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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美一走,傅弈就觉得不对劲,马上给温佳艺打了个电话,但电话显示无人接听。
他沉了脸,跟着出去。
车子就紧随夏云美的后边,她的车速够快,都是压点过的红绿灯,几次看她差点撞到车,又被她化险为夷,他在后面看着都心惊肉跳。
果然出了大事,夏云美的云阁养生店发生了火灾,因为正在使用煤气,还发生了爆炸,夏云美赶过去的时候,救护车消防车都在,大火已经扑灭,她的店灰黑色一片。
她的家也才刚刚装修好,正是透气的时候,她的店就又遭遇一劫。
这烧的,不是一个房子这么简单,是她创业多年来的所有心血。
为了这份事业,她受了多少苦,糟过多少罪,受了多少人的白眼,糟了多少人的欺负,一个个,如数家珍,她都印象深刻。
现在,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都被毁于一旦了。
云阁,就像是夏云美的孩子,她看着它慢慢成长,就在它越长越好的时候,就在它更要枝繁叶茂的时候,却夭折了。
夏云美无法接受,她被消防人员拉住不让进,她就跪在门口,哭得撕心裂肺,她店里的员工抱着她,一个个哭的成了泪人儿,有害怕,有恐怖,有幸运。
各种情感掺杂在一起,最该哭的,是她们从中捡回了一条命。
看着这混乱的一面,傅弈的表情冷漠,他眼尖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被架上了救护车,紧随其后。
这次事故,毁掉了整个云阁,里面的东西全没了,一个不剩。唯一幸运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夏总,我们重新开始吧。”安希若不扶着夏云美,她都摔了几次了。
有安希这样的助理,夏云美真是幸福,其他员工的安排,事故的处理,都是靠她。
“谢谢你。”她动了动嘴,眼泪扑朔而下。
重新开始,这四个字说起来多么简单啊,可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做到现在的样子?
夏云美摇摇头,觉得自己好累,她搞不动了。
就连哭,她都没力气了。
“安希。”夏云美凄淡的眼眸下,一片氤氲,“这几日帮我看看客户的产品,都折成现金还给她们吧。”
与其让她们找上门来,还不如先做了。事故还要调查,她不想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分心。
本来事故就已经损失惨重,如果再这样折算的话,夏云美将亏得更多。而且员工的解散就已经花了不少钱了。
安希欲言又止,她知道夏云美,决定的东西不会轻易改变。
夏云美看着安希,眼里泛着泪花,安希强装笑颜,她知道夏云美想要说什么,就先开了口:“夏总,不要说让我走的话,我哪里都不去,你在哪,我就在哪。”
夏云美终于笑了,却是有些苦涩:“你要想清楚了,跟着我,成功的几率非常小,我好累。”
安希抱着她,忍不住眼泪落下来:“夏总,我一直跟着你,就是因为相信你。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能化险为夷,这一次,你也一定能解决好。”
闻言,夏云美蹙了蹙眉:“你也觉得这次事故有些蹊跷?”
她侧过脸看着安希,安希压了压眉,如实说道:“是,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我觉得这事应该跟温佳艺有关。”
“怎么说?”
安希回忆当时的情况:“你出去的那天,我看到……”
就在这时,夏云美的手机响起,是陈生打过来的,夏云美微微蹙眉,安希也只好暂时停止。
“怎么了陈生?”夏云美问。
陈生那边的声音有些着急:“姐,你赶紧回来一趟吧,爸跟妈在闹离婚,都动刀子了!”
夏云美闭了眼,一脸的烦躁,但还是站起来:“你先稳住他们,我马上就回去。”
“夏总,你注意安全。”
安希跟在后面,看着她着急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这些年她跟在后面看着她是怎么一步步创立云阁,其中的压力也只有她自己承担,安希是真的心疼她。
也不知道家里又出了什么事,看到她那么晦暗的面容,安希的心里好难受。
“请问是安希小姐吗?”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拧眉跟安希说话,安希点点头,听他继续道,“夏小姐出了车祸,没打通你的电话,我也只不过是个好心人,带你过去。”
一听夏云美出了车祸,安希整个人都慌了,什么也没想,就跟着男人上了车。
医院里,温佳艺靠在床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没有事故后的恐慌凌乱,却镇定自若,仿佛那是她早就知道的结果。
“是你做的?”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温佳艺侧头看去,看到是傅弈,嘴角顿时上扬,“阿弈,我就知道你会担心我。你放心,我没事,就是小腿有点灼伤。”
傅弈进来,看向她的右小腿,看起来的确不怎么严重。
他一直望着她,没再说话。
温佳艺愣了数秒,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哦,你说云阁的事故啊。是啊,是我做的。”
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大方地看着傅弈:“我听说你们最近闹僵了,我相信通过这件事后,你再多给她一些温暖,她一定不会拒绝你,这有利于你的病情。”
傅弈蹙眉:“你派人跟踪我?”
