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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禾远望着倪旭远去的背影，这次她没有选择挽留。
也许只有当真正的真相摆在他面前时，他才能直面未来。
倪旭低头看着导航，虽已出走将近一小时，但他对程禾的怒意丝毫不减。
他站在刘氏集团的大门外徘徊，无聊之下来回踢着脚边的石子。
刘汉之前说会帮他找倪国庆，这一整天过去了也没有动静。
现在程禾这条路走不通，倪旭没办法才来找刘汉，可对方不回复，他也不好意思催。
“刘董，虎子已经叫下面人处理干净了。”赵秘书在刘汉耳边汇报道。
刘汉点头示意，双眼却聚精会神地盯着楼下的倪旭。
倪旭站在门口纠结多久，他就观察了多久。
他知道对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就是刻意在等。
等倪旭主动来求他，这样可以增加对自己的信任。
赵秘书显然也是发现了倪旭，他瞥眼好奇询问：“需不需要我喊他上来？”
“不用，我相信他会忍不住来找我的。”刘汉浅笑。
他坐在老板椅上，悠闲自得地举起红茶递在嘴边，吹走茶水周围的热气。
两人就这么干耗着，直至太阳落幕。
倪旭的肚子咕咕直叫，眼看着从公司下班的职员越走越少，犹豫的心情逐渐变得肯定。
他环顾四周，确认周围群众不多后，才放心大胆地进入公司大门。
“你好，我想找刘老板。”
倪旭说话小心翼翼，深怕哪一句惹面前这位前台不开心。
“好的，我现在为您转达。”前台挤出笑容，弯腰拨通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
倪旭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不停抿嘴的动作暴露他此刻的恐慌与不自信。
“请跟我来。”
他长舒一气，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乖巧地跟在前台身后走进电梯。
随着一阵机器女声的楼层汇报声，二人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
赵秘书提前站在门外等待着倪旭的到来，边微笑示意边打开门。
刚走进办公室，倪旭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这不过只是刘汉办公区域，但占地面积却比他家还要大。
“请坐，找我是有什么事？”刘汉明知故问。
倪旭尴尬地坐在专门用来待客的沙发上，材质柔软如棉花，让他坐下去的一瞬间忍不住颠坐个来回。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的事，你说会帮我找到我爹。”
倪旭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有底气，他开始后悔来找刘汉了。
虽然刘汉的身高只有170，而倪旭足足比他高半个头，可从气场上，他就完全比不过刘汉。
“我当然记得啊。”
刘汉立刻回答，甚至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照递给倪旭。
合照上，刘汉与倪建国互相揽着彼此的肩膀，两人的笑容灿烂，看上去就是关系很要好的一对兄弟。
“你怎么会有和我爹的合照？”
看照片的画质，显然有些年头了。
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照片仍旧没有磨损的痕迹，相反刘汉还将它保存得非常完美，还很珍重地用东西塑封起来。
“其实我和你爸爸年轻时就认识，我们那时候是不光是厂友，还是最要好的兄弟。”
刘汉眼含笑意，语气舒缓，回忆回到了十几年前。
“我们当时在厂里还有个外号‘双剑合一’，一起以厂为单位拿下来好多场比赛的冠军。
可惜后来厂房搬迁，你父亲却主动辞职，我为此还想联系询问缘由，可是后来再也没有联系上了。
所以你能想象到吗？当时你说你是倪建国儿子的时候，我心底是有多开心。”
刘汉说到情到深处还不禁潸然泪下，让倪旭都为之动容。
那天寻求帮助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刘汉听到名字时的诧异。
倪旭当时还不理解，现在听完刘汉的话后，瞬间明白了。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动用自己的能力来找找他？”
“我……”
刘汉有半刻的不知所措，没有料到倪旭会问这种刁钻的问题。
他心中冷笑，眼神逐渐微妙起来。
他当然是故意不找的。
谁会关心、在意自己的死对头在哪？
何况，倪建国的失踪就是刘汉一手策划的。
“我以为你爸是故意想离开这里，想着他要是想来找我肯定会主动，我不愿多打扰他。
我也是听见你说他失踪了十年，才发现倪建国不是故意离开，可能是出事了的。”
刘汉的回答滴水不漏，倪旭虽然听着心底感觉很怪异，但始终说不出不舒服的点在哪。
“不过你放心，我和倪建国既然是兄弟，那他的儿子也算我半个儿子。
我已经喊下面人去找了，不过他失踪了十年至于能不能找到，我也不敢给你打包票。”
刘汉话里话外都有占倪旭便宜的嫌疑，可对方沉浸在刘汉帮他的欣喜中，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他握紧手中的照片，泪水在眼眶中来回打转。
倪旭强忍激动的心情，哽咽着：“我爹能有你这样的好兄弟，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在他眼中，刘汉这种有钱人家看不上他们这种穷乡僻壤来的乡下人，是再正常不过的。
就算人品端正，家风良好，可终究多少还会下意识嫌弃。
但令倪旭没想到的是，刘汉不光不嫌弃，反而还主动愿意帮忙，顾念着成家立业前的兄弟情。
更没有因为倪建国的不辞而别而感到心灰意冷，甚至还能理解、包容他。
“怎么能这么说呢？”刘汉故作谦虚，亲自倒杯开水给倪旭，“我也很骄傲能和他成兄弟，更羡慕他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
刘汉的前半句是假，但后半句话却是真的。
他与王婷结婚多年，却没有孩子，就连怀孕的几率都没有过。
刘汉无奈之下只好和王婷一起去医院检查身体，检查报告单说两人的身体都很正常，甚至还能达到易孕的标准。
医生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迟迟没有子嗣。
王婷偶尔也会躺在床上，朝着天花板发呆，喃喃自语：“都是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