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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隐于第二天去了S市,和裴毓桐一起出席了汇金商铺官司的庭外和解会议。他要让君达的人都打起精神来面对后面可能还会出现的问题,就更要快刀斩乱麻把汇金的事赶快了掉。因而,他在这次和解中作了很大的让步,一次收回了二十一间商铺,返还金额高达一个多亿,裴毓桐对此很是咂舌。
离开S市前,杨隐与裴毓桐一起吃晚饭。
“上次时间太紧,也没好好跟你聚聚,这顿正式为你洗尘!”杨隐端着酒杯对裴毓桐说。
裴毓桐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擦擦嘴说:“真的像做了一场梦啊!”
“我很喜欢胡雪岩说的一段话。‘我是一双空手起来的,到头来仍旧一双空手,不输啥!不但不输,吃过、用过、阔过,都是赚头。只要我不死,你看我照样一双空手再翻起来。’所以,只要精神头还在,到哪都能重新闯出一片天来!”杨隐说。
裴毓桐拿起杯子在杨隐的酒杯边上轻磕了一下,“我最高兴的是有你和浩子这样的朋友,一直对我这样不离不弃,比财富地位都可贵!”说着将酒又倒入自己的嘴里。
俩人吃吃聊聊,一顿饭吃得难得的舒畅。从饭店出来,杨隐就直接去了G市。小金开车相当稳当,杨隐喝了酒,坐在后坐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康怀北中午打来的电话。
法院已经开了一次庭,从目前双方手里的证据来看,都不足以证明君达心理医院有延误张亢病情的主观动机与客观因素。但是患者的病历遗失,给医疗鉴定委员会的鉴定带来了难度,法院认为医院如果不能提供张亢的病历,就不能证明医院没有责任。
康怀北着手调查了卫生局查封医院期间,所有档案资料的移动过程,以及具体的经手人和存放地点。发现医政科在检查过程中,科长常卫宁曾从经办人孙莉手里调取过相关资料,直到检查结束返还医院相关材料时才归还,使得孙莉没有时间对这些资料进行重新核对。因而,康怀北约了孙莉在她家附近的茶座见面,想说服她在开庭时作为证人出席。
杨隐觉得这个孙莉相当关键,虽然她的证词不能说明常卫宁拿走了张亢的病历,但至少可以证明这个过程中,卫生局也有工作失误的地方,病历遗失并不一定就是医院失责。杨隐这次赶过去,就是想在明天和康怀北一起与孙莉见面,期望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到S市已是凌晨一点,小金将杨隐直接送到家里。杨隐洗完澡才发现沈蕴秋竟刚刚发过短消息给他,问他到了没有,他立刻试着打了个电话给她,她果然还没有睡。
“这么晚还不睡?”杨隐又是心疼,又是甜蜜。
“没听到你报平安就睡不着!”沈蕴秋懒洋洋地说。
“那现在听到了,快点睡吧!不然,咱们的孩子也要提抗议了!”杨隐说着就笑了。
“才不会呢,他跟我一样在等你报平安!”
“行!我现在已经在家了,而且已经洗完澡上床了,放心了吗?”
“放心了,晚安!”
“等等,亲我一下!”
沈蕴秋在电话里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笑着对电话那头的杨隐送了个吻,杨隐也回了她一个才与她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打了这个电话,杨隐紧张的心情竟松驰了许多,情绪一踏实,一时间居然睡不着了。于是拿了笔记本在客厅沙发上看吴天华发给他的图纸,直到不知不觉地睡着。早上八点半康怀北打来电话,把他从睡梦中拉出来,他才发现自己竟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匆匆忙忙地洗漱了一番就出门,小金竟早就在楼下等他了,他笑着埋怨小金:“早到了怎么不打个电话叫我一声?”
小金嘿嘿笑着说:“今天是周六,又不是工作日,我看你约的时间也还来得及,所以就没打扰你,多睡一会儿也好啊!”
杨隐笑了笑说:“你没睡好吧?回头,把我送到了,你就回宿舍去睡觉,不用管我了。”
“那把车留给你吧?”
“不用,还是你开走的好,万一我有饭局什么的,也不适合开车。”杨隐摆了摆手。
车子在约定地点停了下来,杨隐下车时小金探头叫他:“杨董,要用车就打我电话!”
