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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漆黑屋子外,杰克与珍妮推门而出,他们一同望着天空中的绮丽景象,不由感到深深的震撼。
“发生什么了……”
杰克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条黑色宽松长裤,没有着鞋履,俨然是一副厄泽人的打扮。
珍妮也穿上了性感火辣的裹胸与纱织短裙,她面露惧色,担忧地说:“希望欧尔诺丝女士能够平安无事。”
“别担心,珍妮。”杰克将她搂在怀里,“欧尔诺丝女士会惩治所有外来者。”
珍妮轻轻点了点头,她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忍不住洋溢起灿烂的笑容:“下午好,哈丽雅特小姐。”
“下午好,杰克先生,珍妮夫人。”
哈丽雅特?洛佩兹来到杰克与珍妮面前,她戴着黑色面纱,身穿颜色质朴的裹胸和不算暴露的长纱裙,棕色的瞳孔间流露出浅浅的笑意。
与寻常女性相比,哈丽雅特的身段显得结实而匀称,虽然手臂和腰*臀没有明显的肌肉,却散发着充满力量的健康美感。
“你也察觉到欧尔诺丝女士的异常了吗?”杰克问。
哈丽雅特点了点头,她说:“厄泽的宁静已经维持千年,不知道这些外来者会带来怎样的变化。”
“厄泽不欢迎外来者。”联想到平静的生活被破坏,珍妮的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真希望这片净土不要被人玷污。”
她顿了顿,略感忧郁地说:“也不知道莉安小姐和多赛特先生有没有遇到危险……”
忽然,她露出惊恐的表情,在她身旁的杰克也流露出同样的情绪。
察觉到珍妮与杰克的神态异常,哈丽雅特转过身来,这才发觉身后的黑曜石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全都停住了脚步,他们像被剪断了提线的木偶一样,面容呆滞地站在原地。
修改现实所需要的精密计算和沉重压力使欧尔诺丝的灵魂如同在烈焰中灼烤,即使它是精神领域的主宰者,在操纵夹缝之冠的过程中也几近崩溃。
欧尔诺丝的神智早已处于混乱之中,此时此刻,已经很难分辨是它在使用夹缝之冠还是夹缝之冠在操控它,这也是上位圣物的恐怖与诡异之处。
这座掌控者大殿位于现实风暴的中心处,它的空间构造已经被彻底打乱,呈现出白昼与星空相交织的形态。
空气中荡漾着一缕一缕深蓝色的虚空光带,透过光带可以看到外面的苍白色宫殿和亿万星辰。
重力规则遭到抹除,一根冰蓝色的金属翎羽飘浮起来,经过一缕虚空光带的时候,这根翎羽被虚空与现实的分界线切割成两段,一段飞进混乱而静谧的虚无星海,另一段则继续飘荡在殿中。
空间失去了上下左右的概念,整座虚无高塔都被拦腰折断,像一根漂流木似的,漫无目的地徜徉在虚无之海。欧尔诺丝的残破躯体悬浮在掌控者大殿的正中央,它右爪上的夹缝之冠处于过载状态,时不时迸射出一道扭曲之力,将镜面另一侧的虚无引入此处然后再送走,深蓝虚空肆意暴乱,无意之间摧毁了小半边的墙壁。
距离欧尔诺丝最近的人是李维斯,他维持着飞行的姿态,一只手向前探出,试图去阻止欧尔诺丝,可他的行动停留在那个瞬间,无法挣脱,就像夹缝中的一条小虫。
在欧尔诺丝身躯的另一边,泰瑞拉的黑色翅膀正奋力张开,载着她向下急速俯冲,可即便是尊贵的影王后也无力从定格中脱困,她的姿态凝固,如同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被丢进虚无与现实的夹缝之间。
位于最远处的芙罗拉同样没能躲过夹缝的改写,她的指尖闪烁着黯淡的玫光,似乎在酝酿着垂死挣扎的一击,不过这一击永远无法放出,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定格在画面里。
在蒙昧的混沌中,欧尔诺丝催动起所剩不多的意识,它要操控扭曲现实的利剑抹除大殿内的所有人,哪怕以整座姬陵作为陪葬也没有关系。只要持有夹缝之冠,它便能够于虚空和现实间再次开辟出一个姬陵,只不过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罢了。
然而,寒霜之王没有想到的是,它的另一半龙魂成为了压死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
欧尔诺丝从喉咙中传出痛苦又迷茫的声音,它的头颅内的龙魂感受到强而有力的召唤,正要不受控制地离体而去。处于极端虚弱状态的它根本无力抗拒,只能依靠夹缝之冠来改写被召唤的现实,可催发夹缝之冠又使它的灵魂更加脆弱——
“不,我不会离开这副躯体!”
