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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6章】天真世外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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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临澈带着貌美的小傻子去了衙门的档案库。

    临江一带的档案库资料都被人动了手脚,内容不比街上算命的神棍可信多少,但祁临澈还是决定去看看。他查看档案不是指望从中查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只是想知道临江一带的官员到底对朝政染指了多少。换做其他人来或许看不出什么蹊跷,但祁临澈不同,他是先帝一手培养出来的权佞,惯爱用些剑走偏锋的伎俩,他与当今天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经手的也多是不能搬上台面的暗桩。

    祁临澈自己也隐约知道自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但是先帝于他有知遇之恩,无论如何他都想报答。

    祁临澈不知道自己的心黑不黑,但是他的手肯定是黑的,就像身上时常披着的那件黑色狐裘。他被人咒骂为“奸佞”的事也不全都是假的,祁临澈觉得自己的确挺贪的,否则也不能年纪轻轻便攒下这么厚的身家。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祁临澈不是君子,自然怎么心黑怎么来,只不过他盘剥的都是贪官污吏,抽的都是脑满肠肥的富户的油水。其中八成有迹可循的都上缴了国库,剩下两成寻不到来头又搬不上台面的,便在天子的默许下中饱了私囊。因为早年苦过,祁临澈最擅长的便是榨油水、薅羊毛,一手雁过拔毛的绝迹让当今天子又惊又羡,直夸他持家有道,可以嫁了。

    呸。

    查档案的时候,祁临澈藏了私心,刻意将望凝青带在身边,有意无意地透露着自己的“罪状”。他还特意放任望凝青进档案室里“玩”,让人在档案室一些看似隐蔽实际显眼的地方加了不少“料”,做完这些,他就一脸阴暗地坐在一边,等着她原形毕露,提刀来砍。

    守在暗处的影一看着那白衣少女一脸天真地翻看着主子的“罪状”,心想主子这又是何苦?他们真的没人打得过云姑娘啊。

    望凝青不知道祁临澈的谋算,所以祁临澈也不知道那个看似不谙世事的傻姑娘看懂了他的“罪状”——不是那些浮于表面之上的“贪污受贿”,而是一些藏在更深层次上的东西。她能看懂这些,仿佛与生俱来

    的本能一样。恐怕祁临澈自己都没有料想到,他长久以来一直戴着“奸臣”的假面,有朝一日却被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看穿他披在青衣之外黑漆漆的皮囊。

    “罪证”望凝青看了,人却跟没事人一样地回来了,祁临澈如临大敌地等着她的动作,望凝青却神情淡然地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抱着琴轻挑勾抹,自娱自乐。在祁临澈看向她时,还一脸无辜地扭头问道:“晚上吃什么?”

    祁临澈面无表情地掰着椅子的扶手,差点没一激动就把木扶手给掰下来:“……阳春面!”

    “……?”望凝青呆了呆,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着管饭的人了,只能试着提出条件,“加一个卤蛋?”

    “没有卤蛋。”丞相面无表情地道,“葱也没有了。”

    望凝青顿时不说话了,再说下去,她怕自己只剩开水面条了。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中,祁临澈一直都是煞气外露生人勿进的模样,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姿态吓得官府中的衙役们噤若寒蝉,一路下来可谓是有求必应,知无不言。如今南周国对于“寒门丞相”的威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帝刚去,天子还没坐稳龙椅,祁临澈手持可以“先斩后奏”的御赐宝剑,做尽了心黑脏污之事,是货真价实的“权佞”!

    俗话说得好,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祁临澈就是那个不要命的人。很多时候别人也不是打不过,只是没他心脏,不够他狠,所以在气势上就略逊一筹。但临江一带本就特殊,毕竟是肥得流油的天府之地,祁临澈驾临于此早就触动了不少人敏感的神经,他在衙门中逛了一圈,就有人坐不住了。

    坐不住的人很快就动手了。

    是夜,月朗星稀,暮风和煦。祁临澈待在自己的别院中清点着陆知州献上来的金银珠宝,心中啧啧称奇。都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果然诚不欺人,单单只是贿赂上官,区区一个陆知州就拿得出千两的黄金。这送礼的方式也巧妙圆滑得紧,送地是一棵棵挂满金桔的盆栽树木,桔子皮一扒、土下一挖,满满的都是黄金,这叫“招财进宝”,不落人口实

    ,也很吉利。

    “好看吗?”祁临澈随手捞起一条金链,放在望凝青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下,又皱眉,自语道,“俗。”

    眼前堆满了黄金白银,望凝青的眼神却淡然得好似身处红尘之外,对于一个从小到大都不曾接触过阿堵物的深林野孩,她面对着这些世人上下求索的黄白之物时自有一种无谓的超脱感,金银财宝还不如一个卤蛋能让她欢欣。

    祁临澈比划了好一阵,也觉得有些无趣:“你喜欢金银还是玉石?又或者是玛瑙璎珞?”

    “有什么区别吗?”望凝青讶异。

    “世间女子大多都喜好这些,接地气的爱金银,自诩风雅的爱玉石,不愿随大流的便说自己爱猫眼玛瑙、璎珞琉璃。”祁临澈倦倦地垂下眼,他的侧颜带着清隽的书卷气,“也有素净些的爱乌木檀木,你是哪种呢?”

    “这有讲究吗?”望凝青半靠在窗边,身子向后仰,探手去够窗外一朵月下绽放的紫玉兰。那玉兰花型似莲,开得极高,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宛如傲然凌霄鸟雀。望凝青并指一划,剑气一吐,那独开一花的枝桠便轻轻地落入了她的掌心,连带着那朵清艳的玉兰。

    望凝青持着那支玉兰,往自己仅绑了一根银丝绸的发上一插,偏头道:“好看吗?”

