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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警署外,源辉月拿着一罐咖啡站在自动售卖机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忽悠了。
隐约猜到了对方忽悠自己的原因,她心底感觉颇为微妙。
就在她试图把这种微妙拆解拆解,用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略显诧异的招呼,“源小姐?”
源辉月回头,看到了出现在警署门口的虎田由衣。
“我是来接繁次的。”
她这才想起虎田家那个倒霉的小胖子好像的确还在松本警署。昨天中午龙尾凌华的遗体被发现后,他作为第一发现人,又和重要嫌疑人虎田达荣是母子,当即被拎回了松本警署做笔录,并且第三次进入了审讯室。
不过介于他进出审讯室的次数过于频繁,其实松本警署的警官们基本已经确认了他的确就是个无辜被卷入案件的倒霉蛋,再审也审不出什么。倒霉蛋原本昨天晚上就能被放回去,但后来又发生了虎田宅被烧的事,其他人一时把他忘了,直到今天早上,有人给拘留室的人送饭,这才惊奇发现还有这么个人。
连警察都差点把他给忘了,更不用说源辉月了,她甚至稍微回忆了片刻才想起“繁次”这个名字指的是谁。
虎田由衣:“繁次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今天早上我公公的遗体已经被从废墟里找出来了……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还好他昨晚不在家,否则可能连他也难逃过一劫。”
源辉月从回忆中回过神,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虎田桑昨天也出门了?”
“对,”微微顿了顿之后,她忽然开门见山道,“因为我收到了婆婆的邮件,她说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我,跟我约了一个地点见面。但我昨天晚上去了之后,等了很久没有见到任何人。”
源辉月有点意外,“虎田桑你没有跟其他人说,直接就这样过去了?”
“……因为我感觉那个邮件不是我婆婆发的。而是有其他人拿了她的手机,故意约我出去。”虎田由衣解释,“我婆婆虽然早年辍学,但其实她的学识比很多人都要好,平时说话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在写东西的时候用词很有涵养。那封邮件不是她平时的语气,但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如果是她要约我,不会让其他人代发,所以我感觉……她可能已经出事了。”
虎田由衣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轻,源辉月于是联系起昨天大和警官提到的某个细节,那个据说是按照虎田达荣指示做事的佣人,自从她失踪后也没有见过她本人,连电话都没有,一直都是通过邮件联系。
而虎田达荣失踪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这件事也有点蹊跷。
她一时想得有点深——这年头,要藏起一个死人的确比藏一个活人要容易多了。
“……没想到我回来之后就得知公公出了意外,现在看来,他们故意给我发那封邮件就是想把我引开。”
源辉月熟练地从走神中跳回来,“虎田桑收到邮件就直接过去了?没想过找人帮忙吗?”
虎田由衣露出了一点无奈和懊悔的神色,“可能是我之前做刑警时候的习惯吧,我是想先去看看,等发现情况不对再找支援。”
这番说辞其实并不很靠得住,源辉月挑了挑眉没表示出信或不信,但虎田由衣似乎也没打算继续解释,而是镇定地把话题拐回了日常,“源小姐今天是陪安室君过来的吗?”
源辉月点了点头。
“这样啊,”她忽然轻轻笑了一下,“之前在松本城发现你是那个源氏家族的人的时候,我就在意外你为什么会对村子里发生的那个案子感兴趣。果然,是因为安室君其实是警察吧?”
