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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隐按上午商定的方案,在离下班尚有一个小时的时候,走进了土地交易中心,递交了竞买申请。
经办人沈兰兰朝杨隐看了又看,不知道G市什么时候又冒出这么一个有钱人,单枪匹马地来拿地。待看了他的身份证,实在忍不住这份好奇,终于问他为什么不知S市拿地,要跑到G市来。
杨隐笑着递给她一盒瑞士巧克力,说:“S市现在地太贵,听说这里地便宜,就想来试试。”
沈兰兰见杨隐不但帅气多金,还这么会做人,自然乐得眉开眼笑的,与杨隐热络地攀谈起来,好像认识多年的朋友,没有一点生份的样子。
杨隐本是站在沈兰兰对面,说得时间常了,腿不免有些酸,就不停地来回身子抖着脚。沈兰兰见了,忙说:“唉呀,你别老站着说,多累啊。”说着,拉了一把椅子到自己身边,非让杨隐过来坐。
杨隐忙谢了坐下,马上又天南地北地聊上了。
他们这边聊得热乎,一个办公室另一头坐着的老王却怎么也坐不住了,踱过来,像是无意地朝沈兰兰正在填着的单子瞄去,嘴里更像是无意地问:“我们G市哪有你们S市好啊,现在东城还都是一片荒地,这知道多少年才建得成呢。”
杨隐抬头朝他笑笑,拨了根中华给他,说:“现在的社会,今天不知明天事。股市一天到晚地跌,与其让它跌光,还不如用来买地靠谱,总归是不动产,咱中国人,讲究的不就是房子吗。”说着,回过头过沈兰兰:“您说是吧,大姐?”
沈兰兰忙应道:“谁说不是呢!”
杨隐本还想说话,沈兰兰已拿起一叠资料放进资料袋,又将报价表递给杨隐:“你现在报价吗?”
杨隐问:“现在就可以报价啊?”
沈兰兰和老王都笑起来,老王轻蔑地说:“兄弟,你这都不懂还学人家做房地产啊?我劝你,要慎重啊!这可不是谁都做得来的。”
杨隐也不以为意:“做不来,学呗。大姐,我看,我还是回去找朋友请教请教,明天再来报,行吗?”
“行啊”,沈兰兰说,“不过,我提醒你啊,今天已经有人加过价了,你可不能再按原来的起拍价加价了。”
杨隐忙道:“有人报价了啊?我还以为就我来买呢!嘿嘿,想不到也有人看中这块地啊。可见这块地是好的。师傅,你说是吧?”说到后来,杨隐是故意对老王说的。老王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斜睨了杨隐一眼,没搭腔。
杨隐笑笑,又继续问沈兰兰:“大姐,那我应该在什么价格上加价啊?我得回去算算够不够钱。”
沈兰兰见他真的是什么也不懂,就耐心的跟他说:“我好人做到底,给你说仔细点,省得你到时候稀里糊涂的。现在呢,加过价后的价格是每亩41万元,你若要再加上去呢,就要报每亩46万元,100亩地总价是4600万元,你另外还要准备好契税啊、公证费啊这些个钱。当然,挂牌的地是有底价的,你们若最后的出价都低于底价,地还是买不走的。”
杨隐抓了抓头,说:“这么复杂啊,谢谢你大姐!我倒是要回去好好考虑清楚,我原来以为4000万以内能搞定呢。”
“小伙子,可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的。”沈兰兰有点为杨隐担心,老王则冷眼看着。
“那行,大姐,我回去了。谢谢啊!”
“行,慢走啊。”
等杨隐出了门,沈兰兰叹道,“这小伙可真是个会做人的,可惜,对这行一点都不了解。”
老王淡淡地说:“你这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
杨隐一回到余飞办公室就笑得前仰后合地,弄得余飞一脸的莫名其妙,待听他说了怎么在交易中心装傻充楞,也忍俊不禁,两个大男人笑作一团。
笑完了,杨隐喝了口水,正色道:“另一个报名的也是个人,叫李涛。”
“哦?沈兰兰居然连这也告诉你了?”余飞大感意外的问。
“没有。是她把我给她的资料拿起来的时候,让我看到桌上另一个袋子上的名字了。”杨隐回说。
“那也不一定就是这块地的啊,虽说李涛这人我知道。”余飞半信半疑。
“那个沈兰兰在资料袋上都写了同一块用地编号,应该不会错的。”杨隐很肯定。
“如果是李涛去报的名,那前后不用说就是李福海和秦海华了。他们也狡猾了,居然也想到以个人名义去报。MD,都弄得像特工似的。”余飞恨恨地说。
“商场如战场,这就怪不得兵不厌诈了。”杨隐不以为然地接道。
余飞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拿起电话,给余竞冬打电话,接通后向他汇报了最新进展。余竞冬听后,只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了。你们按我说的做就成。”
搁了电话,余飞一肚子的不快,忍不住向杨隐倒苦水:“我叔也知怎么啦,自从我来了G市后,对我的信任可是大不如前了。以前,任何大小事情都跟我商量,现在,那叫一高深莫测啊!”
