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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落一听有法子,心里不免一喜,忙问:“什么法子,老人家请赐教。”
那老者叹息道:“我们这里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去这女娲庙求签特别灵验,求姻缘得姻缘,求前程得前程。虽然人人都知道上猫儿山凶险,可是人么,总有一些被逼急了的愿望,四处许愿不能成真,便铤而走险去猫儿山,这样的人也是有的。”
青未落也常会跟着玉婆婆去庙里祈福,那时的她总是静静地坐在一边,闻着香烛袅袅,听着祈福之人念念有词。“若是实现这个愿望,我愿减寿十年。”“我愿以我的生命换取我儿的性命。”“若是无法达成,我简直生不如死。”……这样的话语青未落也听得多了。所以,青未落十分同意老者的说法,为了自己的心愿铤而走险,那确实也是人之常情。
青未落问道:“所以,有人成功上去过?”
“这世界上,有需求就会有买卖。”老者一边抚摸着身边的骏马,一边悠然道:“而猫儿山的买卖就成就了麝大仙茶馆。”
“麝大仙茶馆?”
老者道:“这猫儿山的妖把猫儿山视作自己的地盘,人族于它们而言,那就是异类,异类闯入它们的领地,那就是侵犯,所以,这世间对于猫儿山的传闻也就越来越血腥了。”
“那麝大仙茶馆是怎么回事呢?”
“猫儿山的妖和那良国的国主有协定,猫儿山的妖是不能下猫儿山的,可是,这些妖总也不能在山上喝西北风啊,所以,这麝大仙茶馆就诞生了。”
“麝大仙茶馆是妖怪们的市集?”
“你这么说也没错,我也听到有些老伙计说起过,他们胆子大的人会把家里的物件拿去麝大仙茶馆卖,你别说,价格比在其他地方高不少呢!”
“妖怪们也需要人族的物品吗?”
“入乡随俗吧!”老者笑道,“也许他们是真的喜欢人族的物件,也许就是图个新鲜,谁知道呢。”
青未落点点头,问道:“老人家的意思是让我去麝大仙茶馆打探消息?”
老者点头道:“据说这麝大仙做生意还是很有诚信的,只要他答应了,那上猫儿山的事情,应该也就不难了?”
“这麝大仙是何许人啊?”
老者道:“关于麝大仙的身份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人,就是无意间修习了一些奥妙的法术。也有人说,他就是妖,只不过是一只很会赚钱的妖。可是不管如何,猫儿山的妖怪们能给他面子,这山下的生意人,也愿意和他做生意,这就很足够了。”
青未落轻声问道:“那……怎么才能说动麝大仙帮我的忙呢?”
老者笑道:“他可是生意人,用银子说动他最直接了。”
青未落点点头,他忽然有些窘迫,看起来又得向豆哥去借银子了,可是,该怎么开口呢?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找人借银子,她担心自己连一个谎话都圆不了。
这老者像是看穿了青未落的心思,又道:“这麝大仙若是肯带人上猫儿山,那可不是几个小钱就可以让他开眼的。”
“那是要准备多少银子呢?”
“这么说吧,前一个麝大仙刚刚顺利接下的生意,是那良国的米花郡主。”
青未落不知道这老者是不是豆哥请来的救兵,因为他说着说着,就对青未落表现出自己上猫儿山绝对没有戏的意思。老者的意思是:麝大仙带人上山的活是要么不开张,开张就要吃三年的,毕竟山上这帮妖怪也难缠,自己若是常常带陌生人上去,那也是会遭到山上这群妖怪的厌烦。老者为了证实自己没有夸大其词,他把米花郡主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和青未落讲述了一番。那老者说米花郡主的事情原本那良国的王室也是打算隐瞒的,可是毕竟是公主出行,再是偷偷摸摸也比一般人阵仗大些,再加上麝大仙那里也时常有人来往,所以她的事情你传我,我传你,还是搞得那良国人尽皆知。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那良国的国民也都当喜事一般看待这件事情。
这件事的原因是米花郡主不会生孩子。不会生孩子这可是大事,放在每家每户来说都是大事,但是有没有大到要牺牲性命呢,那得看这件事的牵连。米花郡主嫁的是邻国的国主,三年了,肚子一点消息也没有。眼看着其他嫔妃一个个都有了好消息,米花郡主真是急红了眼睛。当然,整个那良国也为米花郡主捏了一把汗,这要是严格说起来,三年无所出那是要废后的,一旦废后那是从根本上损伤了两国的情谊。为了生一个孩子稳定后位,稳定两国的邦交,米花郡主只有豁出自己的性命,亲自上猫儿山女娲庙求子。
这么一个尊贵的公主颤巍巍地上山又喜滋滋地下山,那么多臣民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件事当然不会有假。更何况米花郡主下山两个月之后,邻国就传来了米花郡主怀孕的好消息,那这女娲庙的神奇更是为人称道。这麝大仙茶馆,一时之间也声名鹊起,据说如今他要价是更狠了,至于狠到什么程度,老者也不清楚,总之连皇亲国戚的生意都做过了,那是看过大钱的人了,一般人家再是富有,也已经消费不起了。
青未落心里想着,一国的郡主都已经做了麝大仙的试验品,那至少说明这麝大仙总还是靠谱的,只不过钱这方面无论多还是少,她都给不起啊!于是青未落问老者:“除了钱,他还收什么吗?”
