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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域经理管理群里,一向只盯销量的陈锦程破天荒爱特了我一次:孙丙岩所在区域最近表现不错,销量增幅较大,精品采购居全国首位。
我赶忙回复:感谢领导支持与信任,一定继续努力。
他又回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杨帆发信息过来:你牛逼。想必他现在应该已经回过味儿来了,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
我懒得回复他,给陈锦程发去了私信:尊敬的陈总您好,探亲假回红兴,我想特地去拜访您。
他回到:回来提前打电话。
这些年,我们这帮人直属袁部长管理,架子大的像皇帝出马,反倒是陈锦程随时和蔼可亲,应了那句古话,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既然他水米油盐不进,能得到陈锦程的关照也好,我深知在这种企业上班,朝中无人的痛楚,。
席丰履厚有恃无恐,寒门布衣巴高望上,这一次机会难得,我不能错过。
回红兴休整一天,从经销商寄过来的礼品中挑了两条烟,一瓶酒,一盒上等茶叶,我去拜会了陈锦程,他客气一番,最终还是将礼品收下。
陪徐娟做了一次产检后,我又马不停蹄地回到昆明。
吴明利派人到机场接我,刚到租屋,电话便响起,是个女声:“喂,您好,请问是孙师吗?”
“你好,你是?”我道。
“我在网上看到你房子合租的信息,想来看看房子。”她说。
“刚好我今天在家,你过来看吧。”我说。
“有个情况,我提前跟您说一下,我可能只住三个月左右,这个条件您能接受吗?”女孩问。
“没问题,住多久都行。”反正我招合租对象的目的也不是收房租。
“那我一个小时后过来,麻烦您将详细地址发一个给我。”她说。
一个小时后,有人按门铃,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进门扫视了一圈,她说:“嗯,房子挺干净的。”
我笑了笑:“习惯了。”
她又问道:“次卧多少钱一个月?”
我说:“这房子我租下来一个月一千六,如果你住的话,给五百就行,水电、宽带算我的。”
“那我就定下来了,再跟您强调一下,我可能只住三个月哦。”她说。
“没问题。”我说。
“那我下午搬过来吧,现在我先付房租给你。”她拿出钱包,开始数钱,“要交押金吗?”数钱的时候她问。
“不用了,大家都是年轻人,这点信任还要要有的。”我先博取她的一点好感。
这女孩二十来岁,也戴个黑框眼镜,皮肤不算白,但是身材不错,整个人带着些许书卷气。
“你在这儿做什么工作啊?”我给她身份证拍照的时候问。
“这附近有个培训机构,我是培训老师,这里有个同事休产假了,我过来帮她代班,所以住的时间不长。”她给我的身份证拍照。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呀?”她问我。
“嗨,跑业务,经常出差,估计多半时间这房间就你一个人。”我数好了租金把钱装在裤兜里,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给她。
“估计明后天,我就要出差,你搬过来先熟悉一下环境吧,楼下的小便利店里什么都有。”我说。
“好的,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都还在酒店里呢,下午两点就要退房。”她说。
这姑娘的名字叫孟芸,我在电话里存上她的名字联系方式。
她搬来后,我告诉了她热水器使用方法,宽带密码等,她收拾了停当,买了点生活用品正式住下。
九月,巡视全云南经销商,并且验收了新建的临沧和保山两家。
中秋节在玉溪,一个人。
再次回到省会昆明,已经是月底了。
合租女孩每天下午四点以后去上班,回来家通常已是晚上十二点左右,顶多和我打个招呼,梳洗一下就去睡了,没能过多沟通。
二、
四季逡回,国庆节要到了,银杏叶泛黄,天气转凉,黄昏一到便是暮霭沉沉的景象。国庆节前一天早晨九点多,龙姗发来一张图片,竟然是一条早孕试纸,上面赫然两条红杠,我正放大图片看,她又发来一条信息:恭喜你,当爹了。
我操!
我问:谁的。
她回:你大爷的,除了你还有谁,老娘这半年就只跟你睡过。
我问:咋办?
