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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红鲤带来了好消息,她说莫大夫给四少爷看过了,四少爷从早间发烧一直烧了一整日,此刻终于退烧了,血也止住了。
这算是这么多天来唯一能叫安锦舒高兴的事了:“他体内的毒呢?可都解了?”
“莫大夫说剩余的余毒不足挂齿,只用针灸两日配合药物便可彻底拔除。”
红鲤小心翼翼拉起安锦舒的手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眼睛瞪得溜圆:“小姐你这血也太厉害了,比神药还神。”
得之顾卿辰脱离危险安锦舒也难得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她一点红鲤额头:“那你说我用血制药拿出去卖是不是能赚个盆满钵满,到时候钱都给你,那样你也是个小财主了。”
红鲤嘿嘿一笑,呆呆的点点头,然后她又猛地摇摇头:“不行不行,小姐身子娇贵,怎么能卖血赚钱,不要不要,奴婢才不要当什么小财主,奴婢只想陪着小姐岁岁平安。”
“这可是你放弃的,日后陪着你家小姐吃糠咽菜时,可莫要怪我没给过你机会啊。”安锦舒半是调侃笑道。
本是随口一说,哪知一语成谶,就在不久的将来,二人真吃上了糠咽菜。
红鲤认真又坚定的点头:“只要陪着小姐,哪怕是吃糠咽菜奴婢也愿意。”
随口而来的真情流露远比思考后的话来的感动,安锦舒摸了摸她的脑袋:“傻不傻啊,吃糠咽菜都愿意。”
红鲤嘿嘿一笑,轻轻放下安锦舒的手:“小姐你昨夜流了那么多血,奴婢给你炖了红枣燕窝羹,你且等着,奴婢去给你端来。”
说着红鲤风风火火跑了。
没一会便端了好大一碗红枣银耳羹回来。
看着银耳羹安锦舒想起顾卿辰中毒一事,那毒真的蹊跷至极,她如今也没想明白。
可她如今毫无头绪也不知该如何查起。
等着羹凉的间隙红鲤伺候着安锦舒简单洗漱,安锦舒今日并不打算出门,所以只简便收拾了并未梳妆。
顾卿辰脱离危险她也终能放下一直提着的心,好好将养两日,不然等后日订婚宴她若因身子虚弱晕过去岂不是丢人。
“刚才忘了问你,阿弟可醒了?”
红鲤正仔细替安锦舒梳着如瀑黑丝,听闻此言便说道:“奴婢去时四少爷还未醒,莫大夫说恐是得明日才能醒。”
安锦舒转身吩咐她:“你且送些补品前去,告知张财一声若是人醒了定要来知会我一声,爹爹只给了我三日时间,他若未醒,我尚有借口拖延,他若醒了,便要另做打算了。”
红鲤这才想起来顾卿辰如今身份尴尬,她没有耽搁快快去了。
两日时间安锦舒都在自己屋中度过,吃着补药喝着补汤总算叫毫无气力的身子有了些恢复。
这中间安如鹤来过一次,除了关切她的身子自是也问了顾卿辰的事。
三日时限已过,按先前所言安如鹤需要另行处置顾卿辰。
安锦舒依旧用的订婚宴当借口,表示这之前怕生变故,想先按兵不动,等订婚宴完任他爹爹想如何处置她都不拦着。
话是这样说,实际安锦舒心头已有打算,订婚宴后顾卿辰绝对已经清醒,他可解释亦可自保,总比他生死未卜只能任人宰割的好。
他能任由他爹爹鞭笞至此已是出乎安锦舒的意料,毕竟她二人可是知根知底,第一次他始料未及受了伤中了毒尚能理解,第二次他总不能在如此吧。
常言道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在一个坑里绊倒两次,除非是他自愿的。
安如鹤思索良久,似也考虑到订婚宴也就这两日,三日都等了也不差这两日,于是思索后同意下来。
顾卿辰并未如莫老所言在第二日清醒,直到订婚宴头一日晚他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安锦舒得知他未如期醒来并未意外,不醒也好,等明日订婚宴后在醒也不迟。
按照习俗,订婚前一夜需要焚香沐浴,浴桶中撒鲜花瓣,寓意日后生活如花馥郁幸福美满。
泡在浴桶之中,闻着馥郁花香,所有烦恼在这一瞬间都一扫而空,她似乎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真香。”她眯眼喃喃道。
红鲤和阿梨在旁边伺候她沐浴,见她笑的灿烂二人也为其开心,毕竟她二人真的很久不曾自家小姐如此笑过了,特别是近日,为了四少爷的事,小姐整个人都郁郁寡欢。
因为安锦舒的左手有伤不能碰水,阿梨便伺候着往她身上淋水:“这是山茶花小姐,有粉色的有白色,花香清雅经久难消,最是适合沐浴了。”
“山茶花......”
安锦舒捞起一捧花瓣凑近鼻尖闻了闻,记忆突然模糊,缠绵片段自脑海闪过:“怨不得总觉香味熟悉,原是扬州时后院栽种过。”
扬州都护府后院烟雨亭岸边种了不少茶花,每年葭月底至仲春都会开上一阵子,茶花极香极美,她以前很喜欢,只是来了京都久不见都快忘了。
突然她又想起什么对着红鲤道:“红鲤姐姐,大前日怀安哥哥送我的簪子呢?你去取来。”
红鲤想了想道了句好,然后净手取来了那根簪子。
拿着那簪子安锦舒细细对比了茶花花瓣,竟是一模一样,她笑了:“怀安哥哥怎么知晓我喜欢茶花,送我的竟是茶花簪子。”
阿梨调笑:“常听别人说缘分,却不知是何模样,原来这便是缘分啊,小姐喜欢茶花,订婚前一夜用茶花沐浴,姑爷送的也是茶花簪子,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不是缘分是什么,你说是吧红鲤姐姐。”
被点名的红鲤愣愣的啊了一声,然后赶紧点点头:“是,是啊。”
可随即她又无意识的跟了一句:“可是奴婢记得小姐不是喜欢梅花吗?何时变成茶花了?”
说完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了嘴,小心观察着安锦舒的脸色。
安锦舒却并未在意,她叫红鲤取来铜镜对着铜镜把那茶花簪子在头上比划了几下笑着说道:“好看吗?”
两人点点头:“好看。”
“那明日便戴这个吧。”
她把那根簪子放在红鲤掌心,然后眯眼舒服呼了口气把身子往下沉了沉。
真香,真暖和,她并不贪心,只希望她日后的人生真能如寓意一般美满幸福。
梅花也好,茶花也罢,相比梅花的灼灼其妖,茶花的优雅实则更合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