后,沧淼给了她一张地图,是一处不知名姓的大阵仗的所在,他要求她将地图上各个石室的位子都记下,石室内的机括也必须都牢牢记住。
他打着伞带她在他如仙踪似的药阁里四处散步,一边考着她地图上的各石室的位置,不容她出错,没有记下布局,他会很严厉地要求她再重新记过,直到熟稔在心,单这个过程,用了四个时辰。
眼看到了申时,距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
沧淼带他的秋妹回到他的寝殿,净了手,他自药柜深处取出一个冒着寒气的小盒子,秋颜并未闻到异香。
而在他拿出这盒子之后,一只形态小巧的七彩鸟竟然从雨幕中飞出,落在了他的窗畔,仿佛是寻香而至。
沧淼见她看七彩鸟,便温声道:“那是寻香雀。你被掳走后,它会寻香为你的人引路,带他们找到你。”
秋颜只觉得寻香雀圆滚滚的身子特别可爱,她走到窗边它也并不飞走,她用手摸了摸它胖胖的肚子,它轻轻啄了啄她的手心。
秋颜忍不住笑了,耳畔竟又莫名响起神医颤着嗓子说的那句‘能不能独和我一人好啊’,立时心里如被捅了刀子,心疼他至极。
沧淼喜欢她留在他屋子里,对比才知道,原来过往他是那么孤单啊。
他突然觉得药阁不像回事了,他需要在正经地方,有个家,他有多处宅子,但他希望和她一起去选她喜爱之处,安成两人的家。但,四月初八,四月初八,她与别人的花嫁......
沧淼便指了指玉制的药床,“除衫躺下,我为你在心口埋香蛊。”
秋颜若是之前兴许就不知无畏照办了,但经历方才与他那般亲近,她竟如开化了三四分,“您...您不束起双目吗?”
沧淼温笑道:“我...医术不好。束起双目无法施蛊。将军不可扭捏,子时到了。擒逆贼,救无辜幼童。紧迫!”
秋颜说,“这样是不对的,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了,纵然是我仰慕的神医,也不可以。名不正言不顺,负罪感越发折磨着我,对不起。”
沧淼到底没合理身份,便拿起纱绸将双目束起,声音犹如哽住:“将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