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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最美的月光玫瑰……既然是最美的,那就意味着只有一朵,根本不能满足他们这么多人的需求。
这个副本应该不会糟糕到要让他们为了这朵玫瑰争个你死我活吧?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意义,如果只有赠送了最美的月光玫瑰的人才能被玛丽小姐接纳……那他们就根本没有必要走这条线了。
这绝对不会是他们的生路。
而且小约翰刚才问阿尼亚的时候,用词是“将漂亮的月光玫瑰送给姐姐”,而不是“将最漂亮的月光玫瑰送给姐姐”,也就是说他们要送的月光玫瑰其实不一定是要最美的那一朵,只要是月光玫瑰应该都可以。
至于“最美的月光玫瑰”……
纲吉看向了小约翰,看着他那腼腆和期待的笑容。
这应该只是,小约翰的愿望。
……
……
另一边。
根据桔梗提供的位置情报,来到了画师家的劳埃德佛杰和约尔佛杰,都已经顺利潜入了画室。
桔梗说的那个画师好像并不在家,但也有可能只是在其他房间门。
总之不在这个画室里。
劳埃德佛杰看着满墙反挂着的那些画,缓缓舒了口气,调整心情。
他过去执行的任务中,当然也会有潜入某个目的地将各种金银珠宝或者是包括画之类的艺术品带出来,或者是检查里面有没有一些特殊的东西的任务,所以他对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适应的。
虽然这次他的任务目标是明知道很诡异的画像。
而和他的情况差不多的约尔佛杰,从某种程度上现在的心态比他更好一点——尽管她过去的任务更多的是暗杀,对细致的调查工作什么的并不擅长。
约尔佛杰缓缓走到那些反挂的画像前观察着,从来都只给人一种天然和温柔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她倾身像是想从缝隙中看那些反挂着的话的内容,头也不回地问道。
“劳埃德先生,这些画全部都有问题吗?”
她没有等到回答。
过于安静的气氛让约尔佛杰有些疑惑,像是有问号从她的脑袋上冒出,约尔佛杰回过头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劳埃德佛杰背对着她,站在一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反了回来的画像的面前,仰头笔挺挺地站在那里,像是愣住了。
“劳埃德先生?”约尔佛杰再次呼唤了一声,她缓缓朝着劳埃德佛杰的方向走去。
视角慢慢偏移,约尔佛杰绕开了挡在面前的画架,于是她微微看到了劳埃德佛杰的侧身。
刘海垂下的阴影微微挡住了约尔佛杰的眼,约尔佛杰的眼神阴郁了下来。她的手同时动了起来,锋利的刀刃在半空中转出利落的光弧,约尔佛杰牢牢地将她的武器抓在了手里,往上一抬,标准的刺客专用架势瞬间门到位,她的脚下发力,瞬间门就冲了出去。
锐利的弧光划过半空,将再次出现的血红丝线斩断,几乎同时,劳埃德佛杰像是没站稳一样脚下一滑,整个身体朝着旁边侧了过去。
可下一秒,劳埃德佛杰突然抬手,猛地抓住了约尔佛杰那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往前用力一拉。
刺啦!!!
尖刃精准地划过了画的表面,将画狠狠划出了一道口子。
但是那手感却很奇怪,声音也并不像是纸张被划破的声音,反而更像是……布料被划破的声音。
而画像上,被隐藏在表面那位同样温柔的“淑女”下的,是另一个人。
更加华丽的白色裙褂、更加精致的白色鞋子、更加繁复的帽纱层层叠叠地垂下,微微挡住了她的面容。
帽纱下的金发若隐若现,含笑的蓝眸优雅温柔,却莫名让人觉得……她在看着他们。
彭!
彭!
彭!
这是反挂在墙壁上的其他画像不断被凭空翻转过来的声音,画框撞在墙壁上,撞出了一声声闷响。
一位位长相各不相同却一样美丽的“淑女们”,穿着相似的衣服、戴着同色的帽纱、踩着同样的鞋子、带着一模一样的笑容,静静地看着他们。
撕拉!
撕拉!
撕拉!
