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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八月,时值初秋,这是一个会让人忆起团圆的月份,因着过不了多久便是中秋佳节。
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夏日的流火才将逝去,秋日的肃杀已悄然而至。
毒堂后院里随着阿米兰的一声大喝和高举着锦盒,倒是让本忙碌着的汉子们微微的愣怔,又听阿米说有人要砸场子,便听到一阵的轰笑声。
砸场子?
那要看是锤子硬还是头铁,阿家毒堂明显就是头最铁的那一个之一。
“居然是用毒?一点新意都没有,不过这锦盒倒是有些意思!“
“这小子脉像正常,可是怎么就昏迷不醒?怪哉!“
“可是很多年都无人敢来砸场子了,有趣有趣,是哪个胆大的?看我不毒死他?“
“……“
阿米兰和石朗的周围已团团的围住了一群人,众人七嘴八舌,倒是浑没有把石朗中毒将死当做一回事儿。
“臭小子们,都让开,凑什么热闹,这几日正是生意好的时候,缺了供应,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老棍儿从庭院后方的屋内走了出来,精赤着上身,腰背之上却是贴满了膏药。可明显的,他的腰身已挺直了很多。
拨开众人来到阿米兰和石朗的面前,老棍儿先是看了看一脸口涎嘴里冒着白沫的石朗,又翻了翻眼皮,看了看口齿。
才伸出手给石朗把了把脉。
转头便说:“那个有制式的解毒丸?贡献一两颗上来,这骑猪的小子没事,死不了,只是身体窍穴被血腥之气所染。
一时又喝了腌臜东西,倒是着了道了“
旁边这时有人说道:“棍儿爷,解毒丸已喂了石朗吃了,这点小事还能劳您老费心?那我们这么多年可是和您白学了“
“就你嘴巧,找打!“
老棍儿又说了一连串的药材的名字,并吩咐立刻熬制,才喘了口气说:“这是那个歹人所为?也真是心肠忒毒!
这个让人着了道的手法,倒是不常见啊!“
阿米兰见着老棍儿已安排的妥妥贴贴,石朗也无性命之忧,才长出了一口气。也难怪,他虽沉稳,可是毕竟历事不多。
比之老棍儿等人,还差着好些。
便把今日邀月楼里的所见所闻,一一的说与了众人听。
这时女扮男装的司云说道:“老棍儿叔,那冲泡之茶,阿米兰和我却是也喝了不少,为何都没事情?
只有石朗中了招了?真是奇事一桩!“
老棍儿已把锦盒拿在了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才说:“你们俩修为太低,还没有开了洞府窍穴。
这血腥之气当然于你们无碍,纵使喝了再多茶水,只有引子却没有根本,当然安然无恙!“
挥挥手驱散了众人,又命司云去请家主和药老,并吩咐刚才那个机灵的小子去打探“琉璃仙子”的虚实,老棍儿才领着阿米兰来到庭院后方的屋内。
脸上已满是愁容。
阿米见老棍儿一脸的凝重,纵使心里有万千的疑惑,此时也不好开口询问。
只是随着老棍儿经过屋内的一处暗门,又穿过长长的向下的台阶,来到一个硕大的地下空间。
“这里才是阿家的毒堂所在,也是该让你知晓些家族秘辛了!”老棍儿幽幽的说道。
阿米兰入眼的却是桌案上摆放着的香炉,和香炉上方供奉着的画像。那画像和阿家祠堂里供奉着的一般无二,先是阿大老祖,后是第一代,第二代……
不同的是,这里的桌案却是两条,而不是如祠堂里的一条,两条桌案分列了两边。
另一边却是毒堂至今的大管事们。
“我死了,怕是也要被挂在这儿”
老棍儿指着桌案上的一排挂像,似是眼里有许多的怀念,又道:“阿家毒堂乃是江湖中的一门,江湖之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被称做西凉毒门,和蜀中兵器世家器门,中原隐杀世家隐门,并称做江湖三大门。