杨隐头也不回地朝小金挥挥手走进了茶座。
康怀北与孙莉已经先到了,杨隐刚进门就看到康怀北朝自己招手,便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孙小姐,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君达集团的董事长杨隐先生。”康怀北向杨隐介绍了孙莉,又对杨隐说,“杨隐,这位就是卫生局医政科的孙莉小姐。”
杨隐与孙莉握了手,三人各自坐下,康怀北替杨隐叫了茶,直到服务员上完茶,他才清了清嗓子对孙莉说:“孙小姐,我们今天与你见面的意图,想必你有所了解吧?”
孙莉双手捧着玻璃茶杯,眼睛一直盯着杯子里的茶叶浮上浮下的,始终不肯抬头直视康怀北或是杨隐。杨隐看她的身体一直轻颤着,捧杯子的双手不停地交替着改变握着杯身的位置,内心的矛盾一览无余。
“孙小姐?”康怀北对着孙莉叫了一声,想让她出声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
在康怀北的催促下,孙莉更加紧张起来,她突然放下杯子说:“我不该和你们见面的,我回去了!”说着就一下站起来,由于动作过猛,刚刚被她放下的杯子被撞下了桌子,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一地的玻璃渣子,也溅了她自己一身的水。
杨隐看孙莉一副惊慌无措的样子,马上拿了纸巾给她吸衣服上的水,并说:“既然孙小姐觉得现在见面不合适,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孙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也不顾自己身上全是水,一副急着逃离的样子。
杨隐把自己的风衣递给她说:“那将这件衣服披上吧!”他说着指了指孙莉的衬衣,她立刻低头看了一眼,立刻脸涨得通红。孙莉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桑蚕丝长袖衬衣,偏偏里面戴了一个黑色的文胸,衬衣被水打湿的部位又不偏不倚正好在胸口,连文胸的花纹都清楚地显了出来。她有点狼狈地接过杨隐的风衣,披上身后又觉得不妥,“我……”她犹豫着到时该怎么还这件衣服。
杨隐从她窘迫的神情中找到了机会,立刻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这样也省得你以后还要想办法还我衣服。”
孙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杨隐对康怀北说:“教授,得借你的车子一用,我刚刚是司机送我过来的。”
康怀北点头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钥匙扔给杨隐,“就在对面停车场。”他朝孙莉笑了笑又说,“孙小姐,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孙莉咬着牙看也不看康怀北就往外走,杨隐立刻跟了上去。
一路上杨隐都在考虑怎么打开僵局,但孙莉显然是不想与他说话,侧着身体脸贴着车窗一直看着外面。
直到将孙莉送到家门口,孙莉将风衣脱下来交还给杨隐,随即闪进门,杨隐才一把推住门说:“孙小姐,我们谈谈!”
孙莉拦在门口,惊恐地看着杨隐说:“你要干吗?”
杨隐担心自己缩回手孙莉就会把门关上,因而手搁在门框上,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孙小姐,我没有恶意!请你理解,我连夜从S市过来,就是想和你见一面,请你实事求是地陈述一下你们在检查君达心理医院时的资料管理情况。”
孙莉本来觉得杨隐先前没有强留自己,后又一番好意送自己回来,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这会儿见杨隐拦着门,又跟她提那些病历资料的事,一下就觉得这个人实在可恶,不但骗得她相信他是个好人,还使她露出了自己的家庭地址。她当即沉下脸说:“对不起,我没什么好说的!”话音一落,也不顾杨隐的手还搁在门框上,就直接重重地将门合上。
随着杨隐的一声惨叫,孙莉脸色煞白地拉开门,看杨隐一头冷汗地捧着自己的手在门口直跳,她脱口说:“你这人怎么不知道躲啊?!”
杨隐捧着自己的左手,呲牙咧嘴地说:“我哪知道你会真关啊?!”
孙莉走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一看,整个手背都肿了,中间还割了一道口子,她怕伤着骨头,忙说:“我陪你去医院拍个片子吧。”
杨隐其实痛虽痛,但自己感觉手还能活动起来,应该是孙莉反应快马上又拉开门,使他没有伤着骨头。但眼见孙莉有了点愧疚的意思,心里便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马上回道:“我手伤了不能开车,你会开吗?”
孙莉点了点头说:“那还不快走?总不会连脚也伤了吧?”
杨隐被她这么一说立刻笑道:“难说。”
孙莉一愣,看了他两三秒才当先走下楼,边走边自己嘀咕:“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板,怎么这么无赖。”
她说得虽轻,但杨隐离她近,还是听得很真切,倒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好跟在后面不自然地干咳了几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