温佳艺笑:“不派人跟着你,我怎么知道你们快分手了?”
“佳艺!”傅弈的声音徒然增大,他从来不知道他一直深爱的女人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她一向是温柔怜弱的。
“这是我的事,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插手。”傅弈还是第一次对温佳艺露出不满。
温佳艺鼻子一酸,心里十分难过:“阿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傅弈看着她,没再说话,温佳艺咬着嘴唇:“难道说,我烧了她的店,你心疼了?”
“好了佳艺。”傅弈走上前,握着她的手,“当初选择这条路也是迫不得已,我只希望一切能够顺利一些。”
“我知道了阿弈,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些了。”她哭得梨花带雨,紧紧抱着傅弈的手,“我也很害怕,可我真的想你快点好,带我离开……”
傅弈内心沉了一口气,虽然抱着温佳艺,满脑子却尽是夏云美悲伤欲绝的样子。
温佳艺的伤势不重,傅弈将她送回家后就打了夏云美的电话,但手机竟是关机的。
他又去了夏云美的住处,敲门没反应后,他干脆直接用了些办法自己进去,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跟夏云美相处这两个月来,傅弈从来没关注过她的行踪,只要他一个电话,她一定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会去哪里呢?
傅弈站在落地窗前,吸了一支烟,尼古丁清醒了他的头脑,他顿觉好笑。
正巧许飞给他打电话,说要请他喝酒,他也觉得自己此时需要酒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二子,火灾现场我们都勘察过了,确定是人为。”许飞是看着傅弈说的,傅弈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所以呢?”
许飞喝了一口酒:“我听说温佳艺在里面上班,不会是她干的吧?”
傅弈没说话,又灌了一杯。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许飞表情严肃,“这事我已经压下去了,还没有上报。二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会出人命的。我知道你宠着她,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她必须要清楚,不能任性而为。”
沉默良久后,傅弈拍了拍许飞的背:“谢了,兄弟。”
随后又是一满杯。
陈根兰跟陈建周两人闹离婚,闹得还挺大,如若不离婚,都势不罢休。
夏云美回来后,就看着两人你一句他一句,各说各的理。
她一个字都没吭。
陈生说的刀,是陈根兰拿的,到现在还握在手里呢。
一边的陈生急得不行,一直拽着夏云美:“姐姐,你怎么也不说句话?难道就看着他们这么吵下去吗?”
夏云美却悠闲地喝了一口水,估计是被一旁的陈根兰看到了,她一脸的愤怒,指着夏云美:“你回来干什么的?你是回来喝水的?”
陈生真后悔打电话给夏云美,急着喊了一声妈,也无济于事。
这时夏云美才放下水杯,慢悠悠地站起来,看着两人,平淡地说:“吵完了吗?你们不是要离婚吗?现在还离吗?”
“当然要离!”陈根兰眼睛一瞪,“你爸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有两个钱,对我那个狠哪。”
提到钱,夏云美自然就想到那个老太太,心里一阵鄙夷。
“好啊。”她说,“那就明天吧,正好我有空,陪你们一起去。等下你们就想一想,这家里的东西都怎么分,自己若分不好的话,我请个朋友过来帮个忙。”
“你说什么?”陈根兰简直不敢相信,“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还盼着自己父母离婚的!”
