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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湰回过神来，连忙点点头：“看过的。不过，那都是文史课上讲的东西，以前负责癸亥班的导师也只是要求我们死记硬背，并没有细说。
我大概只知道五百年前，三大陆原本是一体的，只是后来因为汉邦帝国的分裂，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就连我们天启帝国，也只是才刚建立十几年而已。”
小胖子回答问题的时候，“没错，那你可知，汉邦帝国之前，三大陆的领土上群雄割据近千年，直到当年汉邦帝国的开国皇帝——高沛大帝统一天下之前的那段历史？那一段时间，天下大乱，百家争鸣，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十二宗门。这个，你知道吗？”
公孙湰低头思忖片刻，掰着指头道：“知道，他们分别是：仙门、影侠宗、阴阳宫、万彩门、杏林宗、铁面宗、丘仲宗、察士三门、神农宗、虞初门、鬼谷以及兵门。”
雪荧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从那一沓书中抽出一本翻开，放到公孙湰面前：“在这十二个宗门中，有一个宗门的创始人，他和你一样是伪灵根。”
“什么？”小胖子猛地抬起头，眯眯眼一下子瞪得圆溜溜的。雪荧莞尔一笑，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书，道：“他就是察士三门的创始人，析公。”
析公，本名不详，原是乱世时期某个小国的大夫，是当时有名的思想家、政治家。也是他，建立了十二宗门之一的察士三门。后来察士三门没落，直至消失不见雪荧此时手里拿的，便是析公的生平记录，以及察士三门的辉煌历史。
察士三门，门中弟子在当时普遍被称为“讼者”“辩者”“察士”“刑名家”等，乃是“辩”道之开创者，以高深莫测的预言之道而闻名。
他们不修内丹，也不杀身成仁，专门钻研语言之道，从语言中领悟天地大道。进而修炼精神境界，静坐观想，智慧圆满。知天地变化之深机，晓宇宙造化之玄妙，天地都来一眼中，方登堂入室，以至天人合一。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他们是通过研究语言的玄妙之处，使自己的精神逐渐接近天人合一的程度。在不少人眼中，他们是一群只会耍嘴皮子的无能之辈，实际上在当时，很多个国家上至庙堂，乃至君王身边，下到官府学宫，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关于次门派的起源，史书上认为出于礼制。因为当时依照名誉地位的不同，有不同的礼仪要遵循，因此礼官会特别擅长于辨别名誉地位之事，成为后来察士三门的来源。随着成文礼法公布之后，社会上出现了“讼师”，他们根据法律条文进行辩护，由于这些学者专门从事名词概念的探讨，因此又称他们为“辩者”。
随着辩者根据辩护要素进行统察，由于这些学者需要对获取的诸多条件进行概率统计及最优化决选的辩察，因此称他们为“察士”。
雪荧方才提到的析公，就是这些人的代表，是第一个以“辩”入道的修炼者，也是唯一一个靠语言之道羽化登仙的修炼者。他所创立的察士三门，本来应该叫辩门，但是后来因为对“辩”道的理解不同，分裂成了合、离、间同三门，从此改名为察士三门。
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们，创造了一片属于语言世界的辉煌。
“可惜的是，语言之道复杂多变，很多思想都晦涩难懂，没有绝对的规律可循，也没有功法可以参考，所有的一切都要凭个人的领悟力和心性。可这世上，能够沉下心来搞研究的人能有几个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某些势力的刻意排挤，察士三门后继乏力，渐渐走向衰败。
如今仙、释、丘仲三大门派脱颖而出，成为名满天下的三教。十二宗门不复存在，不过，他们的典籍有一部分被焚毁，还有一部分却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察士三门的一些思想主张，则是在如今讼师的身上得到了传承。
小湰，大道万千，仙门的修炼之法不适合你，你何不效仿析公另辟蹊径，开创出最适合你的修炼之法？”雪荧说着，把那一沓书递给公孙湰。
后者颤抖着双手接过书，光看封面就知道，这些全都是察士三门的典籍，里面记录了宗门历代大能们一生的结晶。如今，三教兴盛，这些曾经的经典逐渐淡出了历史的舞台，成为鲜有人知的冷门知识。想要搜集本就不易，可导师她……
小胖子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眼底闪过一道希冀：“我，能做到吗？”他不敢相信，有一天竟然有人告诉自己，自己能做到像析公那样开山立宗。如果这是梦，那就不要醒吧！