她回:离婚,嫁给你,然后生下来。
我回:怕,不现实吧。
她:渣男。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回她信息,她又发信息过来: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渣到底了,抽空陪我去做了吧。
什么时候去?我问。
国庆节后吧。
嗯,正好,国庆节好多经销商有车展,我得盯几天,等完事儿了我陪你去买几套衣服,再吃几顿大餐,弥补一下我的过错。
她回复:到时候再说吧。
国庆节第五天,各经销商车展基本结束,累计收获订单一百余台。龙姗怀孕的事情始终挂在我心上,我掏出电话:“在哪儿?有时间的话我去接你。”
“你过来吧,我等你。”她说。
接上她以后我说:“我们去逛会儿街,给你买几件衣服,再买个包包,然后再去医院。”
“先陪我去看场电影吧,一旦去做掉了,我需要休息几天。”她说。
我们选了《夏洛特烦恼》的下午场,从南亚看完电影出来,商场里刚好有一家大型儿童服装店,她看到服装店道:“别给我买衣服了,给我儿子买几件算了。”
“听你的。”我说。
进了服装店,龙姗仔细地挑选衣服,我则跟在旁边拎着她挑好的衣服。服装店一共两层,我们在二楼挑好衣服去一楼付款时,透过楼梯我看到进一楼的两个人有点眼熟,是吴明利和唐野。
我一把拉住要下楼的龙姗:“楼下刚进来两个熟人,我得回避一下。”
“胆小鬼。”她说。
“理解一下,理解一下。”我慌忙说。
吴明利和唐野还在一楼转,我脑子里快速思索如果他们突然上楼我该说点啥,万一真的避免不了跟他们碰面,倒也不必真的担心什么,不过不见面当然更好,好在二楼上也有出口,我跟龙姗说:“我先从二楼的门口出去,在地下停车场等你,微信转给你两千块钱,你自己付一下,然后下来找我。”
“好吧,”龙姗拎过几件衣服下楼,我则从二楼快速溜出去。
这世界真他妈小。
坐在车上抽了一根烟,龙姗上车:“你不敢见的那两个是什么人,看年龄不像夫妻啊。”
“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了吧。”我说。
“女的是小三?!”她问。
“应该是这种关系,”我把烟熄掉,“那个男的是昆明一家经销商的老板,女的表面上是他的财务,实际上可能还有别的关系。”
“他们买的小孩子衣服是两三岁的的孩子穿的。”龙姗跟了一句。
“据我所知,那个老板只有一个姑娘,在西班牙留学,难不成唐野又给他生了一个。”我说。
“你们男人啊,”龙姗感叹了一句,后面还有话没说。
“去哪个医院?”我问她。
“你看着办,反正罪魁祸首是你。”龙姗道。
“找家私立医院吧,能少受点罪。”我态度诚恳。
嗯。
其实我早就上网查过,于是驱车来到一家名字很拗口的妇产医院。
接待我们的护士姿色堪比KTV公主:“两位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你们的。”
“哦,我们要做个人流手术,老大还太小。”听我这样解释,龙姗白了我一眼。
“好的,我先帮您登记一下,挂个号,医生会帮您安排。”粉红护士装的护士说。
挂了号,护士领我们到了医生办公室,问了年龄、既往病史、过敏史,停经时间后医生说:“以后还要不要生二胎呢?”
龙姗叹了口气:“不确定,也许会要的。”
“那我给你们个建议,现在时间还短,可以做无痛,话说在前面,任何一次不够成功的人流都可能导致不育,最终还是由你们自己决定。”那名五十多岁面目慈祥的女医生说。
“您先帮我开单吧,”龙姗说道。
“我现在帮你开好单子,下周来做B超,影像没问题就可以做手术了。”医生说。
到前台交了钱,龙姗说:“想不到这么麻烦。”
此时,我心里有些愧疚,要是提前准备了“作案工具”,或者当时坚持下楼去买了,现在也不至于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听医生讲那些吓人的说辞。
出了医院,我一直握着龙姗的手,握到手心出汗。
我不知道建议做手术是医院的套路还是真的如医生所说,本来享受鱼水之欢的是两个人,现在却有一个却成了受害者。她拿了单子听了医生的教导,我们离开了医院。
“请你吃大餐,趁现在还可以放肆,”我说,“想吃什么?”
“去吃火锅吧。”龙姗一直喜欢吃火锅。
依旧是红油火锅,龙姗点了黄喉、毛肚、吓滑、菠菜和藕片,锅内油汤翻滚,此刻我心内像乌云压顶的海面,海浪排空,雨滴密集浇在脸上,让人喘不过气来,胸闷,也没胃口。火锅的雾气蒙在了眼镜上,我把眼镜拿下来用衣摆擦了一遍又戴上,窗外灯火渐次亮起,红黄白绿都有,形状也各不相同,头有点痛,像被加了个楔子。
“赶紧吃啊,吃完送我回家。”龙姗夹起一块藕放入油碟。
“你多吃点。”我说。
到龙姗住处时,手机提示有微信消息,她下了车我看到是小葛发来的:孙总,在昆明不?
在呢,啥事儿?
我请你看电影。
好啊,去哪里?
去昆明走廊吧,我在那儿等你。
小葛在一家饮品店等着,我一看电影票,还是《夏洛特烦恼》。
我搂着她看电影,偶尔“啵”一下,出了影院还没等我邀请她去酒吧,她拿出电话:“我妈打来的,我得回去了,孙总再见。”
她就这样挥挥手把我扔下。
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