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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宥十分忐忑。
桃林依旧,幽亭依旧,清风依旧,一切与当时白宥和宴初初见时好像都没什么不同。
小石桌上的茶杯拿起又放下,手指收拢又张开,白宥强迫自己将目光盯在一点,可是又总是忍不住向四周望去,就算好不容易让到处游离的目光冷静下来,他的其他感官好像都会变的格外灵敏,将风吹草动悉数捕获。
当时在桃花送出之后,白宥心中其实格外惴惴,一则,宴初以前并不喜欢这样含蓄委婉的处事方法,他们二人之间这样猜谜的时候实在是少之又少,大部分的时候,与宴初之间的猜谜更像是俏皮话,连打机锋都没有。他鲜少能有率性而为的时候,时间久了,自己都不知道何为“率性”了。
所幸阿初一直在他身边。
“你这样说话,太累了吧。”十七殿下手撑着脸颊,把一块牛奶酥扔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话:“你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好吗?”
他记得自己当时手里还拿着东西,两只手都占住了,到底是宴初随手摘来的花还是她带来的新鲜吃食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手里不空着。当时他还很庆幸,幸亏手里有东西,这样僵硬也看不太出来,自己也不会很尴尬。
于是他失笑:“殿下,我没有刻意约束自己啊。”
宴初朝他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好,稍微端详了一下后,双手并用,把他的脸颊挤了起来。
白宥:???
他当时两只手都占着,只能瞪大眼睛,一脸无措。
“没事。”宴初说:“我会常来找你玩的。”
她说到做到,真的常来,不仅如此,因为她,白宥这里还多了一些别的访客。日复一日的生活好像开始有了点不同,他觉得自己对未来好像开始期待了。他产生了一点奇妙的预感,觉得好像有什么,从进宫之后就被一个又一个规矩锁缚起来的东西好像缓慢的苏醒,重新呼吸起来。
他开始重新学习,学习什么叫“率性”,学习如何“率性”。
率性的十七殿下最爱有话直说,不喜欢弯弯绕绕,那是一,这二嘛
白宥突然懊恼的发现他似乎忘记和宴初约定时间了。
仔细想想,当时回信的时候还是太草率了,虽然时间紧迫,但他应该再多考虑一点,让迷题推敲的过程更加有趣,或者至少要让这个答案更加全面一点。他以前不喜欢马后炮,常想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但是现在,他也总是忍不住去回想这件事,忍不住觉得“当时要是再多考虑一点就好了”。
虽然那没用,或者说除了让自己更加焦虑,其他没啥用。
所以现在,他只能早早的过来,忐忑焦躁,胶着等待。
桃花公子一向游刃有余,从容自若,然而现在白宥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
但他很快就找好了借口,没人能在梦境当中依然保持绝对理智和清醒,或者说,既然已经身在美梦之中,又何必强迫自己清醒理智。
我就不能沉醉一次吗。
说实话,他甚至有点庆幸自己当时第一次见宴初的时候,还抱有最后的一丝理智,泪流满面的时候还知道低下头去,而不是做出更加荒唐的动作——没错,他已经自然而然的将他二人之前在紫宸殿的见面当成了第一次。这样说也不算错,重回开端,万事从头,既然如此,将之前的那一次当做是另一种初遇,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对。
清风拂过,身后树叶沙沙作响,白宥瞬间的僵硬,脑子还没转过来,脖子已经扭过去,下意识地又要抬眼去看。身后空空荡荡,他有点失落,又有点尴尬,转过来端起茶盏,结果茶盏到嘴边才发现里面早已空了。
天,这样不行啊。
白宥用手掌盖住自己的眼睛。
“这样”他喃喃:“这样,怎么能去见阿初”
握紧拳头,他咬住牙关强迫自己赶快冷静下来。
噩梦已经过去了。他强迫自己重复。
落子无悔,可是之前,他自负聪敏,错信小人,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满盘皆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悔棋的机会,白宥又岂能等闲视之。
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可怖惨状,浓郁的黑,粘稠的血,漫长的夜,这一切都让人备受煎熬,更煎熬的是,即便梦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他也无法阻止惨剧发生。
但这次不一样了。他想。
他无数次幻想时轨溯源岁月回头,让一切都能重新来过,如今既然自己已经美梦成真,就绝不会重蹈覆辙。
绝不!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白宥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记,他全身惊惧,下意识窜起,转身就想擒住那只手臂,然而手刚探出便被格挡。那人是个好手,拳脚一对他便能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他便被对方掀了出去。
待他站稳,目光重新聚焦,白宥方才看见眼前是谁。
宴初惊魂未定,心里直庆幸幸亏今天叫胜意跟着自己一起出门的。胜意是五哥给她的,虽然已经想到她肯定很能打,但没想到她这么能打!
刚才她看白宥一个人枯坐,一副出神的样子,叫了两声都没应,忍不住上去想拍他一把。
“嘿。”宴初:“想什么呢。”
这个“呢”没说出来,面前的人突然动了,宴初还没反应过来,胜意姐姐一把把她扯到后面,已经上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胜意实力在白宥之上,三拳两脚就给他扔出去了,宴初这现在才想起惊魂未定起来。
胜意挡在面前,防着他还有别的动作,宴初想横眉冷对,但是她现在实在是太惊魂未定了,从前的记忆突然攻击了她,她藏在胜意后面,惊恐地大声指责,声音都快喊劈了:“白宥!你,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大逆不道,乱臣贼子,你是不是想行刺!”
这个“刺”字也没说出来。
白宥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半晌,宴初输出都快结束了,他的眼泪,哗啦啦啦啦就下来了,紧接着,他整个人就插蜡烛一样跪下去,五体投地参见陛下了。
宴初:???
不是,等等,这什么情况?刚才被刺的好像是我吧!你这个刺客少在这里装可怜了,你有什么脸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