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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子言!
当李昙年看到林子言的时候,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眼前的林子言穿着一身上好的绸衣,整个人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简直和以前村子里那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模样,判若两人。
林子言过来时,先和元若兰打了招呼,目光又有意无意地往李昙年身上放。
他显然没有想到李昙年会在这里出现,还会跟元若兰在一块儿,林子言的脸上的表情有过片刻的僵硬,但随即,他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由挺起了胸脯,得意地朝李昙年勾了勾唇角。
李昙年原本还在感慨马要鞍装,人要衣装,可眼瞧着他这小人得志的猖狂模样,她又忍不住摇头。
只叹这种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李昙年很快就收了放在林子言身上的目光,跟着元若兰进入府中,她原以为元若兰寻她是有什么要紧事儿,不曾想,竟是那九千岁临走时,留了一些个钱银,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李昙年没想到那位九千岁会走得那么急,心下有了计较,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九千岁是个大方的,一共给了她五百两白银,她并没有拒绝,毕竟,她当初救他,便是带着目的的。
随后,她又和元若兰聊了一阵,方才出了府衙,往城门口走。
高进离开得比她想象中还要早,李昙年想了一阵,倒也不难想明白。
当初,高进和元若兰可是有过婚事的青梅竹马,只是后来造化弄人,元若兰有了自己心爱之人,自也知道避嫌,想来,这时候的高进看着心爱之人和别的男人恩恩爱爱,心里也是难受的,留下来,自然不如离开!
心里想着事儿,她一出城门就往老根头的牛车上走,结果,一掀帘子,才发现牛车上还坐了一个人······是林子言!
“你怎么在这儿?”见着林子言,李昙年脸色顿时就不怎么好了。
一旁的老根头也十分郁闷:“我也跟秀才公说了,这牛车早被年丫头你包下了,结果,秀才公压根就不听,还说什么,他和你约好了,在此处等你。”
老根头想起当初李昙年对林子言的痴迷程度,他还有些半信半疑,只以为年丫头真有什么私事儿要跟林子言说。
谁曾想!年丫头压根就不知道林子言在牛车里的事儿!
此刻,老根头十分后悔自己刚刚居然让林子言上了牛车!没想到,这林子言一个读书人,竟也会说谎!
“表妹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在这处等你的。”
看着李昙年那面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清秀面皮儿上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
他自认为自己如今有了大造化,应该能从李昙年眼中看到后悔之类的神色,谁知道,李昙年那双秋水眸里,却压根就没有他的身影!
此刻,他才隐隐明白过来,她先前在府衙时,那摇头晃脑的模样为何。
她分明是在表示自己的轻蔑之意!
李昙年站在牛车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林子言一阵,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等我?林子言,你该不会是来跟我算账的吧?”
她话语中的不屑意味,任由着林子言想要忽视,都很难办到。
一种读书人独有的清高使他此刻分外难看,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句话来。
“表妹难不成忘记自己及笄之日,跟我说了什么话?难不成,表妹想要让别人听见不成?”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一旁的老根头。
李昙年皱眉,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敢威胁她!
“你当真要说,不后悔?”她扯了扯嘴角,朝林子言问了一句。
林子言答非所问:“表妹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倒是表妹,怕是早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事儿了。”
李昙年自来受不得旁人威胁,更何况,还是林子言这种人。
心中冷冷一笑,她朝老跟头使了一个眼神,径直跳到了车上。
老根头心里一阵突突,压根就没想到她竟当真要和那林子言说贴己话。
他心下生了一股子担忧,如今,陆三郎已经成了驻地营里的校尉,年丫头也总算是接纳了他,若林子言再来插上一脚!
老根头害怕这事儿传到了陆三郎的耳朵里,更怕李昙年吃了林子言这根回头草,但他听从李昙年的吩咐惯了,一时间,还真不敢不听。
于是,这赶着牛车的一路上,老根头心里都十分忐忑,时不时就会把耳朵贴过去听上一听。
只要里面有一点异常,他就去把林子言给拽出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李昙年,也正想着如何收拾林子言!
林子言可不知道李昙年的心思,看着眼前这一张娇娇媚媚的脸颊,但凡是个男人,心里都能有点别样的心思。
林子言也不例外!
以前,他不愿意承认,只觉李昙年丑陋不堪,和她沾上关系,也是一件格外丑陋的事儿。
可,此时此刻,李子言不这么想了。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美。
甚至于,他心下还有一丝得意,这样貌美的一个女人曾经是粘着他不放。
他陆执就算当了校尉又如何,在这一点上,还是比不过他林子言!
“表妹,你可等记得,你及笄之年,曾于我说我,你心悦于我,就算无名无分地跟着我,你也是愿意的。”
说起这话,林子言竟有些心绪翻涌,“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和莲姐儿早前就定了亲,很多事,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但,但若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我给你保证,我定不负你。”
李昙年耐着性子将这些话听完后,忍不住冷声一笑:“林子言,谁给你的自信?”
她虽没提陆执,可林子言还是从她这话语当中,听到了一丝嘲弄意味。
也对,如今的陆执是校尉,自己虽是个师爷,却也是远远比不过校尉的。
越是这样,林子言心中才越发蠢蠢欲动,仿若,只要将这个女人再哄回来,便算是硬了陆执一般!
“表妹,我如今已经得了周县令的赏识,日后,定是有大造化的!本朝重文,我日后定不比那些只知道在外卖命的武将差,我虽不能允你正妻之位,但莲姐儿过门后,我会以平妻之礼待你,你和莲姐儿原本便是手帕交,日后,她也一定会待你好的。”
李昙年状似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指着外头道:“你掀开帘子看看,如今到哪儿了。”
林子言见她似是同意了,自是高兴,掀开了车帘子就往外看,不想,一个大力袭来,他屁股上一痛,就被人用脚直直地踹到了马车下!
林子言身上的绸衣值不少钱,他摔下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担心起了自己的衣裳,但他一落地,就磕在了石头上,随后,又摔滚了老远,整个人早眼冒金星,意识不清了。
李昙年掀开车帘子,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忽就笑了:“林子言,你不提这事儿还好,你既提了这事儿,我便该替她报了这仇,让你斯文扫地,人嫌狗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