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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辉月望着对方走到自己跟前。
来人带着一张狰狞的鬼面面具,穿着剑道服,从头到脚一身漆黑,连手指都包裹在手套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地感到这人不是西条大河。
对方将午餐在她面前放下,又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刀,倾过身来三两下把捆住她手腕的麻绳割断。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身手太过自信,一点也不担心她趁机逃跑的样子。
源辉月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的动作,青年——应该是个青年,目光在她手腕上落了一下,微微一顿,然后将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吃饭,之后就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从进门到离去他一句话都没说,身体力行地演绎了何为“惜字如金”。直到仓库的大门“吱呀”一声被阖上,掩去了来人的背影,源辉月这才垂下眸来,若有所思。
只不过她没能思多久,因为面具人离开了才不到五分钟,仓库大门再次一响,又送进来一个客人。
还是个“熟人”。
源辉月看着一个黑色卷毛的脑袋从门口探进来,对上她的目光,少年愣了愣,又低头看看她面前的食物,表情似乎有点迷茫。
然后他默默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另一个餐盘,上面整齐摆着和她面前一模一样的饭团。
源辉月:“……”
哦,看来这群人给她送午餐的时候还没商量过。
卷毛少年在她面前坐下,视线下意识先扫到了她刚刚被解开的手。
源大小姐皮肤娇嫩,整个人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代名词,纤弱的手腕没受过这种委屈,被粗粝的绳索绑了一个小时,底下就抗议似的红了一片,乍一看甚至有点触目惊心。
像是被那片红烫到了一样,少年下意识侧过头去,纤长的眼睫垂下,默了默,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源辉月:“没关系。”
他低着头又转身把盛着饭团的托盘移过来,抿了一下唇,低声宽慰,“等你的同伴把首领想要的东西送过来,他就会放你离开了,别、别担心……”
源辉月微笑点头,“好的。”
她的态度如此配合,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情绪仿佛更加低落了。他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地摸起一个饭团小口啃着,连脑袋顶上的呆毛都怏了下来。
源辉月莫名其妙地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动物的错觉。
这孩子怎么跟哈罗似的?
她忍不住认真反思了一下,是他把她绑架到这里来而不是反过来没错吧?
她看着面前这只怏不拉几的小东西,默了默,开口道,“我想喝水。”
小孩立刻回过神来,转过身从身后拖出个水壶,连忙倒了杯水给她递过来。
源辉月伸手接过,喝了一口,抬起眸就见他还乖乖坐在原地看过来,似乎还在眼巴巴等着她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不带偏见地说,这的确是个挺好看的少年,方才在广场上练剑的时候目光坚定、动作有力,几乎一眼就能和前头一堆歪瓜裂枣区分开。
他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有种奇妙的野生又迷糊的感觉,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会儿他跪坐在几步外,背脊挺直,眼神干净得像支苍翠的修竹,让人忍不住可惜为什么就非得生在了泥潭里。
两人对视了片刻,小孩摸了摸鼻子,转过头去,有点没话找话地说,“那个,是很重要的人送的礼物吗,你说一定要带走的御守。”
源辉月顺着他之前的视线低头看,这才发现自己还无意识捏着御守把玩好一会儿了。她顿了顿,将它揣回衣袋,“差不多吧。”
“是你弟弟送的?”
“你说柯南?不是他。”
源辉月又喝了口水,垂下眸,看来这孩子一路上一直都跟着他们,但是居然没有被其他警察们没发现,身手不错啊?
她正若有所思,忽然被少年脖颈处的一点碎光晃了一下眼。她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那似乎是一条细长的锁骨链,压在对方黑色的衣领下,像一缕既浅又淡的晨曦。
这种锁骨链是女性常用的款式,出现在他一个男孩子身上多少有些违和。
她刚想到这里,仓库的大门忽然“哐当”一声被人推开了。来人像颗吵闹的弹珠,伴随着一长串碎碎念一起蹦进了门。
“龙崎,我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是个和卷毛差不多大的少年,手里还端着他的午饭——同样是饭团,边说边毫不客气地盘腿在卷毛身边坐下,抬头对上源辉月的视线之后才微微一愣,把嘴边的念叨收了收。
然后他在这个对视中读了两秒钟条,转身用力在卷毛肩上一拍,更加兴奋起来,“你真的把她带回来了?立大功了龙崎!师父肯定会奖励你的,这次他是不是就会教我们那一招了,就是那招特别帅的……”
源辉月眼看着他说着说着还兴奋地比划起来,然后他比划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想起当事人还在边上看着,下意识回头看到她,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自己给自己找补了一句,“那个,你也别担心,我师父就是想找个东西,找到了就会放你回去的。”
他语气中甚至有点得意的味道,好像丝毫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这个年纪的熊孩子胆子比天大,思考量却可能比松鼠还要小。他们不知道自己参与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们以为人生是块平地,到处都能趟一趟,却不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已经在深渊边上,旁人看着替他们心惊胆战,熊孩子们自己却浑然不觉,甚至恨不得在深渊边缘蹦个迪。
源辉月看着这个正在蹦迪的小鬼,淡定地点头,“好的。”
旁边的龙崎似乎听不下去了,拿起一枚饭团塞进他嘴里,言简意赅地说,“闭嘴吧冲田。”
然后又转头看向她,语气莫名软了下来,“你不吃吗?”