雪荧拍拍他的胖手，柔柔一笑：“只要你想。须知，当年的析公最开始，也不过是个他人眼中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你如今有先人成功的踪迹可循，何不试上一试？”
小胖子把书紧紧抱在怀中，但又好似怕太用力弄坏了书，动作小心得像对待一件绝世的珍宝。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眶已被泪水浸湿。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有人认可了自己。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当他是废物、垃圾，府里那些人也好，学院的导师也好，没有一个人认可自己。就连唯一疼爱自己的娘亲，临终之时也只希望，自己能平安渡过余生，从不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但是，此时时刻，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八岁的小导师却认可了自己。长这么大，只有她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出人头地，还用析公那样的大能来鼓励自己。
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失望，连心都已经变得麻木了，没有感觉了。就像长时间行走在寒天雪地中的人，身体已经被寒冷冻僵，忽然天空放晴，终于见到了温暖的阳光一样。
一瞬间，公孙湰心中涌起了一股获得新生的神奇感觉。
“扑通”他再次跪下：“导师，请您收我为徒吧！”
雪荧收敛了笑容，粉嫩嫩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了他这个年纪最不该有的正经表情：“小湰，你可想好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方才我说让你毕业后加入我的势力，那样我们之间最多就是上下级的关系，没有多少束缚。可一旦拜师，那你这辈子对我，都要像对待父亲一样。”
公孙湰抬起头：“我确定！”说着，他倒了一杯茶，双膝跪地恭敬地递到雪荧面前，眼神坚定不容置疑：“请导师收我为徒！”
他并不是一时冲动，眼前的小女娃虽然看着不过三岁的年纪，却有不输于那些大能的见识与智慧，而且她以后的发展空间不可限量。自己若能跟着她，未来也定是不可限量的。何况，她对自己有再造之恩，单凭这一点，自己也甘愿服侍她一辈子。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给了自己希望，为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的心目中，她，是惟一的神祇。
见公孙湰态度坚决，雪荧也不再推辞，接过他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受了后者三叩首之礼，算是正式收下了这个徒弟。
本来按照传统的拜师方式，第一，要拜祖师、拜行业保护神。表示对本行业敬重，表示从业的虔诚，同时也是祈求祖师爷“保佑”，使自己学业有成。第二，行拜师礼。一般是师父、师母坐上座，学徒行三叩首之礼，然后跪献红包和投师帖子。第三，师父训话，宣布门规及赐名等。训话一般是教育徒弟尊祖守规，勉励徒弟做人要清白，学艺要刻苦。
可是公孙湰是拜雪荧个人为师，最后也不是归属苍穹宗，而是归属后者口中的势力。这个势力是雪荧要创立的，她自己就是祖师。再者，雪荧的势力还没有制定门规什么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事实上，雪荧收下公孙湰，也有自己的考量。怎么说师徒关系也比上下级关系要牢靠得多。而且有了师徒名分，以后自己要做一些事也就名正言顺了。
将桌子上写好的东西整理好，雪荧轻轻一跃跳下地板伸了个懒腰，指指自己坐的凳子，又指了指另一扇窗户的窗根，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乖徒儿，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帮我把这个凳子搬到那里去。”
“啊？”公孙湰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把凳子推到了雪荧指的那扇窗户的窗根下。
雪荧站上去推开窗户，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窗外，那两道叠在一起的身影：“呦！两位哥哥好兴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