布料被撕碎的声音不断响起,画像上不断出现了贯穿上下的划痕,划痕从不同的“淑女们”的脸上、身上划过,将她们撕开,又将底下毫发无损的画中画展现了出来。
还是那个端坐在豪华的椅子上的女人,金发、蓝眸、白肤,端庄、美丽、温柔……连手臂摆放的角度,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也没有分毫差别。
她们都是玛丽小姐。
她们都在看着他。
……
……
桔梗已经确认了好几个“淑女”结婚后的生活了。
并不好。
在她们过去的十几年里,学习到的音乐舞蹈礼仪,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她们不会做家务、不会农活、不会缝制衣服,这样的“儿媳妇”,当然不会被喜欢。
但当她们还是未婚的“淑女”时,依旧会有很多家庭愿意求娶她们,只是因为,“淑女”是稀少的,“淑女”代表着完美,代表着优雅,代表着美丽……这些,都是她们的丈夫的“面子”。
所以即使在结婚后,她们愿意摆脱“淑女”的身份,愿意去学习怎么做家务……可往往反对她们褪下光环的,总是她们的丈夫。
很遗憾,极少“淑女”能在摆脱了魔鬼的诅咒之后,真正摆脱“淑女”的束缚。
她们依旧要维持“淑女”的体面,因为她们的丈夫本来要娶回来的,就是一个珍稀的、漂亮的、名贵的花瓶。
很少人会愿意这样的花瓶,“自甘堕落”地染上凡俗的气息。
但又很少有人能拥有继续娇养着这些花瓶的本事,于是当保养这些花瓶带来的生活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也就可以想象了。
抑郁,是大部分“淑女们”婚后会有的病症。除此之外,家庭暴力和生活压力也会是她们要面对的问题。
为了维持白裙的整洁,她们不被允许出门。为了维持淑女的体面,她们必须保持着优雅美丽的笑容。
她们就像是一幅幅画,长年被摆在了家里。甚至也许只有在被暴力对待的时候,才会忍不住给出一些“不该有的反应。”
她快死了。
桔梗站在树后,透过窗户看着维持着优雅的笑容,背脊挺直地坐在角落里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白裙,亚麻色的头发被简单扎起,被轻轻拢在帽纱下。
她的脸色苍白,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只是她的眼神却空洞而麻木,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她快死了。
桔梗很清楚这一点。
可她什么都做不到,因为那位名叫贝拉的小姐已经不会再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贝拉就像是挂在她身后的那副画一样,规矩地端坐着,连垂落的发丝的位置都好像没有半点偏离。
贝拉和那副画好像已经没有区别了。
而这,只是这个镇子里的……其中一个悲剧。
……
……
他们又回到了马车上,马车载着他们往城堡的方向驶去,马车内的气氛比早上还要安静。
“我们先说吧,威廉家的城堡已经被烧毁了,我们在画师家里找到了这样的画像。”最先打破平静的是劳埃德佛杰,“城堡被大火焚烧,身形虚幻的玛丽小姐背对着我们站在城堡前,遥望着这一幕……这是我们在画室里找到的唯一一幅和其他画不同的画。”
“而其他的画……表面上都是不同‘淑女’的肖像画,实际上底下是玛丽小姐的画像。不过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幻觉,因为那些画像很快就变回了被划开之前的样子……而且,我们只划开了一幅画,其他的是自己突然撕裂的。”
“那个画师和玛丽小姐之间门大概也有什么联系。”
劳埃德佛杰其实有些焦虑,经过第一天在阁楼里的经历,他原本是不打算破坏画像的,但当他在画室里,站在那幅突然转过来的画前时,分明感觉到了异样。
他或许是“看”到的,也或许是感觉到的,他觉得画的底下还有其他东西。
而就在前一天,沢田纲吉也提到过在触碰到画的时候感觉手感不对……所以他最终还是做了破坏画的决定。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并没有错,至少他们知道了画像真正的异常之处——这些画像,和玛丽小姐有很深的联系。
但他和约尔作为破坏了画像的人,大概都被盯上了——那个时候,如果他没能及时破坏画的话,连约尔都会一起被控制住吧。
劳埃德佛杰想起了那些画像恢复正常之前,画里的玛丽小姐盯着他们时的眼神。
那时的玛丽小姐,虽然脸上的笑容依旧,可他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友好的气息啊。
劳埃德佛杰苦笑了一下,状似放松般耸了耸肩。
不过,就剩一天一夜了,不管怎么样,都已经快到结尾了。
“画像遍布了整个小镇,如果那些画像都和画室里的画像一样,底下就是玛丽小姐的画像的话……如果我们和玛丽小姐起冲突,确实会很麻烦了。”桔梗补充道,“不过别担心,你们的女儿阿尼亚,发现了大概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