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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少年白马奔无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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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先不说李冬一行。

    只说夜无眠健步出了酒肆,扑入寒风之中,见到外面拴着近十匹马,知道是岳阳楼弟子的马。

    简略一想,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子,估摸了一下重量,扔给在一旁看马的岳阳楼弟子。笑道:“少侠,这十两纹银给你,你卖一匹马给我。”

    那弟子在寒风中冻得搓手跺脚,嘴里还咀嚼着从酒肆里含带出来的肉。

    猛然被扔了一块银子,他连忙先搂住了,慌道:“这马我们不卖!就算卖,怎地只值十两,这可是我岳阳楼从漠北牵回来的好马……”

    夜无眠哈哈笑道:“买马一事,我可不是跟你商量来的,只是知会你一声而已!”

    大笑数声,飞身上了一匹好看的白马,一剑斩断绳索,甩着马鞭,在马儿吃痛的阵阵叫声里,望南而去。

    那弟子傻了眼,吐出嘴中食物,大喊道:“喂!你这女子怎么抢我们的马!”

    “快来人啊,有人抢马!”

    夜无眠自然不理会他,一骑绝尘,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寒风之中,衣裙翻飞飘舞,意境十足。

    李冬于此时,也走出了酒肆,只看了一眼那背影,没有迟疑,迅速解开绳索,骑上马匹,一声娇喝,催马行进,紧追向夜无眠。

    “李冬师姐,李冬师姐,怎么你也……”

    眨眼之间,二人二马消失在白水小镇的街巷尽头,只留下那含肉弟子,在北风里凌乱。

    蹄声得得,快马唳唳,疾风吹得夜无眠耳侧冰痛。

    耳朵远离各种经脉,他的内力滋润不到这里,无法用内功抵御肆虐在耳畔的寒意。只能暗里叫苦,强行忍受。

    但想着有快马代步,能更快到达长沙城,也能更早见到洛湘竹,他便觉得受这般冷冻,也是无怨无悔。

    正期待处,听得身后也有马蹄声起,他扭头看去,恰见到一双冰冷又坚毅的眼睛,也刚好紧紧盯着他。

    这双眼睛的主人,白衣胜雪,朱颜羞花,孤傲无对,风姿无双。

    手中寒魄长剑,未脱鞘即惊起凛凛冷意;座下汗血宝马,才驾出便掀来阵阵风声。

    一剑,一马,一人。

    剑与马俱非是凡品,人更非凡人。

    洛水甄宓无觅处,潇湘得幸生李冬。

    夜无眠,也一时被这绝代的风华,给迷了半晌。

    若非他突然意识到,李冬这样飘然而来,可不是来展现魅力的,恐怕直到寒魄剑刺到喉尖,都还陷落在沉浸中吧!

    两人距离渐渐缩小,李冬马匹汗血宝马,当真是一等一的神驹,马蹄如铁,鬃毛如针,速度更是要比夜无眠座下的白马,快了一截。

    “失策了!我方才为何不骑她这汗血宝马?若骑了她这马,定不致教她追上!”

    夜无眠犹自后悔,李冬的话已传到耳畔。

    “本来我还在疑惑,为何夜无眠的剑会在你的手里;现在见你盗马,一切疑惑尽消。此剑,定然是你偷来的。

    是也不是?!”

    声音清浅,在夜无眠听来,是耳朵边的一场新雪。

    但他无心赏“雪”,只是尽力驭马,能跑多远算多远,道:“纵然是我偷来的又如何?我偷的是夜无眠的剑,而非你的,你为他这般强出头,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他本是学着李冬在酒肆中的语气,反问她问过的问题,赚得一些口上的胜利。

    不想李冬那千年冰封的脸,竟得一时舒展,有融化舒展的痕迹。

    李冬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和他的关系,你不知道,但自是不浅的。”

    不好继续这个话题,连忙换说:“你盗我岳阳楼的马也就罢了,偷他的剑,却是不成,赶紧将剑还与我,否则我要出手了。”

    夜无眠内心好笑:“我和你只是一面之缘,而且还打过一架,哪里来的‘自是不浅’?”

    嘴上乐道:“照你这般说来,我和夜无眠的关系,也应自是不浅,否则本属于他的剑,如何会在我手中!”

    李冬脸上划过一丝嗔意,估算着两马的距离已够近,足以动用杀招了,道:“你夺我朋友兵器,又强词夺理、妄逞口舌、冥顽不灵,不肯交出。

    姑娘,我手中的这一剑,看来你是非吃不可了。”

    她没有再废话,手中寒魄剑惊鸿翩飞,剑气搅动冬寒,道旁枯木、树枝纷纷摇动。

    一招“袅袅兮秋风”的先秦时代绝招,倾泻汹汹杀意。

    夜无眠从来没有学过先秦的剑招。先秦的内功、轻功,倒是学过一些,但都不精。

    现在初遇此招,只感其古朴,不使巧力,只用拙意,是自己平生对敌时,所从未见过的。

    再加之自己在马上,不精通马战,仓促来应,定然难以提防,一时焦虑起来。

    恰见得官道旁一山排出,其状似鹅身。

    远处裸露的石壁上,书着三个数十丈高的朱砂色大字:“鹅形山”。

    山中树木成阴,古树苍苍,拔地而起,遮天蔽日,是个藏身隐形的好所在。

    “既然骑马迟早要被追上,我先投进这大林子中去再说!”

    当弃则弃,夜无眠毫不迟疑,几乎是堪堪避过来袭的剑气,飞逃下了马,往那鹅形山中奔去。

    他自是躲开了,马儿当即受害,被剑气斜斜地斩作两半。

    两爿尸身随着惯性前滑了十余丈,拖起一路血渍,才停了下来,堆作一堆烂肉。

    李冬冷哼了一声,把马头勒转,也朝鹅形山中驾去。

    进了鹅形山,山石突兀怪异,怪影参差,树木乱生,骑马已是不便。

    她将马暂且停下,也没有栓住,下得马来,只是抚摸了一下马头。

    马儿当即会意,长嘶一声,提起铁蹄,找了一处枯草犹存处,欢快吃草去了。

    李冬见夜无眠的身影落入密林之中,也提起轻功追上前去。

    夜无眠奔跑间,听得身后裙子的翻动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她追了上来。

    他无奈摇头,只得绕着林子跑,借助各种障碍物躲避,却都被她一一利眼识破,提着剑继续追赶。

    这李冬的轻功也是不凡,竟能与如今的夜无眠持平。

    她固然追不上夜无眠,可他亦无论如何,也甩她不掉。

    这让夜无眠甚是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