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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师生踏青寻大道,婴灵托梦救娘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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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东升,云雾渐薄,万道霞光犹如温暖的碧波,慢慢洗去了漆黑冰冷的夜色。

    鸟儿在枝头欢唱,空气格外的清新,混合着雨水与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仿佛能洗净人心中的污垢。一滴滴水珠好似调皮的精灵,把绿叶当成了滑梯,滴滴答答绽开朵朵晶莹的花。

    “我有一只小小紫,我从不带出去,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带它去宫里……”欢快的歌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粉雕玉琢的娃娃一蹦一跳地穿过庭院,怀里还抱着一只紫色的小鸟儿。

    小鸟儿扭了扭毛绒绒的小身子,从娃娃的“魔爪”中挣脱出来,不高兴地冲娃娃嘤嘤叫了起来:“娘亲!咱能不能不唱了?让正厅里那些小鬼头听见好丢人的说!”

    “好好好,不唱了。”雪荧手一摊,晃着一对雪白的包子头,继续屁颠屁颠往正厅跑去,进门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声:“别忘了通知厨房准备盒饭。”

    为了方便授课,原本用来招待客人的宽敞大厅,愣是被雪荧改造成了教室。用小家伙的话来说就是:“我的院子又没有客人来,放着多浪费!物尽其用嘛!”岳穹玄师徒几个都溺爱她,也就由她去了。

    早晨,大家伙寅时五刻起床后吃过早饭,便来此晨读一个时辰。卯时,雪荧便会来授课,顺便考较大家昨日的功课。

    一进门,学生们便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里的书,齐齐起身朝雪荧一拱手:“导师!”

    “好好,都坐吧!”雪荧一边朝下面压了压手,一边轻盈地跳上讲台。没办法,谁叫自己个子矮呢?

    清了清嗓子,雪荧朗声道:“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冰河,来!”

    “是!”墙角,一剑眉星目的美少年起身一拱手,遂大踏步走上讲台,怎生模样?

    但见,面若中秋之月,色如冬河之冰。皮肤细腻,鼻梁挺拔,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目光犹如千年寒冰一般使人发噱,剑眉横飞入鬓,纯白色的衣袍更显得他出尘不染。然,当他的目光看向讲台上的娃娃时,一身冰冷的气息立即烟消云散,整个人又显得温润如玉。

    雪荧不禁啧啧称奇:这小子刚捡回来时蓬头垢面的没看出来,想不到捯饬干净了居然这么养眼,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少年于讲桌边站定,对下面一众学生们拱手施礼道:“初次见面,在下复姓百里,双名冰河。今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话语简洁,谈吐有礼,哪怕知道此人是路边救起的丐儿,下面一众大家出身的公子小姐,也不禁敬他几分。

    太子宇文洪武起身,对冰河一拱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百里兄气质如此不凡,想来定是哪位隐士世家的公子。以后我们便是同窗了,若是兄台日后有需要,休要客气,尽管开口。”

    冰河拱手回礼:“如此,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太子一笑:“唉!即是同窗,那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百里兄直呼在下名字即可。”

    “停!”雪荧忍不住出声打断,“宇文,百里,虽然打断他人说话很失礼,但你们不要忘了,这里是教室,可不是茶馆。你们若想谈心,不妨等放课后到附近的茗香轩,一边品茶一边聊如何?”

    两人连忙朝雪荧一拱手,道一声:“喏!”

    雪荧居高临下环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是时候开始下一步筑基了。所以今天,我决定……”

    一听终于可以开始筑基了,学生们都不禁两眼放光,一脸期待地等着雪荧的下文。

    筑基即筑造道基,不比炼气只需聚炼灵气,还需有自己对道的理解。换句话说,只有悟出了属于自己的道,才能铸成道基,迈出追寻大道的第一步。

    离开始集训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里,大家每天除了早读,就是背石块长跑,晚上边泡药浴边修炼,现如今大家都已达到炼气巅峰,离筑基只差一步之遥了。

    讲台上的小奶娃不慌不忙地伸出小手往外一指,道:“大家一起去踏青。”

    “……”

    “唉!你们说,导师这药里面卖的什么葫芦啊?”

    “盟田哥,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才对!”

    “哎呀!管他是药还是葫芦,总之导师到底是想干什么?”李盟田一屁股坐回床上,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活像一只翻了肚皮的大青蛙,“诸葛,你认为呢?”