其中我们毒门和隐门最是不招人待见,器门虽好些,可也名声不好。用毒,暗器,刺杀本就是江湖大忌,有人寻仇也是正常!“
阿米兰暗暗心惊,以为阿家只是制药世家,不曾想还有如此多的隐秘。
稳了稳心神,倒也坦然的说:“老棍儿叔,以你的判断,那琉璃仙子是来寻仇的了?我阿家难道树敌太多?“
“不不不,近百年来,阿家已少问江湖之事,只是出售毒药而已,直接的仇家倒是很少,那琉璃仙子恐非寻仇,或有他求也说不定?“
两人又往深处里走,却是一个硕大的大殿。
大殿中亭台楼阁俱全,似一个小型的繁华村落,流水落花,幽幽暗暗,满是药香气。
大殿四周都是交织的走廊,也不知通向了那里。大殿里更是灯火通明,风灯和火把交相辉映,又有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着。
一派繁华。
更是不时的有人穿梭往来,见着两人都低首躬身,以为尊敬。
这时却从其中一个走廊里走出阿家家主阿长歌和药老,颇有些行色匆匆。
阿长歌见着了老棍儿和阿米兰只是点了点头,四人在大殿中的亭间坐下,又有青衫的小厮拿来热茶。
阿长歌脸色严肃,大异于平常。
这时开口说:“那琉璃仙子已离开了邀月楼,此时已不知踪影,玩了这一手恐也非易与之辈,所图无非千年大药耳“
药老和老棍儿都点头颔首。
倒是这段时间,阿府中存着“千年大药”的名声,已是世人皆知了。
阿米兰却说:“爹爹,难道我们阿家真有所谓的千年大药?如流言一般,能生死人肉白骨?“
“胡说,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真有如此奇效,你那还用得着昏迷三年?家主也不会不治秦家小姐!“
药老一脸的不忿,又说:“大药是有,也不止千年,怕是已被江湖人惦记上了“
老棍儿接了话说:“一般的江湖人,我们阿家倒是不惧,更是有秦府守望相助,怕就怕,魔教的小崽子们亡我之心不死。
又行事无端,这却是最要命的“
阿长歌和药老都叹了口气。
几人又拿出锦盒来看,说是锦盒可却只是一个木头疙瘩,跟本无从打开,又无机关暗扣,端的是让人费解。
这时候有小厮来报,说是风满楼已评出了地榜和人榜,那琉璃仙子却是榜上有名,位列地榜第四十八位。
虽然敬陪末座,可也算是了得。
毕竟地榜只取前五十名。
小厮又递过来一个邀请函,却是秦府邀请阿家家主阿长歌出席中秋夜时的拍卖盛会。
拍卖盛会虽在中秋夜时举行,可是交易会已在八月初早就开始了,如今又评出了地榜和人榜。
想来天榜会在拍卖会时一同宣布。
算算日期,此时离中秋之夜,只还有十天。
阿长歌豪迈的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水来土掩而已,我们阿家也不是泥捏的,大药是阿家的根本。
没了大药,阿家的几味药便无主药,是万不可拱手让人的,这几日都小心着点罢了“
又看了看阿米兰,颇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忧,说道:“小神医啊,易容逛青楼,居然还带着丫鬟?也是真有你的。
我看啊,这几日你便随着两位师父好好的学习吧,不要出了毒堂一步。
也好让你的这个神医之名坐实了,不然仔细着我剥了你的皮!“
又朝两位拱手说:“药老是西凉医道魁首,老棍儿是西凉毒道魁首,有两个魁首教你,也不枉你小神医之名。
那就有劳两位了!“
药老和老棍儿都面含着笑意,虽没有追问阿米兰是如何治好了秦若若,可是这么有天分的少年人,已是罕见。
正好留之“收拾“一番。
阿米兰已苦了脸,心想:“我这是被禁足了?逛个青楼而已,难道是因为琉璃仙子?
也不知石朗苏醒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