    竟是将方才祁临澈的话又问了一遍。

    祁临澈抬头,忽而一愣,貌若谪仙的女子眉眼淡淡,冰玉似的皮肤在月华下仿若有光,纯净得好似深山新雪。她乌木般的秀发中簪着一支颜色娇艳的紫玉兰,那是她身上为数不多的艳丽色彩,与她的眼睛相互辉映,显得那双明眸清澈得要命。

    名高唐国盘,色压陈亭榭。霞光侵赵璧,瑞霭赛隋珠。

    莫夸谈天上飞琼,休卖弄人间美玉。无半点儿尘俗,不比寻常物,世间总不如。

    天地为她着妆,山水为她描色,你见了她,便知道为何世上会有“胭脂俗粉”一词,只因那人必然见过真正的绝色。

    “好看。”祁临澈听见自己轻飘飘的声音,淡漠的、自持的,可他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未说过夸赞女子姿容的话。他是六元及第之才,满腹诗书,袖

    里文采,但此情此地,他除了简简单单的“好看”二字,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看就行。”他见她往窗沿上一靠,那姿态既不娴静更不端庄,毫无时下女子追捧的仪态之美,但她仅仅只是一抬袖、一挑眉,容止之间都自有一段风流韵致,潇洒而又自然,“石头也好木头也好,都是天地造化之物,没什么高下可分的。”

    祁临澈一怔,这话若换一个人来说或许会显得做作,但如果是云出岫,那证明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在她眼中,金银与顽石没有不同,正如人与山中走兽,都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祁临澈忽而间就觉得没意思,他在官场里混久了,便是谦谦君子都磨成了油腻小人,试探来试探去,却是跟对牛弹琴无异。云出岫人如其名,那是山里飘出来的一朵彩云,她或许会因为几个命苦女子的善意而为她们出头,但绝不会将这件事往心里去。她的心太干净了,跟他这种一句话都要藏好几种不同深意的人不同,她的心干净得沾不上任何的污迹。

    “你——”祁临澈看着那朵花,想说你若无事,之后便离开吧,但这样的一句话却在唇齿之间百转千回,许久都未能说出口。

    “你若是哪天学会数数赚钱了,要走便走吧。”

    望凝青如今也算是个官了,虽然只是衙门里挂名的捕快,但到底是每个月都能拿皇粮的,凭她那一身武艺,随便在红榜上领几个悬赏,也足够养活自己了。但是祁临澈忘不了这人初次见面时差点把自己饿死的凄凉场景,再加上这短短几天的相处让他充分领悟到了望凝青缺乏常识造成的杀伤力,他觉得这个姑娘完全干得出街头卖艺“胸口碎大石”这种事情。

    “走?”望凝青不解地回头,她的表情实在很好懂,心事仿佛都白纸黑字地写在脸上,“为什么要走?”

    祁临澈哑然:“你还把这当家了不成?我又不是你爹娘。”

    祁临澈说完就沉默了,因为面前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了非常气人的神情,那是一种茫然混杂着震惊的神情——“啊?原来你不是我爹娘?”

    “你是刚破壳看见谁就跟谁走的小鸡

    仔吗?”祁临澈被气得差点没一个倒仰,心里那点惆怅也消散了,“这要是谁说要管饭,你是不是就真的跟人走了,万一被人利用着去杀人放火——不对……你之前就被王员外骗走了,还杀人放火了。”

    祁临澈想起这事就觉得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他就是为了南周国的安宁都不能让这人间凶器四处乱闯,不然惹出事了那还得了?他不是江湖人,对影一评价云出岫剑术的“深不可测”一语毫无观感,只知道她剑术很厉害,但具体有多厉害呢?祁临澈就不知道了。

    所以,突然被人推倒在床榻上的时候,惯来智珠在握的祁临澈是彻底地愣住了。

    他看见望凝青摘下了发上的紫玉兰,随手往身后一掷,那又脆又嫩的花枝居然发出了破空之声,如开弓之箭一般射进了沉沉的夜幕里。下一秒,窗外传来了重物落地的闷响,一声惨叫撕破了长夜,惊碎温馨的迷梦,令屋内的烛火爆开了花火。

    灯,熄灭了。

    “砰”地一声巨响,有人破窗而入,清冷的月光之下,祁临澈只能看见几条猎豹一样凶狠的黑影,举着武器砍向窗前明亮的白影。她真的太显眼了,烛火熄灭之后,屋内唯一的光亮便是天际铺洒而下的月光。她姿态慵懒地靠在窗边,与那皎洁朦胧的月色融为一道。

    祁临澈想喊“小心!”,但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被望凝青顺手点了哑穴,就在方才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他听见她语气毫无起伏地轻“呀”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的模样。

    这副天真而又毫无防备的姿态让祁临澈呲目欲裂,然后,他看见她探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很白,比窗外的月光还要白,一眼望去她的皮肤几乎是透明的,但那只手却与寻常女子的柔荑不同,没有匀婷的骨肉,看上去也不细腻柔软——她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仿佛冰做的竹节,连指甲都要磨得平整干净。

    这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一人的脖颈之上,月光照着她清澈却也淡漠的眼,猛然一拧。

    她就像方才摘花一样,轻描淡写地拧断了眼前之人的脖颈,仿佛随手摘下的是

    另一朵花。

    那一瞬间,祁临澈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裂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丞相:……裂掉的是什么?

    兔叽:世界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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