他的眼睛圆乎乎的,睁着看过来的时候更像哈罗了。源辉月看着这双眼睛,想了想觉得就当是给哈罗面子,正要往餐盘伸出手,余光往他手里一扫,忽然停了下来,“……酱黄瓜?”
“?”龙崎下意识低头看看,“啊,对,今天的饭团是酱黄瓜馅的。”
她默默地把手收了回来。
龙崎:“??”
他疑惑的目光中,源辉月微笑着说,“我忽然觉得一餐不吃也饿不死。”
就算是真的哈罗在这里也别想让她碰这玩意儿一根手指头。
龙崎少年的神情更加困惑了,他看了看自己手里被嫌弃的酱黄瓜,愣了三秒,恍然大悟,然后三两口将剩余手里半个饭团啃完,拍了拍掌心,重新端起托盘。
“我去给你换几个吧。”他含含糊糊地说完这句话就跑出了门,速度快得让人甚至来不及阻止。
源辉月目送他出门,仓库的门板被急急忙忙地拍在墙上,发出一声委屈的“吱呀”,一缕明亮的日光从门口漏进来,在地上拉出一条灿烂的金线。望着地上那条线,她忽然想起刚刚在眼前一晃而过的那枚金色挂坠。
应该是挂在那条锁骨链上最底下的坠子,好像是……衔尾蛇?
她刚回想到这里,旁边忽然传来一声仿若垂死的□□,“水……水……”
源辉月回过头,就见到身边名为冲田的熊孩子正抓着自己的脖子快翻白眼了,显然是被刚刚那个饭团噎的。
她无言了两秒,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与此同时,京都警局,搜查一科的刑警们把鞍马山周边的监控翻了个遍,总算找到了一点收获。
“龙崎郁夫,十六岁,东京巴西利卡高中一年级生。”
会议室里,一个警察正对着电脑上的监控截图念资料,“鞍马山附近某个车站的摄像头拍到了他挟持着源小姐上了一辆黑色汽车的画面,那辆车的牌照是假的,目前还没追踪到来源。”
作为案件的参与人之一,服部平次和柯南也参与了警方这个案情分析会议。关西名侦探正对着照片上少年的侧脸发愣,“……年纪这么小?”
警察叹了口气,点点头,“我们刚刚和他所在班级的班主任通了电话,对方表示龙崎君很久没去学校了。”
绫小路:“联系到他的父母了吗?”
“龙崎君没有父母,他是孤儿院出身,是被社会福利机构资助上学的。”
绫小路顿时感觉到了头疼。
“另外,那位班主任还表示,除了龙崎君,他们班上还有一个人也很久没有去学校了。”负责调查的警察在屏幕上调出一张照片,黑色短发的少年,穿着剑道服,肩上还背着把竹刀,对着镜头笑得傻乎乎的。
“这个人……”服部平次一怔。
绫小路看向他,“你见过?”
“昨天在五条大桥的时候遇到过他,那时候就觉得有点眼熟了,是叫冲田没错吧?”
警察点了点头,“冲田冈,十六岁,他是巴西利卡高中剑道社的成员,服部君觉得眼熟可能是因为在剑道大会上遇到过他。”
“所以他昨天出现在五条大桥其实就是去监视我们的?他也在为西条做事?”服部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昨天在桥下的时候有几个小孩子跟他打过招呼,他们好像认识他。”
绫小路立刻回头对手下的刑警道,“去调五条大桥附近的监控,把那几个小孩子找出来问问。”
被指名的刑警连忙领命跑了,他过回头继续看向电脑旁边的人,“这位冲田君的父母呢,联系了吗,还是说他该不会也是个孤儿吧?”
负责调查的警察说,“这倒不是,冲田君父母都在,上头还有个哥哥。只不过我们打电话去询问的时候,他们好像都对他离家出走这件事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他的母亲说冲田君的哥哥正在面临高考,让我们不要再打电话过去打扰他了。”
“还有这样的父母?”服部平次愕然。
“……多的是。”
绫小路长长叹了口气,一个没有家庭,一个有跟没有一个样,无父无母也无牵挂,这样的孩子就像漂浮在社会上的浮萍,没有东西牵绊着他,一不小心随波逐流流进了烂泥潭里的数不胜数。刑警当久了,见过的前例太多,对这样的事他居然也不感到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