老者道:“倒也是听说这麝大仙也并非全看金钱,若是能做到他要求你做的事,他甚至可以分文不取。”
“什么样的事?”
“哎!这种事情也只是坊间这么一传,我这么一听,具体的还得去问麝大仙自己才行。”
青未落觉得这倒是可以试试,自己虽然没钱没本事,可是好在有决心,在青未落看来任何事情,只要有决心够卖力,总是能达到预期的。再不然自己死皮赖脸求他,求到他答应为止。
那老者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个子不高,主意倒是挺大的,自己原本想晓以利害让她知难而退,看起来是不能够了啊!末了,他只能再劝上一句:“小姑娘,上猫儿山那是险之又险的事情,我劝姑娘还是三思而行!”
“老人家!”青未落诚心地跟老者叩首道,“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的,可是相信你也感觉得到,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是一定要上猫儿山的。猫儿山凶险想必你也明白,我会一个人悄悄地走,今晚我找过你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密,不要告诉赵福豆公子。”
“我看得出,赵福豆公子对姑娘很上心。”
“可是我俩也并非有缘人!老人家,赵福豆公子对您也是颇为照顾,我相信您也一定想他能平安,尤其是在您的地界上能平安,不是吗?”
老者微微一笑,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实在是聪明又明理,他点头道:“我们是吃这碗饭的,更何况,凤溪镖局待我们的确不薄。”
“我之所以大晚上偷偷摸摸来找你问路,就是怕豆哥知道。我是有躲不开猫儿山的使命,可是豆哥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老者看起来十分通情达理,像他这样老态龙钟的人在驿站还有口饭吃,那还不是仰仗各方镖局的善心,若是豆哥在他的地界上出了问题,那么他的饭碗可能就这么砸了。这一点老者有十分清醒的认识,而且,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真诚和勇敢也深深地触动了他,老者主动应承帮青未落找一匹快马送她走,还会尽力拖住赵福豆公子。
对于青未落来说,这真的是喜出望外。望着马厩中那一批油光发亮的黑马,青未落心潮澎湃,来的路上,青未落本着技多不压身的宗旨向豆哥讨教了骑马的技巧,她是个极其聪慧的人,属于一教就会,一点就透的类型,如今马上就要实践了,青未落真的有些小激动。
老者真的是一个细心周到之人,除此之外他另外还安排了一个门房的小厮给青未落带路,指定让他带到猫儿山下的麝大仙茶馆。那小厮有些诧异,不过看起来老者平时对他很是照顾,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十分乖顺地点点头,起身就去马房里牵了两匹快马出来。
想不到一切能够如此顺利,青未落心里对老者真是万分感激。这驿站的老者真是觉得青未落胆色过人,这么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竟然大着胆子说要一个人上猫儿山,他觉得这女孩子假若不是胆大包天的话,那就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不过,他若是知道青未落才刚复明不久,那他一定要疯掉,也一定不肯轻易答应她这次的远行。青未落的胆色来自于哪里,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也许,只是因为未来的不可期许,命运的不公吧!此时此刻,青未落就是那个斗士,打破自己的灰色将来,为自己搏击出新天地的斗士!
月光如水,夜凉如冰,青未落骑着马奔跑在那良国空旷的大草原上,当晚她穿得是青灰色的粗布麻衣,扎得又是利落的盘发,再加上一顶大大的斗笠罩住了她大半个脑袋,这样一个英姿飒爽的剪影,让人几乎分不清是男还是女。月色映着青未落白皙的面庞,此刻的她表情淡定,果敢的眼神之中带着三分豪气,原本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如今却有点像个潇洒的江湖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