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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这段时间总是忙得脚不沾地的,不过倒是没有冷落了小六,一开始他还顾念着小六和父母初重逢,肯定还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忍着把小六留在了山上,可是留了没两天,他自己先忍不住了,又派人把她接下山了。
跟着她一起下山的,还有雪太傅,不过雪太傅倒是没有住在六王府,而是住进了四王府。毕竟让雪太傅天天翻墙也不太好。
萧煜忙的时候,小六就只能跟着昌平郡主出去溜达,不过有前车之鉴,萧煜也长了一个心眼,他留了几个生面孔,混在昌平郡主的侍卫队里,一旦昌平郡主惹事了,萧煜的人就负责带着小六赶紧走。
对此,昌平郡主很不满,他质问萧煜:“你就只管你媳妇,就不怕我出事吗?”
萧煜毫无愧疚之心地说:“我管别的女人了,我媳妇要吃醋的。”
昌平郡主气呼呼地看向小六。
小六一脸无奈地摊摊手,表示她什么也没说。
“哼,不就是有媳妇嘛,有什么好得意的,等我也找一个回来,气死你。”
“郡主,你已经相了多少次亲了?”太子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戳穿她。
昌平郡主:“……我明天就去比武招亲,我就不信了,我还嫁不出去了。”
在场的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昌平郡主要比武招亲?!有人敢来吗?
只怕这比武招亲一过,想娶郡主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了。
四王爷这边正热闹着呢,太子殿下和昌平郡主天天往四王府跑的消息,自然瞒不过皇帝的耳朵。
皇帝听到探子的回报,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难不成这昌平和玟儿还真的有姻缘?”
“郡主热情开朗,四王爷温文儒雅,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底下的人拍着马屁。
“天造地设?”皇帝可不这么认为。
萧玟虽然不大中用,定北王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坐镇边疆,手握重兵。萧玟有名,定北王有实权,这要是成了姻亲,以后定会是一个大威胁。
这也是当日萧玟当着他和昌平王的面,说心仪郡主,皇帝没有立马赐婚的原因。他本以为自己还算了解昌平,这孩子一心向武,不会喜欢萧玟这样的文弱书生。
没想到,事情失控了。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这样发展下去。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上了,可是当年艰难夺位的经历在他的心里早就留下了阴影,他要铲除一切威胁他皇位的因素,哪怕这个因素,是自己亲儿子。
皇帝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这时候,又有人来通报:“陛下,发现了苏淼的踪迹。”
“在哪儿?”
“城外,不过他太狡猾,我们的人没跟住。”
皇帝大喜,瞬间就把昌平郡主的事抛到脑后了。“我就知道,有雪倾城在的地方,他就一定在。”
苏淼可是凉国摄政王,把持凉国朝政多年,对凉国了如指掌,苏淼和夏裴争权,如今失败了,只能落荒而逃。
这个时候,只要他给他抛个鱼钩,苏淼肯定立马会咬勾。皇帝对自己的计划信心满满。
他太了解人性的昏暗了,苏淼和夏裴争夺了大半辈子,眼看着就要到手皇位就要飞了,任谁都不甘心。
只要他承诺给苏淼支持,苏淼一定会乖乖地做他手上的傀儡。
只要把苏淼收入自己的麾下,还怕凉国不手到擒来?
到时候,他就会是祁国第一个统一天下的皇帝。
一想到自己要名垂青史,供后世敬仰,皇帝心潮澎湃,他都能想到万民膜拜自己的画面了。
他命内侍将调动皇城禁卫军的兵符拿了出来,丢给来传话的那人。
“搜!秘密的搜,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苏淼给我找出来。”
“皇上,苏淼此人,阴险狡诈,若是我们一有动作,只怕会打草惊蛇。”
“若是不打草惊蛇,只怕更捉不住他。”
那人闻言,只能收下了兵符,刚走出去没两步,就听到皇帝又吩咐道。
“兵分两路,一路追查苏淼的下落,一路继续监视着雪倾城,只要守着雪倾城,不怕他苏淼不会自己跳进来。”
那人动了动嘴,但是看到皇帝已经沉浸到对未来的巨大喜悦之中了,到底没有说什么,领命退下去了。
一想到就要见到父母和姐姐了,雪倾城的手就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苏淼看穿了她的紧张,笑着安慰道:“见自己的亲人,不用这么紧张。”
雪倾城瞅了苏淼一眼,问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啊?”苏淼被问愣住了,倾城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不是你第一次见我的父母吗?你还笑得出来。你就不怕他们不喜欢你吗?”