欧尔诺丝猛地张开龙爪,爪尖上的夹缝之冠异常激烈地扭曲了一下,随后于极为短暂的瞬间归复平静。
它压制住了灵魂离体的冲动,却留下了一瞬间的破绽,令大殿内的三个人暂时从夹缝中脱困——不过这并不要紧,因为区区一个瞬间不足以改变任何事情。
但两个瞬间,也许就能扭转局面。
芙罗拉在脱困的第一时间将指尖对准欧尔诺丝的前爪趾头,她凝聚出全部的起源之力,毫不吝惜地释放而出!
玫红光矢从她的指尖飞射向欧尔诺丝,击中了尖爪上的夹缝之冠。这股力量不足以击碎王冠,却阴差阳错地使它从金属龙爪上略微松脱——芙罗拉全力以赴的一击为大殿中的所有人抢出了第二个瞬间!
泰瑞拉的身影消失在暗红光影间,她闪烁到欧尔诺丝的右爪前,伸手抓向那枚扭曲王冠,可另一只手比她更快地触碰到王冠之上。
[光子跃迁]的重组之中,李维斯从洁白的光粒子间探出手来,指尖抠在夹缝之冠的边缘,然后使劲摘下!
欧尔诺丝感到右爪上的“指环”脱落,它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头颅间发出震荡灵魂的哀嚎声,一缕黑色气体从它的破碎头颅中飞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气态的迷你小龙,被无形的引力勾向掌控者大殿之外,消失在朦胧的夕阳与氤氲的虚空之中。
它的金属躯壳中彻底失去了生机与活力,而李维斯牢牢攥住那只扭曲王冠。他来不及感受或是体会其间的奥妙,只觉得夹缝之冠仍在自行释放着扭曲现实的冲击,这些冲击的直观体现就是大殿内越来越多的深蓝色光带。
芙罗拉只来得及掷出那枚改变局势的光矢,就被一道深蓝色光带擦中半边身体,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光带像狂乱的暴风一样闪烁在空气中,使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夹缝之冠越来越暴躁,随着它肆意妄为的改写与破坏,姬陵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会彻底崩解在空间乱流之中,成为一大堆虚空垃圾,永远漂流在冰冷静谧的深蓝星海。
李维斯手中握着烫手的山芋,而面前的泰瑞拉则递出欢愉之刺,眼看着就要插进他的胸口。
李维斯咬咬牙,将精神桥接到夹缝之冠上,不顾后果地操纵起这枚严重过载的上位圣物——
稳定住姬陵!
然后将真实的泰瑞拉从这副躯壳中分解出来!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紧接着,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平静,无论是暴乱的光带还是杀意凛然的泰瑞拉,整座濒临解体的姬陵都定格下来……而李维斯的意识被海量的信息吞没,沉入无穷无尽的夹缝之海。
……
虚无高塔外的希尔紧握着殇触,欧尔诺丝的龙魂穿过数条虚空光带来到她的面前,然后怀着强烈的不甘之意隐没于长弓之中。
殇触发出“铛”的一声,透露出一股完美合一的气息。
周围的空间中充斥着不安的味道,仿佛心有所感似的,希尔回过头来,看见阿切尔的身影被数不清的深蓝光带裹夹在内,然后不知被移送去了何处,紧接着,她自己也被深蓝色的乱流吞没。
……
芙罗拉只觉得半边身体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她从光带中跌出,身体抛飞在苍白宫殿的上方,宫殿上空不再是纯粹的深蓝星海,这片星空变得千疮百孔,透出无数昏黄的斜阳光晕——眼见着芙罗拉是被传送到了姬陵外部,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又被另一道深蓝光带裹夹,重回满是漆黑建筑群的厄泽之中,置身于某条陌生的街道。
街道上同样是一片混乱景象,失去了作者的厄泽人全都像尸体一样躺在地面上,体内没有一丝生机。而原本排列整齐的恢宏建筑则被切割得一片狼藉,有的墙壁飘浮在空中,有的地基落在了屋顶上,有的房屋头脚倒转……一切都失去了规则,到处都飘浮着快速移动的深蓝光影,芙罗拉一不留神就再次被光影吞入,然后被迫在镜面的两侧反复辗转,几近昏阙。
……
李维斯所不知道的、也无力关心的事实是——当一切被他再次定格之前,命运已然做出了随机的安排。
而在一切定格之后,他徘徊在无限苍白的自我意识之中,感觉吸入鼻腔的每一缕空气都蕴藏着数之不尽的信息,令他的大脑头疼欲裂。
