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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呆怔之时,沈芳亭已是一下抱起她,一步一步走入了烈焰一般的花海里。
等太叔岁岁反应过来时已是置身花海之中,举目所及皆是鲜红的彼岸花。
一阵微风吹过,红浪翻卷不休。
沈芳亭将她半揽在怀,两只手正熟练地编着一个花环,脸上带着极满足的笑容,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他小时候的事情。
这模样,像足了一个陷入热恋的纯情少年,正和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起说着心里话。
太叔岁岁瞪着一双略带迷茫的杏眼,仔细地盯着沈芳亭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庞,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直看了好半晌,却仍旧没看出一丝破绽。
沈芳亭就跟陷入了一个美好深沉的梦境一样,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太叔岁岁试着与他说话,努力把话题往暗礁林、化龙岛这些真实的事情上引,可每回沈芳亭都是置若罔闻,似是自动屏蔽了这些信息。
他只与她聊他想说的话题。
他笑着说自己幼时在西海的趣事,那时候他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躲进贝壳里,让整个珍珠殿的侍从侍女焦急得满西海找他。
直到那些胆小的侍女们急得快要哭了时,幼年的沈芳亭才会捂着小嘴笑着跑出来,吓她们一大跳。
把太叔岁岁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万万没想到现在看起来温柔沉稳、沉着冷静的沈芳亭竟是个小捣蛋鬼。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乖巧懂事的呢?应当是他的父王母后战死屠魔关,他被接到仙界沈妃身边时。
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着承担责任,挑起西海的大梁,成为东方润可以信任倚赖的西海少年王的呢?
大抵是年幼早慧的他早早意识到了沈妃和东方润在仙宫的处境之艰难,因此急于成长为可以为他们遮挡风雨的西海鲛王,结果当他终于坐稳王位回到群芳斋时,迎接他的只有姑姑沈妃的青冢和病弱到风吹吹就倒了的表兄东方润……
说到他的姑姑沈妃时,沈芳亭脸上的笑容特别温暖,眼里有着泪光,告诉太叔岁岁他的姑姑是三界最美的女子,只要见过她一眼就绝不会忘了她的容颜……
太叔岁岁冲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笑得如春光灿烂。
她相信那个女子的美定是倾国倾城的,不然沈芳亭、东方润两兄弟为何都生了一副绝色的容貌,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不自觉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沈芳亭见状也敛眸一笑,秀目里星光闪烁,轻轻将自己手中刚刚编好的花环戴在了太叔岁岁的头上。
英气娇俏的女子冲他眨了眨眼,歪着头调皮一笑。鼓起的脸颊圆润如珠,一瓣丹唇恰似一颗新鲜待采的红樱桃。
沈芳亭眸光一深,呼吸一沉,慢慢倾身过去,纤长的眼睫颤颤如蝶羽,慌乱地眨个不停,他有些着急地把眼睛一闭,心一横便吻了下去……
太叔岁岁惊了一瞬,随即一笑,将白皙的手掌快速附在了沈芳亭的唇前。
那一吻便落在了手心,柔软、湿润,还有点痒,太叔岁岁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感觉自己好像在逗一只小奶猫。
“小奶猫”沈芳亭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唰地睁开了眼睛,眸子里的星光一下倾泻了出来,还带着丝丝恼意。
“岁岁!你又欺负我!”
沈芳亭伸出双手轻轻拧住了太叔岁岁两边脸颊,仍自气恼道:“你为什么这么坏……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太叔岁岁任由他拧着脸蛋,眸子含笑地望住他,笑得一脸无辜。
然而心中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是她故意逗他,也不是她不好美色,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道德楷模,只是此刻的沈芳亭并不是清醒的状态。
他只是做了一个美梦,而她恰好,成为了他梦中爱恋的那个人吧。
可梦再美,终究要醒来的。
太叔岁岁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芳亭……醒过来吧!我们还要去化龙岛呢。你哥和阿花都在那里等着我们……”
沈芳亭怔了怔,茫然地松开手,垂下了头,沉默地掐了一朵鲜艳的花,拿在手里摘着花瓣玩。似是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太叔岁岁无奈地拍了拍额头,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道:“芳亭,你相信我吗?”
沈芳亭慢慢抬起头来,困惑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瞬后用力地点下了头,轻轻一笑道:“信。”
“那好,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也不准动,行吗?”太叔岁岁温和地笑望着他。
沈芳亭眸子微动,终是笑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太叔岁岁狠了狠心,手中运了仙力,用力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颈上。
沈芳亭登时晕了过去,昏睡不醒。
太叔岁岁揉了揉有些疼的手掌,接着干脆地摘掉了头上簪的那朵鲜红的彼岸花,施了个召火术,直接将那朵红得似要滴血的花烧成了灰烬。
她吹了吹指尖的灰烬,又召来一大团天火将整个花海烧了起来。
连绵无尽的花海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光染红了整片天空,一点一点融化着这个冰雪世界。
而此时的太叔岁岁已背起了沈芳亭,背对着熊熊火海,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她方向感极差,根本辨不清东西南北,更不知道化龙岛在哪个鬼方向。可她没有选择,只能向前走,不停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太叔岁岁甚至忍不住想笑,她这可算是英雄救美了,只可惜她背上的美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醒来后还会不会记得这一场大梦……
记得否?记得否?
梦里道尽平生意,花底诉吾相思苦,知心人在眼前,却不知卿心可似我心?
此时,化龙岛上一间深院里,一个白发男子仰头看着漫天飘零的破碎花瓣,不由惊笑道:“水中月乃是欲望所凝,时间不止,欲望不绝,人亦难逃。可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无欲无求之人,也算是异士了……”
另一黑衣男子躺在青石上,嘴里叼着一根野草,闻言哈哈大笑道:“水中月也就罢了,有些人懒极了,自然无欲无求。关键是那镜中花,考验的乃是一个情字,用情越深者陷得也越深,只是不晓得是哪个无情人这般狂肆,竟是将所有的曼珠沙华付之一炬……哼,不是惜花人不如让我一口吞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