    诸葛星云习惯性地用合起的折扇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掌心,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敲了几下后又抬起扇子蹭了蹭自己光洁的额头,眉心隐隐浮现出了一个“川”字。

    “我也不知道……咦?”抬起头,诸葛星云才发现,整个宿舍的男生们全都在盯着自己看,就好像自己的脸上沾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然后,大家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晏喜走过来拍了拍自家表哥的后背,摇头叹息道:“表哥,原来你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不过你也不要气馁,导师做事向来都是这样令人琢磨不透,看不懂也不奇怪。反正到时候咱自然就明白了。”

    “哦?到时候就明白了!”诸葛星云眉毛一挑,扇子往腰里一插,双手骨节捏得咔咔作响。

    晏喜忽然背后一凉,随即一脸谄媚道:“唉嘿嘿……表哥,你是我们这里最聪明的,您都想不明白的,我等凡夫俗子怎么可能……啊!表哥!我错了!”

    “臭小子给我站住!”

    “哈哈哈……”表兄弟俩在这宽阔的宿舍里你追我赶,追人的身形较高,张牙舞爪的模样好似一只捉耗子的狸猫,被追的身材矮小,怎么看怎么像一只慌张逃命的耗子。

    “唉?东青,咱们去踏青又不是搬家,你这是作甚?”李盟田正笑得起劲,忽然就看见海东青正在收拾自己的包裹。

    海东青将最后一件外衫叠好,一边扎紧包裹一边道:“哦!既然导师要带咱们踏青,那今天肯定没有功课了,我想趁着今天请假回家一趟。”

    “哦!这样啊!”李盟田恍然地点点头,“唉!你家嫂子怀孕多久了?”

    “这个……算算时间,差不多快三个月了吧!”海东青板着指头道,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

    李盟田凑过来,大笑着拍了下海东青的肩膀:“哈哈哈……兄弟,恭喜你要当叔叔了。等小侄子出生了记得通知老哥我。老哥给小侄子包个大大的红包!”

    海东青将包裹一背,爽朗一笑:“好啊,到时候别忘了还有洗三、满月宴、抓周……”

    “哎呀!行了行了别啰嗦了,你快滚吧!再啰嗦太阳都下山了。”李盟田笑骂一声,把海东青往门外一推,‘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出了小院的门,海东青便大踏步往东边街道走去。他还未加冠,家里的收入来源就只有哥哥那点微薄的军饷,能省就尽量省一些。好在为了方便他求学,哥哥特地在离学院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套小房,只走了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大哥,大嫂,我回来了!”海东青迫不及待地冲进家门,然后满心期待地等着大嫂对自己说:“东儿回来了!”

    等了好半天,屋子里始终静悄悄地,没有人回应,海东青纳闷地左看看右看看,心道:“不在家?难道是带大嫂去看郎中了不成?”

    上次帮大嫂诊脉的郎中说过,孕妇怀孕前三个月,胎儿都还不稳,很容易流产。所以,从知道大嫂怀孕后,大哥就什么都不让大嫂干,一个人包办了所有的家务,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带大嫂去看郎中。这个时间,医馆里的人还不是很多,大哥八成是带大嫂去看郎中了。

    水缸里满满的一缸新鲜水,显然是今天新打的,菜筐里的蔬菜也都很新鲜,案板上还放着一块猪肉。海东青灵机一动:自己何不趁着他们还没回来,把家务都做完了?等他们回来,大嫂肯定会夸自己能干。

    说干就干,海东青把包裹往桌上一丢,拎起水桶就朝后院的水井走去。

    父母早亡,海东青是被大自己十岁的长兄海长青,和长嫂林氏带大的。海长青刚成年便从军走了,家里便只剩下了海东青和嫂子。在海东青的记忆中,嫂嫂林氏是一位心灵手巧,温柔贤惠的女人,对他而言就像母亲一样。

    海东青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就着瓢洗好了米,又舀了五瓢水倒入锅中,熟练地升起了火,趁着煮粥的这段时间,从一旁的菜筐里找出一些蔬菜,开始洗菜切肉。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哥不在的时候,懂事的海东青就主动帮嫂嫂分担家务,砍柴、挑水、打扫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再后来,等少年的身高能够到灶台开始,他就缠着嫂嫂教自己做饭。

    以前害怕自己出危险,每次做饭的时候嫂嫂都会在一边看着,不过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独自煮粥了。海东青自豪地想。很快,锅里就飘出了一阵阵粥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