苏淼这才知道雪倾城在担心什么,他笑着看着雪倾城:“那若是,岳父岳母真的不喜欢我,你会怎么办?”
“他们倒是不会说什么,他们不喜欢只会藏在心里,可是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不想他们不开心。”雪倾城也是在事后才知道,父母当年其实并不看好夏裴,只是因为她喜欢,所以帮她隐瞒了她去凉国的事情,还闹出了代嫁的乌龙。
那时候,雪倾城才知道,自己的一时任性给父母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总说什么真爱无敌,可是这个世界上,不能辜负的爱不单单只是爱人的爱啊,父母的爱,也同样要珍惜。
见雪倾城忧心忡忡,苏淼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他握住雪倾城的手,认真地说道:“让你父母喜欢我的事交给我,你只需要专心喜欢我就行了。”
雪倾城本以为苏淼不过是和以往一样,在宽慰调笑,可是一抬眼,对上的却是他那无比认真的眼神。
那一瞬间,雪倾城就被那个眼神震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时候,马车外有人来报说:“爷,有一队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苏淼漂亮的丹凤眼眯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雪倾城刚刚放下的心,又紧张起来,她抓着苏淼的手,问道:“是谁啊?”
苏淼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你先去见岳父岳母,我稍后就到。”
“不行。”雪倾城把他的手攒紧,“我们一起。”
“乖。”见雪倾城还不肯松手,苏淼补充道:“保护好自己,让我无后顾之忧。”
拽着苏淼的手陡然间失去了力气。
苏淼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轻轻拍了拍雪倾城,掀开帘子正准备下车,车里,传来雪倾城的声音。
“我等你。”
“好。”
苏淼把大部分人都留给了雪倾城,让他们去送雪倾城上山,他只带了两三个人留在原地,等着那群追他的人上来。
到底是凉国大名鼎鼎的摄政王,虽然他身边只有两三个人了,但是他们还是只敢围成一团,不敢靠近。
苏淼一点都不慌,这群人一露面,他就知道是什么来头了。
他冲着人群喊道:“来个能主事的。”
一个穿着对孔雀绫袄的男人,走了出来。“摄政王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啊。”
“都到了你们的地盘了,你们找不到我我才意外呢。”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就没必要拐弯抹角的了,我家主子请您过去一趟,还请赏个脸。”
“我一个人跟着你们去就好。”说着,他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走吧。”
“王爷……”那两人显然不放心。
“没事的,不过是去喝个茶罢了。”苏淼宽慰道。“既然他家主子这么隆重地请我,想必是有事找我帮忙,我这个人向来热心,怎么能拒绝别人呢。”
喝茶用得到这个架势?即便主子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不放心,但是看到苏淼的脸色已经变了,深知自家主子说一不二脾气的两个人,即便再不放心也不好违背主子命令,只得拱了拱手,在他们离去的时候,苏淼交代了一句。
“夫人面前,不许乱说。”
“是。”
那两人只能眼看着苏淼被人带走,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对了,萧庄主。”其中一个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像是濒死的人突然抓住了一点希望,喜得差点没跳起来。
两人商量了一下,赶紧去找萧煜帮忙了。
萧煜见到两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连祁将他的门敲开,他披了一件单衣就出来了。
“萧庄主,还请您想办法救救我们主子。”
萧煜听完两人的描述,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虽然和苏淼没见过几次面,但是战场上可交了好几次手,对这个强劲的敌人,他也早就有所了解。
苏淼不是这种束手就擒的人,凭他的本事,哪怕带着雪倾城,他也可以顺利摆脱追兵。更何况,他还早就派人叮嘱过苏淼,让他小心。
“你们家王爷还有什么话交代没有?”