“不是都觉得对方不好么?不是都想要自由么?离婚好呀,离了之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眼不见心不烦,多好。反正你们也不听我的。”
夏云美笑得没心没肺,那老夫妻两个却是没了话语。
这种闹离婚的事,夏云美不知道处理多少次了,不是她想干预他们之间的事,而是每次都会接到电话,她不回都不行。
“要不是为你跟陈生,这个婚我早就离了。云美,你妈太无理取闹,总是翻旧账,只要你把你妈劝好,这个家就还是完整的。”
陈建舟的话让夏云美一下就怒了,她两步就来到他面前,冷哼了一声,大斥道:“真是为我们好吗?你看看你儿子,自己的伤还没好,压根不能出院,可就因为你们的事,硬是让他回来为你们主持公道。他自己受着伤,还得为你们操心,这也叫为他好?还有,千万别让我劝我妈,你们要不要离婚,跟我没半点关系,什么叫我把我妈劝好,这个家就是完整的家?这个家散不散,难道是我决定的!”
陈建舟坐在凳子上,不再说话,夏云美继续道:“我不管你跟外面女人的事到了哪一步,总之,如果你们都想好的话,就多自己检点自己的行为,不要一出事就把责任推给对方。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们的事,以后再发生这种事,要么自己处理,要么就离婚,我一定配合你们!”
说完,她推着陈生的轮椅,抹了一把眼睛:“走,我送你去医院。”
路上,陈生问夏云美:“姐,你觉得他们还会离婚吗?”
“你很怕他们离婚吗?”夏云美问。
陈生抿了一下唇:“我也不知道。”
夏云美从来没有跟陈生谈过这么深的问题,看着此刻迷茫的他,心里升起一丝心疼,说道:“像我们这样的父母,外面比比皆是,都说是为了我们,其实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却把锅甩给了我们。今后,不管他们结果怎么样,都跟我们无关,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也别太有压力了,不是你的问题。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伤养好,然后念书。”
车里一阵沉默,许久后陈生才说:“姐,你看得真通透。”
顿了下,他腼腆地笑起来:“姐,你真好。”
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她就好了?以前,她非常讨厌他,无论干什么,都会欺负他,她哪里好了?
夏云美眼里裹着泪,没去看他,又听他说:“我其实不太想念书,总感觉念不下去,姐,你希望我继续念吗?”
“念不念书是你自己的事,以后怎么样也是你自己的事。你可别想甩锅给我。”夏云美瞪了他一眼,“不过姐姐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念下去,你不继续念下去,又怎么知道你会念不下去呢?而且我相信,你会克服自己这个困难的,只要你愿意,你就一定能做到。”
“真的吗姐姐?”陈生眼里放出了光芒,是夏云美从没见过的,她扬唇道,“当然。”
回来的路上,夏云美就一直在想,只要愿意,就一定能做到,真是这样吗?
也许陈生下下决心,他的书就肯定能念下去,可夏云美的事业,她还要重新再来一次吗?
她有些头疼,不想去想这些问题了,她想放纵一回,原本想回家好好睡一觉的,然后调转车头,直驱夜市。
夜店里灯火绚烂,喧闹声却给了夏云美意外的宁静,就像是孤单的孩子,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没人认识,没人搭讪,她反而觉得安全。
二楼有一个地方,正好能看到夏云美所在的角落,她一个人,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毫无顾忌。
许飞看向傅弈,示意他:“那个人是夏云美吧。”
傅弈看过去,不是她又是谁?
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看到她时就觉得她浑身透着悲凉呢?
傅弈看了一眼后,也没说话,继续喝酒。
“你还喝啊,胃不想要了?”许飞也弄不清楚他今天为什么要这么个喝法,“是不是温佳艺要结婚,你才如此?”
闻言,傅弈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余光却是瞥向楼下夏云美那一处,瞳孔逐渐缩起。
许飞也看过去,已然是几个小混混坐到了夏云美旁边,灌她的酒,而夏云美却来者不拒,就连他们动手动脚,夏云美都没有太在意。
“你不过去看看?”许飞觉得,夏云美能出现在傅弈的东院,说明她于傅弈而言,肯定是不同一般的。
“呵。”傅弈嗤笑,“有什么好看的,她就是那样的女人。”
然后一杯酒猛得灌下去,许飞蹙眉,也不再说什么。
楼下那一处越来越热闹,楼上那一处全然看热闹,不过,眼神却是有些异样。
“小姐姐,你很能喝嘛。”其中一个男人,已经直接楼上腰了,夏云美那腰,细如蛇身,盈盈一握,让人浮想联翩。
夏云美脑子还是有些清醒的,只是今日,她就是来放纵的,玩玩开心哪。
“我知道,你们不就是想把我灌醉干坏事嘛。”夏云美笑得很迷人,也特别甜,还说出这样的话,让那几人面面相觑,听她继续道,“不过,我今天就想喝酒。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你们几个谁最能喝,我就是谁的人了,怎么样?”