源辉月:“……”
虽然有某个人演警察演得实在太像的原因在
里头,但她感觉她可能还误会了些什么。
似乎是把她的态度当成了默认,虎田由衣微微垂眸,低声呢喃,“是吗,那就好……”
源辉月敏锐地在对方脸上捕捉到一抹一闪而过的神情,像落寞又像是欣慰。但还没等她继续探究,面前人就冲她笑了笑,“不打扰源小姐了,繁次还在等着我。”
她说罢正要离开,源辉月忽然开口,“等等。”
虎田的脚步意外地一顿。
把手里的咖啡过去,她又转过身,在自动售卖机里又选了罐果汁。
“警署里现在人特别多,那位虎田君如果被送出来了,在这里也能看到,虎田桑不如在外面等等吧。”
她投了币,自顾自地说完就弯下腰在出货口取出了自己买的东西,再回头时就看到虎田由衣果然还站在原地,面露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
只不过她好像依然误会了什么。
“源小姐是等得有些无聊了吗?”她无奈笑道,神色很温和,“警察办案是这样的,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
源辉月:“?”
琢磨了一下自己的人设,她有点木地发现她当初扔给安室透的警察证件好像微妙地把自己也坑了,现在在其他人眼中她大概就是个闲得无聊来陪警察男朋友办案的大小姐。
连她为什么要找个警察当男朋友这个疑点都被安室君那张过于超出平均颜值的脸完美解答,因果自洽,逻辑流畅,她想反驳都找不到地。
两个陌生人要尬聊,当然只能先找双方的共同点,源辉月最后麻木地听着虎田由衣果然流畅将话题引到了她“男朋友”身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后来向敢……大和警官询问过了,刚刚忘了问,安室君没受伤吧?”
“没有……”源辉月顿了顿,加了一句,“除了被火燎了一下。”
“是吗,”虎田由衣宽慰,“一线的刑警的确容易遇到危险,敢助他是这样,甲斐巡警也是……”
她微微一顿,好像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举的两个例子好像都不吉利,连忙摆手,“当然,这只是特殊情况。就算是刑警也没那么容易遇到这种程度的意外的。”
“敢助?”
“啊……我和大和警官之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源辉月点点头,垂眸去开易拉罐,“话说回来我一直没有问,虎田桑和甲斐巡警是什么关系?”
虎田由衣露出思考的神情,“非要说的话,只能算是隔壁邻居的关系吧。”
只是邻居的关系当然不可能让一个人用婚姻甚至后半辈子的幸福来做交换,潜伏六年也要查明对方死亡的真相。
源辉月原本留她下来就是对此有些好奇,但话到了嘴边忽然觉得这似乎是对方的隐私,个中原因没必要探究得太明白。她顿了顿,正准备将这个话题掠过去,就听到对方的声音蓦地轻了几分,“……还是我年少时憧憬的人。”
她扒拉拉环的手指一顿。
“我小时候喜欢看那些传奇故事,感觉甲斐巡警就像那些故事里的英雄一样,所有人都愿意听他的话,他什么都会,也什么都能摆平。那时候敢助还是个毛头小子,天天跟别人打架……”
虎田由衣的唇角微微弯了弯,目光有些迷离,好像陷入了悠远的回忆里,源辉月想了想,轻轻接了一句话,“因为他长得太凶了?”