那两人摇了摇头,仔细地想了想,又说道:“主子倒是没交代什么,只是说既然对方隆重相邀,想必是有事找他帮忙,主子说他向来热心,不好拒绝别人。”
这两人记得这番话是有原因的。
虽然苏淼是他们的主子,但是有一说一,不能偏私,“向来热心”这四个字,并不适合他们主子。
他们主子就没有做过一件热心的事,他不损人就已经算得上是手下留情了。
这样的主子说出“向来热心”这番话,他们当然记忆深刻了。
萧煜听完,突然茅塞顿开。
他对两人说道:“你们按照你们主子的吩咐,归队去照顾你们夫人吧,他这边我自有安排。”
两人见萧煜这么说,放心了不少。
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听到萧煜吩咐道:“在你们夫人面前,切记保密。”
苏淼之前就交代过,如今萧煜又说了一遍,两人闻言郑重地点点头。
两人退出书房,走到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夫人。”
不对啊,夫人不会在六王府,更不会这幅打扮。
再认真一想,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忙改口:“小六姑娘。”
听到门口有动静,萧煜冲出来,看着小六只着了单衣,就这样站在门口,着急地将自己的披风取下来,给她披上。
“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众人见状也不多留,毕竟谁都不想吃狗粮。
小六双手环胸,表情严肃地看着萧煜。“你是不是也经常对你手下的人这么吩咐的,在我面前要保密?”
萧煜搓搓肩膀,假装很冷的样子,试图蒙混过关。“哎呀娘子,更深露重,我们早点睡觉吧。”小六显然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她静静地看着萧煜演戏,萧煜见没辙了,只能道:“娘子,你就放心吧,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人,我不会瞒着你在外面养小妾的。”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萧煜对自己的感情,小六没有半分怀疑,她没有被萧煜带跑,逻辑清楚地指出:“如果今天你是苏淼,你是不是也会瞒着我?当然了,苏淼出事,你也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我是不是。”
“娘子,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萧煜发动撒娇攻势。“哎呀,我是你的相公,有什么事自然要顶在你的前面啊。哪能让你天天为我担心呢。”
“不对。”小六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任萧煜使出了浑身解数,她也没有丝毫动摇。“你不告诉我并不是保护我,我们是夫妻,就应该同甘苦,共患难。就算我不能帮你,至少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怎样才能保护好自己,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只能枯等着你来保护我。”
小六不傻,这段时间萧煜忙得脚不沾地,肯定在策划着什么事,她不是不好奇,只是她相信萧煜,萧煜既然不告诉她,她就不问。
可是当她在门外听到萧煜交代苏淼的人要瞒着雪倾城的时候,她顿时就冒火了。
难不成他以后出了事,她就只能呆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
萧煜撇撇嘴,问道:“做我的小傻瓜不好吗?”
小六叹了口气,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严肃地和萧煜说话:“我愿意做你的小傻瓜,也想做你的后盾。”
一股热流从萧煜的心里涌起,从没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保护着三军将士,保护着家国天下,可小六,这个他最想好好保护的弱女子,却对他说,想成为他的后盾。
萧煜抱住小六:“我记得,以前安先生和我说过,像我这样的,一旦真正爱上了一个人就会软肋。如果他还活着,我想告诉他,你才不是我的软肋,你是我的盔甲。”
听到这话,小六才重展笑颜。
“对啊,你就不该逞强,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呢。”小六被哄好了,也不再和他置气,她想到了什么,问道:“这次你请爹娘过来,花了不少钱吧。”
那么一大家子,车马费肯定不少。而且庵堂那边肯定少不了银两打点。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诶。”毕竟都是连祁安排的,他从不过问银钱的事,他也没想过小六会突然问账。“你要是想知道账目,我让连祁给你一份。”
“傻瓜,我要账目有啥用啊。”她一个文盲,给她她也看不懂啊。“你看看你,还是改不了这个脾气。”
小六说着,蹬蹬跑到杂物间找出了一把铁锹,又蹬蹬跑到花园。萧煜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能提着一盏灯笼跟在她身后跑,看着她跑到那颗她经常爬上爬下的歪脖子树下,绕了两圈,似乎在想什么,最后在树根不远处,插进了铁锹。
“我来。”
萧煜看着她那费力的样子,主动抢过铁锹。三两下就挖出了一个小瓷罐。
“这是什么?”
