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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
珍妮紧紧握着手机，表情略显冷峻。
她眼神冰冷地看向前方，掐灭了烟蒂。
电话那头的金斯利说：“暂时来说，你们不会有危险。”
“你说的‘暂时’是什么意思？”珍妮冷哼一声。
金斯利直言不讳地道：“桑德斯家族不敢轻易动斯望家的人，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指向斯望家的情况下，即便斯望家已经成为威胁，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否则双方都会遭受重创。”
“证据？”珍妮皱起眉头。
金斯利对她毫无隐瞒：“桑德斯家族现在正在寻找邓肯家族的遗孤。”
“还有个遗孤？”
“当年桑德斯家族从邓肯家族手中夺权时，邓肯家族的大夫人怀孕并成功逃脱。虽然后来遭到追杀，但她死时面容全非。那时的技术不如现在先进，无法准确核实死者是否为大夫人，但身形和衣着相似。过去几年里，桑德斯家族一直心存顾虑，暗中派人调查。最近，桑德斯情报局传来消息，称大夫人并非在事件发生当时死亡，而是在两年后才真正去世。”
珍妮冷冷地听着。
“而且那时大夫人怀着身孕，如果她在事件发生两年后才去世，那么很可能生下了邓肯家族的唯一血脉。换句话说，邓肯家族在这个世界上还活着，那个孩子对桑德斯家族构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威胁，所以桑德斯家族必须除掉这个孩子。”
“这个遗孤和斯望家有什么关系？”珍妮一针见血地问。
“我怀疑二者有关联。”
“当年可是斯望家帮着桑德斯家族打下江山。”看来桑德斯家族真是擅长过河拆桥。
“正因如此，他们才怀疑斯望家。”金斯利说，“当年斯望老先生曾是邓肯家族的一员。但在桑德斯与邓肯两大家族对决的关键时刻，斯望老先生临阵倒戈，帮助桑德斯家族击垮了邓肯家族的首脑，并因此获得了桑德斯家族的信任。为了表明忠诚，他选择弃政从商。逻辑上讲，斯望家这么做并无不妥，也正是因为他主动放弃军权，才降低了桑德斯家族对斯望家的戒备。然而，在经过这么多年的重新审视和发现一些线索后，他们认为斯望家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
“首先，斯望家当年深受邓肯家族器重，以斯望老先生的忠诚性格，即使战死沙场，也不会选择背叛邓肯家族，转投桑德斯家族以保自身平安。其次，近几年来，斯望家在商业上发展越来越大，且并未引起桑德斯家族的注意。事实上，你对斯望四少非常了解，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斯望四少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珍妮咬住嘴唇。
的确，他并非如此简单。
若他只是个商人，他的武力值不会如此之强，而且他那种逆天体质也确实很让人起疑。
“他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他有自己的地下势力。如果斯望老先生真的弃政从商，他肯定不会秘密培养自己的力量。他知道这样做会威胁到桑德斯家族，会让桑德斯家族感到恐惧。这样做的背后，他一定有其他动机……在当时的环境下，桑德斯家族接手邓肯家族权力已成定局。如果斯望老先生与桑德斯对抗，只会落得与邓肯家族相同的下场。但如果他在那个时候加入桑德斯家族，斯望家就能得以幸存，并可能帮助邓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存活下来。”
珍妮明白了。
金斯利的意思是，当年斯望老先生突然变节并非出于真心，而是为了保护邓肯家族的那个唯一继承人。
这意味着斯望家一直在暗中支持那个继承人成长起来。当然，不仅是要让他长大成人，甚至可能还要助他夺回帝国。