令人眼花缭乱的碎片之间,他看见了许多陌生的画面。
他看见千阳大教堂的后花园中,一位穿着朴素粗布衣裳的小女孩手握着比自己个头还高的铁剑,她的骨骼纤细,看上去瘦瘦小小,一头金发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在她的对面,年迈的康纳琉斯?克*林顿穿着同样朴素的布衣,正将自己的剑术言传身教于这位年轻的小姑娘。
他看见漆黑冰冷的恢宏宫殿中,身披铁甲的戈勒将军单膝跪地,又敬又畏地仰视着高高在上的帝王——阿斯考曼尼?芒索孤坐于冰冷的巨型牛首王座之上,他的一只大手搭在一边的蛮牛犄角上,另一只大手拄着身侧的山王剑柄。即便是身处于自己的宫殿中,这位戈勒皇帝仍是身穿厚重铠甲、头戴双角战盔,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睛。
他看见一片茫茫无际的雪原,在令人窒息的暴风雪之中,两个穿着破旧皮袄的戈勒人艰难地行走着,走在前面的是年纪稍长的青年,走在后面的是年幼的莉安。暴风雪模糊了他们的视线,积雪足以没及成年人的膝盖,个头矮小的莉安拄着木杖,在及腰的积雪中前行,一不小心就会栽倒在雪坑里,被厚厚的积雪埋住。每到这时,青年就会转过身将她从雪坑中拎出来,然后揉揉她的小脑袋,再摸摸她的红鼻头……看着妹妹稚嫩的脸,这位名为雅各布的青年总是会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看见凛冬圣女安娜?克莉斯特身穿黑色的学士长袍,满脸憧憬地望着天空中的绿袍子鲁道夫,这位魔法鬼才在千万人的瞩目之下打破了魔法理论的属性桎梏,以一己之力击败了二十位魔导师组成的魔导团,一举夺得了大魔导师的称号。
他看见漂浮于虚空中的隐秘殿堂,年轻的芙罗拉无法自拔地醉心于深蓝色的虚无星海,而在那无限深蓝的尽头,是一道模糊不清的紫色背影。
他看见背负双翼、头生犄角的魔女泰瑞拉高高立于王座之上,王座下跪着一名容颜绝世的女人,这位名为梅薇思的女人高昂着脑袋,手中握着一只空空如也的黑色小瓶。她揩净嘴角,每一根头发都化成一条漆黑小蛇,绝美的脸上爬满一道道刀刻般的褶皱……她痛苦地哀嚎着,无法克制地现出青色的长尾,向泰瑞拉投去怨毒和轻蔑的眼神,这眼神如有实质般震荡着人的心灵,仿佛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烙印。
他看见斯洛姆城外的荒原之上,一架马车翻倒在泥泞的路边,天空是铁一般的青灰色,大雨滂沱,乌云间隐有沉闷的闪电。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躲在车厢里,她们抱紧彼此,年长一些的女孩子有着一头漂亮的橘红色短发,年幼的女孩则生着柔顺的漆黑长发。橘色短发的姐姐害怕地闭上眼睛,瑟瑟发抖,她用手捂住妹妹的眼睛,可妹妹却从指缝间看见了马车外的恐怖景象,并将这一幕牢牢记在了内心深处:满身是血的父亲跪在地上,从不低头的他垂下了脑袋,宽阔结实的后背在此刻显得异常单薄,而一位有着焦黑骨翼、手爪尖锐的高大恶魔俯视着他,魔爪笼罩在父亲的头上,爪间浮现出乌金色的滚烫纹路。
最后,他看见一座破落的小镇中,年幼的阿切尔?布雷兹骑在一头漂亮的枣红色小马上,稚嫩的眼睛凝望着父亲的背影——古斯塔夫?布雷兹穿着便装,手提一柄燃烧重刀,刀面上布满了裂痕,却散发出无坚不摧的恐怖气息。在古斯塔夫大公身前,一群手握破烂武器、身穿简陋布衣的平民状若疯狂地呐喊着,他们的脸上统统露出绝望的神情。
画面中的许多人,李维斯从未见过也并不认识,可他们的身份随着各自宿主的记忆一齐涌入他的脑中,对于过目不忘的他而言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维斯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似乎回到了现实,眼前仍是一动不动的定格画面,泰瑞拉的漆黑双翼在背后高高扬起,充满杀意的红瞳凝视着他,欢愉之刺已经快要捅到他的身上。
姬陵中的时间与人物一齐凝固在虚无和现实的夹缝中,但这种凝固对于夹缝之冠的持有者是难以想象的消耗,仅仅只是试图掌控夹缝之冠,李维斯就感到头疼欲裂,他的精神仿佛被重锤来回碾压、被尖刀反复切割,随时都可能崩溃于扭曲现实之中。