小六拍干净瓷罐上的土,将那瓷罐小心翼翼地抱出来。
“我藏的。”
瓷罐还挺沉,萧煜替小六将那瓷罐抱回了房间,瓷罐打开,里面居然放满了金银首饰,很多萧煜都很眼熟。
“这不是……我以前送给你的首饰?”
“是啊,我都藏起来了,还有这个。”小六在一堆金银首饰中找出一把钥匙来,这是新婚第二天,萧煜交给她的库房钥匙。“啊,这钥匙是不是没用了?”
萧煜点点头。
难怪他当时怎么都找不到库房钥匙,原来是她给藏起来了。那时候皇帝已经下令了要封府,他没办法,只能用斧头凿开了库房的门。
小六还以为因为找不到钥匙,萧煜没办法把库房里的宝贝搬出来,所以库房都被查收了。她曾经见过有大户人家被皇帝下令查封的,虽然不允许大张旗鼓地搬运金银细软,但是每个人手上还是可以抱几件的。
萧煜的库房里有那么多宝贝,萧煜那时候要是随便拿出来几件,也够他生活一阵子的了。
她一脸沮丧,“是我不好,我要是不把钥匙藏起来,你还能带走几件宝贝。”
萧煜憋住笑,佯装镇定地点头,语气装得很是惋惜。“是啊,可惜了那些宝贝了。”
“没事。”小六强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有这些。”小六说着,把那瓷罐都推给萧煜。“你拿去用吧。”只是这么大一罐子宝贝,可都是她的家底,虽然理智告诉她,萧煜是她的相公,现在遇到了困难,她要竭尽全力地去支持他,可是,感情还是做不到那么果断,小眼神不住地往那个瓷罐上瞟。
萧煜自然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没有接那个瓷罐,他不缺钱,他更好奇小六怎么想到要把这些东西藏起来的。
小六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这不是……我反正也用不着,就存起来嘛!”当时小六只是一个代嫁新娘,一心以为安询才是大房,自己只是一个拿来当摆设的空壳王妃,她给自己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不过分吧。
萧煜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想到了之前小六塞给他的那个金步摇。“你就这么怕没钱用?”
“我怕什么啊。”她虽然的确是穷怕了,可是什么苦日子没过过,以前跟着师父当街乞讨,别人吃剩的剩饭她也吃得很开心。“以前,我存着这钱,是想着回去给师父,给他老人家买一套房子,他老了,总不能一直睡在冬不遮雨,夏不避风的破庙里吧。”
“那现在怎么舍得拿出来了?不怕师父住破庙了?”
“苏淼的人不是来找你,求你帮忙救他们主子嘛。”小六嘟嘟囔囔的,活脱脱就是一个在教训相公乱花钱的小媳妇。“你呀,自己都是泥菩萨了,怎么还喜欢空口答应别人呢,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救人。能把苏淼抓起来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你这要去打听消息,通融关系,处处都要银两。”
小六想了想,交代道:“救苏淼花了多少钱,你要记着呀,把人救出来了记得和苏淼算账,那家伙有钱,不用跟他客气。”
萧煜憋笑实在是憋得辛苦极了,他别过头去,佯装要咳漱,用咳漱声盖住了笑声。
“哎呀怎么咳起来了,都怪我不好,刚才不应该拉着你吹冷风的。”
萧煜忙收拾好表情,道:“我没事。”
萧煜抓住小六的手,认真地说:“娘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
小六才不信呢。
她又不是没见过那种公子哥儿落魄之后的模样,说个不好听的,他们连生火都不会。
虽然萧煜好点,现在都会下厨了。
她本来想说:“你呀,又在说大话了。”想了想,应该要给曾经的战神留点颜面。于是改口道:
“你安心去办事吧,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没有苦日子,都是甜的。”
萧煜发现,他的娘子真的是个宝藏,一会儿能让他忍俊不禁,一会儿又能令他感动不已。
他刚伸手,想去抱抱小六,小六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哈欠。
一夜折腾,她困了。
“娘子,你刚挖了土,洗洗再睡吧。”萧煜劝道,他出去打了水回来,发现小六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她怕把被褥弄脏,把脏手脏脚露在床外,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等着萧煜来给她洗呢。
萧煜甘心地当她的洗脚奴,伺候完娘子之后,萧煜也跟着躺下了。他刚睡下,小六就非常自然地翻了一个身,滚了过来,小脑袋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进来,枕上他的胸,一只手搭在他的肚子上,一只腿大咧咧地跨在他的腿上。
萧煜失笑,认命地替她掖好被角,抱着她,吻了吻她的发顶。
“晚安,我的小傻瓜。”
第二天一大早,萧煜就起床了,他将那个瓷罐抱起,找到昨天半夜挖的那个坑,又复归原位。
张崇笑他:“爷,你怎么也藏起私房钱了?”
