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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勇尽量表现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但李昙年却不买账,但见她扭头,双手抱臂,一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邓勇被她笑得莫名不安,唯恐坐实了自己来监督她的罪名,他挠了挠头,旁若无事地出了课堂。
终于,堂中就只剩下李昙年和沈砚之了。
“沈夫子,你可以多考虑考虑,若是你嫌去村里教书太过麻烦,也可以提出来。”
李昙年刚刚说完,就听沈砚之急声道:“愿意!”
许是因为他回答得太过着急,李昙年不由错愕看了他一眼,怕他想得不够清楚,她再度提醒道:“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李娘子,若是没有你,便没有今日的私学,无需考虑。”
沈砚之目光坚定,若是别人来提,他兴许会考虑考虑,既是她,他也无需多想了。
李昙年迟疑了一瞬,她还想提醒他,若真要去族学教书,日后,每日都得赶去陆家村。
其实,这么想来,他还真不怎么方便。
“李娘子,你,你这些时日,还好吧?”沈砚之纠结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其实,自那日他从陆家村回来开始,他便很担心她,可后来,她再没有来过这里,他一个男子,也不好直接登门询问。
这些时日,他心里沉甸甸的,就像是压了石头一般,如何也欢喜不起来,如今见到她好生生的站在眼前,那种沉闷压抑的感觉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李昙年不知道沈砚之为何这么问,愣了一愣,还未开口,就听外头传来了一道含笑的声音:“沈兄。”
李昙年一回头,就看到了一身长衫,男子装扮的吴娉婷。
吴娉婷看到李昙年在这处,倒是没有过多意外,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就引着一群孩童过来了。
“沈兄,我想求你个事儿。”
吴娉婷说着话,就朝沈砚之那处走了过去,李昙年也不好耽搁人,就起身往外头走了。
“李娘子。”身后传来了沈砚之的声音,李昙年回头,朝他淡淡一笑,“我看你这院落不错,或许,扩充扩充,让族学里的孩子,都来镇上念书也可。”
毕竟,都是学生将就夫子,哪儿有夫子将就学生的?
李昙年走后,总觉得身后隐隐有一道打量的目光,她也没有多想,一到院中,就见四小只正扬着脖子往课堂这边瞅。
那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明显带着好奇和探究之色。
见她过来,他们忙收了目光,纷纷扬了杨手里的玩具。
“娘,我们和小红豆玩儿了许久了,你怎么才出来啊。”
二宝问完,三丫小心翼翼道:“是啊,娘,你和沈夫子有什么事儿吗?”
今日的小红豆穿着一身枣红薄袄,见了李昙年,她甩着小短腿就朝李昙年跑了过来:“美人姐姐!”
四小只同时看向小红豆:“你该叫婶婶。”
“美人姐姐!”小红豆噘着小嘴,又唤了一声。
四小只顿了顿,倒是懒得再纠正她了,想起他们初见时,还十分不喜小红豆,如今,几个小豆丁已经成了极好的小玩伴,李昙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伸手捏着捏小红豆的小圆脸,李昙年笑道:“红豆乖。”
四小只眼巴巴的望着李昙年,小小的脸上都有了妒色。
李昙年暗骂了一声小醋坛子,当即朝四小只伸出了手去,四个小家伙儿麻溜地冲了上来,一左一右的拉住了李昙年的手。
跟小红豆道了别,三丫又问了一句:“娘,你找沈夫子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昙年将陆老族长想请沈夫子去族学教书的事儿说给了他们听,三丫朝大宝挤了挤眼睛,顿时就放下心来。
一旁,还站在檐下的邓勇见他们走了,又朝吴娉婷的方向看了一眼。
老大临走时,还交代了他一件事,想来,那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时隔一日,沈砚之那处又收了同窗推来的一些学生。
沈砚之想起了李昙年的建议,亲自和她商量起了让族学里的学生到镇上来上学的事儿。
李昙年将这个想法转达后,陆老族长初时还有些不情愿,毕竟,在他看来,族学便是他们陆家村的脸面,可如今,林子言已经去了县上许久了,他一时半会儿,也确实找不到合适的夫子。
思来想去,他还是同意了沈砚之的说法。
随后,沈砚之便请了匠人,将私学扩建了开去,待村里族学的学生们都进学时,已经是五日后的事情了。
而在这五日间,又前后发生了两件格外稀奇的事儿。
一件是陆执竟让使信夫送了一摞字帖回来,那字帖上的龙飞凤舞,自成一派,瞧着,便是和沈砚之不相上下。
李昙年盯着那字看了许久,怎么看都像是陆执的字,那日,他虽只在和离书上留下了寥寥几笔,可却给了她极大的震撼,以至于她如今想来,都印象深刻。
李昙年初时还不明白陆执为何要这般麻烦的托人捎这个过来,后来,她又琢磨着他应是瞧她在练字,方才如此,她便也就释然了。
勾着唇角,李昙年发觉,自己对陆执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彼时,李昙年刚好给四小只做了酥饼,作为投桃报李,她当即装了一纸包酥饼,当即就让那信夫给陆执捎带回去了。
至于第二件······李昙年如何也没有想到下决心和冯实一刀两断的唐晚居然又回心转意了。
当看到冯实一脸笑意的拉着唐晚上她铺子里的时候,李昙年足足愣了一瞬,倒是听邓勇嘟囔了一句:“这女人明明昨儿个还跟她那姘头!”
李昙年看了邓勇一眼,邓勇忙闭了嘴,很快,冯实走了过来,磕磕巴巴的跟她问起了她打算新开铺子的事儿。
她听他别别扭扭的讲了许久,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让唐晚来她铺子上干活儿!
李昙年看着被冯实拉在一旁,脸上没多少表情的唐晚,又想起邓勇适才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
“是晚娘怕我在铁匠铺里太过辛苦,也挣不了多少,便想替我分担分担。”冯实见李昙年不说话,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
若唐晚真是为了替冯实分担分担,倒也罢了,可不知怎得,李昙年却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