李维斯感到鼻尖发热,两股热流从鼻腔中淌出,流到嘴唇上,似乎是血液的味道——所幸他与夹缝之冠的初步接触已经完成。
感受着手中扭曲王冠所蕴含的伟力,李维斯试图将破碎的镜面缝合,他的意识融入姬陵中的每一枚碎片之中,穿插在漆黑厄泽与苍白宫殿,穿插在如血夕阳与深蓝虚空……
“噗——”
李维斯吐出一大口鲜血,这些血珠洒落在近在咫尺的泰瑞拉身上,染红了她的面孔与胸口,令影王后的模样显得更加邪魅。
但李维斯没有精力关注这些,他试着使姬陵回归原貌,精神却遭受重创——夹缝之冠简直就不是给人用的东西!难怪寒霜之王不肯轻易动用这只王冠的全部力量。
李维斯咬咬牙,光是握着夹缝之冠就已经令他感到万分费力,与它接触的每一秒都在飞速消耗他的精神力,此时的他顾不得细节,只好使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
就像用一只大手将破碎的姬陵捏成球一般,李维斯痛苦地低吼出声,双耳也开始溢出鲜血。
掌控者大殿的墙壁、地板以及弧顶开始聚拢,缩小为不到原先一半的空间,以此类推,处于崩解中途的整座姬陵都被挤压到一起,勉强从灰飞烟灭的边缘恢复到脆弱不堪的情况。
随着这一变化,空气中的深蓝光带开始逐步减少,光晕跃动的频率和速度也放缓下来。
做到这一切只花费了三、四秒的时间,可李维斯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他强提起精神,将意识延伸到泰瑞拉的身上——
“出来吧,泰瑞拉!”
他咬着牙低声说。
扭曲现实的伟力落在泰瑞拉身上,在她的躯壳之下果然隐藏着两个相互交织却不能融合的意识,而李维斯借助夹缝之冠找到了影王后内心深处的冰蓝色之影。
在剧烈的头痛中,李维斯感知到占据了这具身体的主意识依存于泰瑞拉的心脏——也就是龙心之中,而泰瑞拉的真正意识被龙心的意识包裹在内,无法挣脱,从而趋近于浅层次睡眠的状态。
果然……龙心中存在着萨拉丁留下的陷阱。
李维斯的双眼开始流血,殷红的鲜血化成两行血泪从他的脸颊上淌下,他的灵魂开始片片瓦解,可已经到了这一步又怎么能放弃?
他攥紧拳头,夹缝之冠的力量像利剑一样刺进龙心之中,穿透了外围意识,触碰到泰瑞拉的冰蓝色灵魂体,然后用力将她从龙心中拖拽出来。
然而,龙心产生了激烈的反应,它试图抵御夹缝之冠的侵袭,两件上位圣物之间展开了规则与秩序的对抗。
扭曲的现实,与不死不灭的生机。
在这次没有赢家的上位圣物对抗战中,李维斯承受着毁灭性的伤害,他的眼鼻口耳皆涌出大量的血液,这些血液在飘浮起来,化作七道弯曲绵延的血线扩散在空气中。
他失败了。
正如他从欧尔诺丝改写的现实中脱身一样,泰瑞拉的意识没有接受他所描写的现实,拒绝了夹缝之冠对于她作出的扭曲之力。
随着李维斯的精神力严重透支,夹缝之冠的力量瞬间消失,泰瑞拉从夹缝中脱出身来,时间线无缝衔接,她手中的欢愉之刺无情洞穿了李维斯的胸口。
她振动双翼,像用鱼叉插鱼一般举着李维斯的身躯,将他顶到大殿的弧形墙壁上——
李维斯无力抵抗泰瑞拉的力量,他的口中吐着鲜血,后背在圆弧墙壁上拖拽而过,留下一道触目心惊的血痕。
他的左手仍紧握着夹缝之冠,右手则在袖子中抓紧一只黑色小瓶。
“你真的想不起来吗?”李维斯咳着血,想要凝视着泰瑞拉的脸,虽然视线中一片鲜红,已经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仍是艰难地抬起头,“你真的这么喜欢这具身体吗?”
正是因为泰瑞拉对于自己身体的执着,所以她在潜意识中无法接受与身体分离的现实,才会让夹缝之冠无功而返——可偏偏又是因为她执着于身体,所以李维斯才不得不破坏掉这具躯壳,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这就是萨拉丁的报复,这就是无法避免的选择。
恫吓原液以外的方式,他尝试过了。
“我还是想不起你,李维斯。”
泰瑞拉的声音传来。
“所以,我还是杀了你吧。”
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与陌生的语气,李维斯望着这张模糊不清的脸,忽然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上沾满了鲜血。
他挥动手臂,将黑色小瓶砸向泰瑞拉——
“抱歉。”
他低声说。
(“罪人灭世,圣者创世。”??——《罪人与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