连祁也是围观党的一员:“这一看就不是爷能干出来的事。”
“哦,倒也是,那就是夫人了。”张崇看着主子,好奇地问道:“爷,夫人是不是属鼠的啊。”
“你怎么这么问?”萧煜忙着替她娘子把私房钱藏起来,头也没抬。
“你看啊,这又是打洞,又是偷首饰的,这不就是个小老鼠嘛。”
“她是你们能拿来玩笑的吗?”萧煜白了他一眼,张崇立马乖乖噤声。
不过,萧煜想起每天晚上小六钻进他怀抱的模样,别说,还真的像一只小老鼠。
张崇看着嘴角不自觉翘起的萧煜,撇撇嘴,满脸不悦。
“爷还不许我们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你别说了,你这种没有媳妇的人不会懂的。”连祁叫住他。
“诶,你有媳妇了不起啊,一天到晚也就能在我面前威风威风,你被你媳妇扯着耳朵骂的时候,怎么不说媳妇好了。”张崇受不了这委屈了,毫不客气地把连祁的老底都给抖了个干净。
连祁不跟他再扯下去了,生怕这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家伙,真的把他那边糗事全都给抖搂完了,他赶紧扯到正题上,问着:“爷,我们要怎么去救苏淼啊。”
“救他干什么?”萧煜填好最后一捧土,还将那土踩实了,一边踩一边问。
“可是爷,您昨天不是才答应了苏淼的人,要帮他们救主子嘛?苏淼现在也算是您的妹夫了,您不去救,就不怕夫人跟你急。”
“她会着急?”萧煜失笑,他家娘子昨天就说了,要让他去找苏淼要银子了。
这个小财迷,除非银子没了,不然她才不会着急呢。
“再说了,苏淼也不见得想让我们去救他。”萧煜将铁锹丢给张崇,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过呢,这家伙路子太野,我虽然猜到他的目的,但是实在是猜不出他到底想干啥。走,去四王府。”
“好嘞。”
皇宫
屏退左右之后,皇帝一个人走进皇祠。
偌大的皇祠里,整面墙上都挂着祁国开年以来皇帝的牌匾,有突出政绩的皇帝,史官会专门为皇上撰写个人志,就放在画像之下。
祁国有这殊荣的,不过两个皇帝。
他的父皇,那个创下了祁国开年以来最繁荣的盛世的兆帝,也是其中之一。
皇帝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因为他的生母不受父皇喜欢,连带着他也不被待见,他就是皇宫里边缘人。
因为怕被兄弟们欺负,就找偏僻的地方躲着玩。
这个鲜少有人来的皇祠,成了他的秘密基地。
某一日他在皇祠里玩,见父皇带着自己最讨厌的皇兄进来了,他怕父皇发现又责怪他,只能赶紧躲在桌子底下。
他听到父皇让兄长在列祖列宗面前跪下,他听到父皇对皇兄说:“你是父皇最喜欢的孩子,以后这天下,父皇都会交给你。父皇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一统天下,可惜父皇没时间了,这个重担只能交给你了,你要努力,不要让父皇失望,让我国再出一位供后世瞻仰膜拜的明君。”
跪在软垫上的皇兄不以为然,他在父皇背对着他去给列祖列宗上香的时候,偷偷地对着列祖列宗的神像做了一个鬼脸。
这一切,都被躲在桌子下的小男孩看在眼里。
他委屈,凭什么父皇对皇兄寄予厚望,对他却不闻不问。
他不甘,皇兄这样的人,无才无能,甚至对列祖列宗都不尊重,凭什么可以一统天下,名垂青史?!