这个提议让那几个男的心潮澎湃,开始拼酒。
楼上的人越看到后面越有意思,许飞还笑起来:“真是我小看了她,有两把刷子。”
而傅弈的视线,始终盯着那边,盯着她妖娆的样子。
“喂,二子,你是不是要犯病了?”看出傅弈的不对劲,许飞紧张起来。
他马上站起来,带着他离开。万一在这里犯起病,又喝了酒,伤了哪个女人,那他这一辈子的英名可就毁了。
等经过夏云美那一处时,傅弈推开许飞,拉着夏云美就往外走,夏云美还云里雾里的。
那几个男的见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马上就要追,可被许飞拦住:“就你们这样还想追,还没喝好吧,我陪你们继续。”
许飞话虽平淡,可眼神犀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还好他们其中一个头脑还算清醒,拉着他们撤走了。
许飞回头,冲到外面,傅弈已经将夏云美塞到车里,回头冲许飞喊了一句:“把她的车处理一下。”
直到此时,许飞才明白过来,东院里为什么会出现夏云美这么个女人,看样子,她已经成他专属的那个了。
只是想想,夏云美可真够倒霉的。
许飞摇了摇头,走向夏云美的车。
还没等到家,傅弈就没忍耐住动了夏云美,夏云美知道是傅弈,可是她浑身软绵绵的,根本没力气拒绝。
“你弟弟的事我会查清楚,还有你父亲的事,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信吗?”
傅弈近在咫尺,眸色深沉地锁着夏云美的眼睛,他从没觉得她的眼睛有多好看,可现在看着,却十分的勾人心魂,氤氲地样子,直让他好想狠狠宠她。
可车里,毕竟不好施展,他还想等夏云美一个回复。
今晚的傅弈,于夏云美而言,是最认真,也是最成熟稳重的一次,他从没像现在这般这么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还特别严肃,又很虔诚地等着她的回答。
夏云美有那么一丝丝地动容,他在跟她解释吗?
“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夏云美蹙眉问,她的大脑因此清醒了不少。
傅弈勾唇:“你店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其他事我去查,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为什么如此?”夏云美不解。
“你听说过没,做着做着就爱了。”傅弈的声音特别好听,尤其是他的眼睛,看得夏云美如痴如醉。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此刻的夏云美只想借此机会好好放松一番,趁着这一时温柔的冲动,即便不是真的,那也是十分美好。
她的眼睛更加氤氲,红唇格外艳丽,终是让傅弈没能坚持到东院。
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今晚是最放得开的一次。
原来他也不是每一次都很粗暴。
第二天醒来后的夏云美,看到还在熟睡的男人,毫无攻击力,真是太乖了。
她想起顾朔跟她说的,傅弈比她小三岁,不禁挑挑眉,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做了坏事的人,连忙起床去洗漱。
看着镜子前的自己,明明前几天还那么伤心,现在看着,竟是春光满面。
这女人哪,还是要有个男人才行,尤其像她这种整天为事业奔波的女人,更是需要抚慰。
提及事业,夏云美顿时暗然神伤,同时也想起昨日安希想跟她说的话,猜测火灾可能是温佳艺造成,就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一直都觉得傅弈跟温佳艺是有关系的,可惜总找不到证据,几次碰到都没能看到正脸,但声音又颇有几分相似。
“怎么,昨晚没吃饱,现在是望梅止渴?”
傅弈一睁开眼,就看到夏云美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若有所思。
“还需要望?”夏云美坐到床上,靠到他怀里,“每次,你比我都急,望梅止渴送给你比较合适。”
两人又胶了一会儿后,是傅弈手机响了一下才分开。
夏云美离得远了些,傅弈手机里是温佳艺发来的视频,是有关安希的视频,还发来一条微信:阿弈,有了这个视频,夏云美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是我做的,你就放心吧。
见傅弈脸色不对,夏云美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多嘴的一句让傅弈怔了一下,她是在关心自己?
“过来。”傅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