“桑德斯家族想到这一点后，开始针对斯望家采取行动。他们声称斯望家的商业地位对桑德斯家族构成威胁，但实际上他们只是想试探斯望家是否真如桑德斯家族所预测的那样。经过一系列测试后，他们仍无法完全确定斯望老先生是否在支持邓肯家族的遗孤。不过他们可以肯定的是，斯望家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桑德斯家族的控制范围。因此，斯望家对桑德斯家族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这么说，桑德斯家族迟早会向斯望家动手。”珍妮总结道。
“不一定。”金斯利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珍妮皱起眉头。
“如果斯望家只是安分守己，在哈肯立足，并无收养那个孤儿的意图，桑德斯家族或许不会对他们动手。只要斯望家不打算取代桑德斯家族的地位，桑德斯家族也愿意容忍他们在商业界拥有绝对地位。但若斯望家真的在暗中培养那个孤儿，并企图帮助孤儿夺回哈肯的话，那就对桑德斯的政治权力构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胁，届时，无论怎样，桑德斯家族都会选择消灭斯望家。”
“难道桑德斯家族还没查出斯望家是否支持那个孤儿？”珍妮问道。
“没有。”金斯利回答，“这几天你在巴尔蒂群岛时，经过一系列调查，桑德斯家族已经锁定芬恩为那个孤儿。”
珍妮紧紧握住手机：“按照年龄来算，这个孤儿应该比芬恩稍大一些才对。”
“从外表上看不出太大差别，毕竟他们只相差一两岁，而且芬恩是个孤儿，跟斯望家关系密切。”
“我不这么认为。”珍妮直截了当地说，
根据她观察到芬恩与爱德华和诺克斯之间的互动，芬恩似乎并不具备那样的身份背景。
再者，她坚信，若是斯望家真的隐藏着那个孤儿，绝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发现。
因此，爱德华身边的人不可能是邓肯家族最后的幸存者。
“确实不是。”金斯利证实道，“桑德斯家族已经验证过了。”
“验证了？”珍妮的表情立刻变了。
“当你和斯望四少还在巴尔蒂群岛的时候，桑德斯家族派人袭击了芬恩。”
珍妮握紧了手中的电话：
“实际上，验证邓肯家族孤儿的身份很容易。只要看那个人是否愿意舍弃生命就知道了。如果他肩负着邓肯帝国的责任，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保全自己。所以，桑德斯家族利用莫妮卡来试探芬恩。”
“桑德斯家族真是卑鄙至极！”珍妮咬牙切齿。
“手握权势之人从未善良过。”
珍妮认可这句话。
不仅不善良，更是残忍得令人发指。
“桑德斯家族绑架了芬恩和莫妮卡，然后用凌辱莫妮卡的方式来测试芬恩会如何反应。”
珍妮紧咬牙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放心吧，莫妮卡没事。”仿佛能感知到珍妮的情绪，金斯利解释道，“芬恩用他的命保护了莫妮卡。”
“芬恩死了吗？”珍妮挑眉问。
金斯利说：“听说他醒过来了。”
在他看来，生死不过如此，轻描淡写。
“所以桑德斯家族没杀芬恩？”珍妮仍然有些惊讶。
不论芬恩的身份有无嫌疑，验证过后他们依然可以杀人灭口。
“我觉得没有必要杀芬恩，所以我让迈尔斯去救他。”金斯利说。
“你派人去救他了？”珍妮更加吃惊。
什么时候金斯利变得如此心慈手软了？
竟然关心起别人的生命来。
“救下芬恩有两个目的。”金斯利对珍妮毫无隐瞒，“首先，芬恩是斯望四少的手下。如果斯望四少没死并且得知芬恩出了事，他肯定会追查到底，一旦查明真相，必定会追责到桑德斯家族头上，而我恰恰想提前点燃这场战争。”
果然，金斯利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盘算。
“其次，我是为了得到你的谅解。”
珍妮心跳漏了一拍。
“我知道你早晚都会了解到巴尔蒂群岛的事，也没想过要瞒你。即使我说我的动机是为了让你在斯望四少身边更安全，你可能也不会相信。总之，我确实派人对付过你。然而我很清楚你与莫妮卡的关系，所以帮你们救下莫妮卡及其丈夫，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珍妮没有说话。
是的。
她承认她不愿莫妮卡受到伤害，因此对于金斯利这一系列行动，她多少有些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