想到往事,皇帝悲愤从心起,在看到那个高高挂起的画像之时,又收起了那份悲愤之情。
他亲手替先人们上了三炷香。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一阵阴风吹过,烛影晃动了两下,就像先人真的在回应他一样。
“您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一统天下,哥哥当初不敢应下的事,儿臣就要做到了。”皇帝跪在软垫上,自顾自地说着:“儿臣已经捉拿了凉国的摄政王,从他那儿得到了重要情报。吞并凉国,驱除南蛮,指日可待。这天下一统的心愿,儿臣要帮您完成了。”
皇帝抬眼,看着那画像上威严的人,带着几分企盼,又有几分猖狂。“也只有儿臣才能做到!”
“父皇,您看到了吗?您最不喜欢,最看不上的儿子,才是最有出息的!”
皇帝到底有些年纪了,这话说得激动了一些,就猛地咳漱起来。
他这段时间一直坚持御驾亲征,身体损耗过大,不得不逼着他承认老之将至。
这也是皇帝这般着急的原因,他的时日无多,可是他的愿望还没有达成。
他还没有在父皇面前证明自己。
想到这儿,皇帝又打起精神,他从地上站起来,将那三只刚点上的香又从香炉里拔出来,倒着插进香灰里,灭了。
他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愤恨。
“父皇,你且等着,等儿臣一统天下了来见您。”
不知道那时候,父皇会不会向冷落他,不肯承认他的才华而向他道歉。
一想到那么高傲威严的父皇,向自己低头说:“对不起,是我小看你了。”的场面。
皇帝的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情舒畅。
皇帝笑着走出皇祠,而那倒插着的三炷香还在香炉里,就像是他对列祖列宗们,比的一个蔑视的中指。
皇帝抓回苏淼之后,心情大好,做梦都笑醒了,早上太子去给皇后请安,就见皇后在疯狂打瞌睡,一问才知道,皇帝做梦,笑了一晚上。问皇后到底喜从何来,皇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子放弃了,是他太高估自己母后了,就母后那个记性,哪怕皇帝真的和她说了什么,她转头就忘记了。
但是皇帝的反应太不寻常了,早朝结束之后,按照惯例,皇帝是要考核他的功课的,但是今天却一反常态,叫上了几个心腹大臣,几个人关在御书房不知道在商量一些什么。
太子很费解,现在朝堂上下都是听皇帝的,还有什么国家大事非得几个人关起门来商量的?
难道是打了胜仗?
太子想了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以他父皇的脾气,真的打了胜仗只怕早就大贴告示,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怀着满肚子的疑惑,太子从皇后的寝宫出来,一路往外走,经过一处宫殿的时候,见宫殿外的宫女排成了长队,一个个都往里面张望着。
太子抬头看了一眼,这宫殿一般是用来接待外国使臣的。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也凑上前去张望了一眼,却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他问道:“怎么,有使臣来访吗?”
突然多了一个男声,宫女一惊,当时就吓得跪了一片,一抬头,才发现居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平日里和他们玩闹得多,有胆子大一些的宫女,就起身回话。
“昨儿个禁卫军带进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使臣,但是见过的姐妹都说这个人长得非常好看,比……比……”宫女认真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说是比之前来这里住过的凉国太子夏裴都要好看。”
夏裴当年的确是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也是引起了宫女们好一阵骚动,连带着长安城的胭脂水粉都涨价了。
“是吗?”太子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那我就要进去看看了。”
太子迈步往里走,绕过屏风还没等他走过去,面前就多了一个人。
太子认得他,他是皇帝身边的禁卫军,平日里专门为皇帝跑腿打听消息。
“太子殿下请留步。”
见状,太子知道自己今天是别想进去了,这里离内室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他只能看到一袭红衣的男人,正坐在大堂之中下棋,而他的对面,空无一人。
红衣,长得还很好看?
太子的脑海里,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不,不可能。”太子摇摇头往回走,不是有传闻说苏淼已经被凉国新皇杀了吗?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大祁的皇宫里。
太子喃喃念着,正巧这时候,有个宫女从里面走出来。
太子拦住她,本想问她知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什么身份,但是一想到既然父皇看管得这么严格,想必身份也是不会轻易透露的,他正在想要问宫女一些什么问题才能猜出里面人的身份,宫女福了福,率先开口:“殿下可是想问我里面的人是谁?”