杨隐斜靠在沙发里,一脸坏笑地说:“怎么,失落了?小心肝哇凉哇凉的?怎么听上去像女人吃醋呢?”
余飞恼怒地朝他瞪了一眼,说:“你还真是哥们啊!不安慰我,还踩我一脚。”
杨隐走过去将手搭在余飞肩上,笑着说:“多大点事,值得你这样?信任是以心为依托的,千万别随便怀疑。我觉得,你叔这人大气!”
余飞推开他,损道:“就因为他让你见沈蕴秋,还一声不响把那么些钱打你帐上,相信你不会卷款携美私逃,你就匍匐崇拜啦?切!”
杨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脸色也正经起来,说:“余飞,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是你叔啊!就算我崇拜又怎么啦?”
余飞一下子有点尴尬起来,杨隐见他面上难看,也缓和了口气:“也不知怎么了,最近和你说话怎么老不对味呢?得了,出去找东西吃吧,我饿了。”
余飞也不作声,收拾了东西,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杨隐只好摇着头跟上去,嘴里暗骂着:“猪。”
……
第二天离下午三点挂牌截止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杨隐几乎是冲到沈兰兰面前的。
“给,大姐。这是我的报价单。”接过杨隐的报价单,沈兰兰瞪着她那双大眼睛问:“你怎么搞得这么晚来啊,我们都以为你不来了。已经在准备《挂牌成交确认书》了。”
“时间没到啊,还有三分钟。”杨隐将自己的劳力士凑到沈兰兰面前。
“你别急,只要是在三点前总是有效的。”沈兰兰马上说。
“不行,他这样,另一个竞买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旁的老王急得冲口而出。
杨隐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啊,我可以和他竞价的。我朋友说了,这地值得买!”
“可他现在人不在啊!”老王和沈兰兰齐齐说。
“什么意思?时间不到,他人不在,那是他的问题,总不会要我等他吧?”杨隐一脸无辜。
正当老王内心里将李涛骂了个祖宗八代都不解恨时,他去一才提着裤子,一手勒着皮带走了进来,见老王一脸焦急样,他还慢腾腾地调笑着:“呵,我上个厕所的功夫,这儿怎么就这么热闹了!”
沈兰兰见他过来,马上说:“这位杨先生刚刚来加了价,你还要竞价吗?如果要,那么就要转入拍卖程序。”
李涛明显一呆,马上又围着杨隐转起圈子来,“你谁啊?敢跟小爷我抢地!”
诸人听他这话都皱起了眉,老王忙道:“这里是交易场所,竞价是自由的。你还是快点决定要不要竞价。否则,我们就要确认杨先生为竞得人了。”他这话明里是在帮杨隐,实际却是在帮李涛拖时间。
李涛不识好歹地瞪了老王一眼,说:“少跟我来这王八羔子的。不就是拍卖吗?小爷我懂!拍啊,谁怕谁。”
杨隐将双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举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现在已经是三点零五分啦,你们的意思是超过时间也可以竞拍啰?”
沈兰兰有点尴尬,老王咬了咬嘴唇,说:“这事你也有责任,来的时间太晚。再说,人有三急,总不能不让人上厕所吧。”
杨隐接道:“我是在时间截止前到的,没有违反挂牌文件的约定。而他就算有三急,也应事先委托他人替他或者过了截止时间再去。”
李涛不耐烦听杨隐说,急急道:“我超过时间怎么啦?不就几分钟吗?你就直说,你拍不拍?”
杨隐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将双手插回口袋,像是想了一会,才对李涛说:“我其实也挺犹豫的,你真这么想要这块地?”
“废话!”李涛头一仰,很是傲慢地说。
“那行,拍吧。”杨隐淡淡地说。
沈兰兰和老王听杨隐同意了,赶紧忙着去整理小会议厅,准备拍卖事项。坐在角落的两位公证员中,有一位年轻的小伙咕哝了一句:“这程序有点问题啊。”年长的那个马上扯了扯他的衣袖,杨隐以一种不经意的眼神瞄了他们一下,暗暗记在了心里。
不一会,沈兰兰就来通知他们去小会议厅竞价,并分别给了杨隐和李涛各一块号码牌,又让公证员做了记录。
老王站在台上宣布了拍卖标的和拍卖规则后,李涛马上举起牌将价格推到每亩51万元。就在杨隐拿着号码牌将举未举的时候,余竞冬走了进来,到杨隐身边,将他的手压下去说:“算了,别拍了。”他的话音刚落,台上老王也已三锤定音,宣布该地块的竞得人是李涛,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余竞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