“呵……对。”对面人被逗笑了,“不仅长相,眼神也很凶,经常被人误会是在故意挑衅。有一次有一群高年级的学生也被惹火了,跟敢助打了起来,那时候他才念小学。”
在她记忆中那好像是最严重的一次,青少年下手没个轻重,她眼睁睁看着有人拿什么东西砸在了敢助的脑袋上,他的额前立刻流出了赤红的血。
她被吓坏了,想去拦住他们,敢助却一直大喊着让她赶紧走。后来她崩溃地大哭着到处去找人帮忙,但在大人看来小孩子哭哭啼啼是常有的事,那条街道那么宽,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没人有耐心去倾听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在表达什么。
直到她找到了甲斐巡警,或者应该说是甲斐巡警觅着她的哭声找到了她。然后他牵着她的手找到了拿起还在打架的那群高中生和敢助,帅气地三两下把双方分开,问明了原因后按着那群高中生的头一个个教育,让他们给她和敢助道歉。
在彼时还小的上原由衣眼中,那似乎就是故事中的英雄主角来到了现实。
但是她后来长大一点才知道哪儿有什么主角,甲斐玄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警察,甚至都不能算是警察中的精英,他驻守在这种偏远的乡下小村子,每天到处给人调解是非,活像个居委会委员,做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虽然村子里的人都很敬服他的人品,但人品也不能当饭吃,他三四十岁了也没存下多少积蓄,前途更是没有,眼瞎了的女孩子才愿意嫁他,所以到了而立之年也没能成个家。
但即便发现了甲斐巡警并不是真的无所不能的主角,上原由衣依旧很尊敬他。甚至在他又一次被相亲失败之后,彼时还是个小女孩的由衣认真地安慰他,让他再等一等,等她长大了就嫁给他。
【“诶?嫁给我?哈哈,那敢助得找我算账吧?”】
虎田由衣有些微的怔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就对上对面人静静看来的目光。对方的神情分明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但她忽然之间好像被看透了什么似的,慌忙掩饰性地低头打开咖啡。
易拉罐被开启动静,“嘭”地一声撞在空气里。
“嘛,不过都是小时候的戏言罢了,当时甲斐先生就没有当真。”
源辉月:“所以虎田桑后来当警察有甲斐巡警的原因吗?”
虎田由衣垂着眼,指尖在易拉罐表面划过,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响动。她微微默了默,答非所问,“我以前有些不明白,曾经问过甲斐先生为什么要管那么多闲事,甚至有些已经超出了他的职业范畴。巡警的工资其实不低,如果不是他谁的事情都管,也不至于一直存不下钱,也没有女孩子看上他。”
“他后来跟我说,他在上警校的时候,有个很敬重的老师,当时他教给他们的最后一课是……”
【“你们从这里毕业之后,首先会被派遣到派出所执勤,之后再根据你们的适应性和个人意向分配到不同单位,成为各式各样的警察。”
“有些人一心想出人头地,拼了命往上爬;也有些人不求飞黄腾达,为了居民的安康幸福,驻留当地辛勤工作;也有些人觉得这份工作只要不犯大错就不会丢了饭碗,就开始放任自流,走下坡路。”
“你们想成为哪种警察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们记住,对警察而言最重要的只有一点——不要成为视而不见的人。”】
“……不要成为视而不见的人。”
虎田由衣的眼睫动了动,终于抬起头冲她一笑,“不好意思,让源小姐你听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源辉月轻轻摇头。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松本警署弹出来一个冒冒失失的女警察,视线往外一扫,立刻招了招手喊,“上……不是,虎田,来接虎田繁次的吗?”
自动售卖机前的两人同时回头。
“他快要出来了,我带你过去?”
女警热情的声音顿时将两人带回现实,虎田由衣恍然回过神,冲源辉月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源辉月微微颔首,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警署门口,这才若有所思地低头,继续一边思考着某个问题,一边开着手里的易拉罐。
指尖刚摸到拉环,手里忽然一空。
“嘭”地一声轻响,源辉月抬头,就看到金发青年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盖子,把果汁递回来。
“我刚才在旁边看半天了,辉月桑,你这罐果汁开了得有三分钟吧?”
源辉月:“……”
源辉月把到嘴边的道谢咽了回去,面无表情接过易拉罐。她喝了口果汁,发现身边人视线还没有移开,终于微微掀开唇瓣,“干嘛?”
安室透:“我的咖啡呢?”
源辉月:“……”
哦,给虎田由衣了。
安室透表情无辜,“辉月桑,这罐果汁也是我付的钱吧?”
“……”
堂堂源氏大小姐,有生以来头一次在大街上被人催一罐果汁的债,她不可置信看向身边的人,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那还给你?”
安室透冲她一笑,当真接过去淡定喝了一口。
然后他没事人似的,继续问,“辉月桑,我稍后打算再往那个村子的神社走一趟,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回松本城?”
被抢了果汁的源辉月不高兴,但不得不不情不愿地开口,“先等等,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