“诶?”太子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她:“你知道?”
“知道啊。”宫女回答得理所当然。“凉国前摄政王,苏淼啊。”
“你怎么知道的?禁卫军和你说的?”太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连个宫女都知道,就是不告诉他吗?现在宫里都开始对他搞歧视了?
“禁卫军没说,只说让我们好好照顾。”宫女摇摇头,道,“是那个人自己告诉我的。”
太子:“……”
等萧煜赶到四王府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在等着他了。
太子殿下满脸愁容,见萧煜来了,抓着他就问。
“这个苏淼,是个什么路数?”
太子已经从萧玟那边知道了苏淼和雪家两姐妹的关系了,虽然那过程实在是太复杂曲折,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太懂,不过重点他还是抓住了。
这个苏淼和萧煜,现在算是连襟。
萧煜也摇摇头。“我虽然能猜出他是什么路数,但是他具体想怎么走,我还真不知道。”
见太子似乎不信,萧煜无奈坦白。“我和他虽然是连襟,但是真的不熟,总共没见过几次面,大部分都是在战场上。”
“父皇得了他,现在高兴得合不拢嘴了,也不知道苏淼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东西。苏淼怎么说也是凉国的前摄政王,若是苏淼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只怕我们的计划会受到掣肘。”
萧煜十分确定,苏淼现在的身份,不能也不可能去代表凉国和皇帝做什么交易,至于皇帝这么高兴,无外乎就是以为苏淼和凉国新皇夏裴不合,他能从苏淼的口中套取凉国的情报,借机吞并凉国。
萧煜道:“其实我也不太懂,之前我就发现皇帝派人在跟踪小六,但是小六死而复生的事,皇帝是不可能知道的。那时候我就在想,皇帝是不是把小六当成了雪倾城。苏淼失踪了,而苏淼之前公告天下说要娶雪倾城,所以那时候我就猜皇帝派人跟踪小六而没有动作,就是想通过小六,找到苏淼的下落。”
“恩。”萧玟也点点头,这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他没料到,皇帝跟着假雪倾城,居然真的抓到了苏淼。
太子很崩溃。“感情这么大的事,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兄弟间还能不能讲点感情了。
不理会太子的哀嚎,萧煜继续分析道:“我早就知道了苏淼和雪倾城要来城外的尼姑庵见雪家两老,我收到消息之后,就派人给苏淼通过信,让苏淼注意避让,不要被皇帝的人发现。”
“那就太不正常了。”萧玟站起来,分析道:“且不说你已经提醒了苏淼,就算没有提醒,以苏淼的本事,也不至于会如此轻易就被发现行踪,还被捉住了才是。”
“对,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萧煜和萧玟两个人一唱一和,看得太子心里难受极了。
太子悲伤地发现,兄友弟恭还是存在的,只是感情是他们的,他只是个没有姓名的路人甲。
他难受得都要哭了的时候,突然被萧煜点了名。
“大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啊?”太子忙着难受去了,后面他们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见,陡然被点名,太子一脸懵逼。“你们刚刚说了啥?”
“苏淼可以肯定是我们这边的人,但是我们需要人传递消息,这事,只有你能办到。”
太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现在里面重重禁卫军把手,我能进去早就进去了,现在能进出的只有皇帝和伺候的宫女。”
萧煜点点头,说道:“宫女是重点。”
太子听到这话,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煜:“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这个大男人假扮宫女吧?”
萧玟听到这话颇为无语:“你觉得这路可行吗?”且不说太子五大三粗,长得一点都不像个女子,他天天在宫里晃的,宫里的几个不认识他,就算他乔装打扮成宫女,那也肯定一眼就被人认出来了。
太子颇为为难:“让我扮女装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没有只是,我们也不需要大哥您扮女装。”萧玟连忙打住他的危险想法。“我们是想让您去找找太子妃。”
“找她干什么?”
“难道太子妃宫中,就没有几个能抽调的宫女?”
闻言,太子如醍醐灌顶,不得不感慨还是四弟和六弟头脑灵活,这么快就想到了对策。
只是一想到不能扮女装,他为什么还有几分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