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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诗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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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腮帮子卷钢丝胡子,围着一张黑瓦瓦的大黑锅脸,中间一口血盆大嘴,喷飞巴山的皮带和鞋子,“吸流”一声,瞎子就扎猛子一般钻进她的肚子里去了。

    美人变成了黑张飞,吧嗒着嘴咀嚼着;水眸变成了铜铃铛,盯着一张照片瞅,给二万相面呢。笑了,自言自语道:“嘿嘿,就是这个家伙!”

    “黑张飞”便开始“哐哐哐”砸门,欲要毁门而入。

    二万可不想当“巴山第二”,顾不得丢下手上的煮蚕豆袋子,扑过去拼死抵门。

    “虬髯客”把门踹得象孕妇的肚子,伸进头来就要“吸流”二万。

    二万将蚕豆袋子恶狠狠地朝“阴阳变性王”的血盆大口中砸去。那厮来者不拒,“吧叽”一口咬住,差一点儿还铡掉了二万的手,幸亏缩得快。

    那厮自吞了蚕豆袋子,很快,黑锅脸憋成了火红脸,象是架在柴火上烧的。气出不来,肚子胀得要炸,只有导向五谷轮回之口儿了。

    “嗵嗵——嗵嗵嗵”,只见他“肛门发炎”起来,喷得地下炸大坑。温豆子发酵出的气流越来越强,一喷出来就是“呼呼”的狂风。“虬髯客”就在风刮地面的反冲力作用下,“仁”地拔地而起,放火箭似地飞向九霄云外去了。

    二万正在为巴山的生死安危而担心时,“嗖嗖”,从破门洞中跃进一群小动物,纷纷向他扑面袭来。他下意识地一扭脸,它们扫着他脸皮飞过,几根象老鼠尾巴一样长的东西鞭着了他的脸,感觉柔韧而火烫。他还没回过神,又有一群飞来,前仆后继,以多为胜。

    二万经过一个阶段的拍打躲闪,终于不支,被成千上万的小动物活埋住了。这些动物乍看象癞蛤蟆和青蛙,细盯才发现都长了一张人脸,还拖着一个踩着头会动的怪尾巴。

    二万正在犯嘀咕时,听到“哐”的一声,肯定是门被大力撞飞了,马上觉得一凉快,头上的众蛙被一只大手划拉开。

    二万看见一只滴血的大手,“咔吃”一声,已然擒住了他的咽喉。

    铁钳一样的魔爪卡死了他的出气命脉,把他从蛙堆中滴溜出来。

    二万一边翻白眼儿,一边痛苦地蹬腿儿,咽气之际倒还想做个明白鬼,仔细打量凶手是谁。不看则已,一看,当时就“跟噜”一声,吓背过气去。

    二万朦胧的意识记得,那家伙的“造型”——身高足有两米八,一身紫红瘦肉,还像檐水一样滴答着血珠子,陷在血窝子中的一双眼睛喷射着仇恨的光芒,宣誓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意志。

    这不明明是一个“剥皮鬼”吗!二万本来就剩一缕游丝气儿了,被那厮的“血酷”造型一吓,魂儿“日”地就没了。

    “剥皮鬼”左手提着若大个人体,右手执着一张照片,显然是二万的“画影图形”,给他验明正身,核实身份来着。

    “剥皮鬼”手突然往上一弹,缘于二万皮囊突轻,从皱巴巴的人皮下蹿出个癞蛤蟆,“甭”地躲入千万只蛙类之中了。

    原来,二万也不是吃干饭的,绝对没那么容易死。他一振气脉,摇身一缩,褪掉了人皮,变作一只癞蛤蟆,溜了。

    “剥皮鬼”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二万。他两手齐抓,两脚齐踩,嘴巴也用上了,遇着惊魂乱逃从他嘴边飞过的,“咔嚓”一口,咬得屎尿崩溅。一时间蛙声凄厉,撕腿裂肚的,碎脑碾饼的堆了一层,被甩飞在墙面上反弹到地面上的,“叽哇”斗气呻吟的,更是惨不忍睹。这一屋子蛙属算是倒了血霉了。

    二万变幻身形、躲藏在众蛙之中多时,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些生命因自己逃避而残遭噩运,于是思考变个什么体型出来与之大战。

    凭记忆,他斗然一长身,照刚才那张“阴阳变性王”的阴性鸭蛋脸变来,傲姿立于“剥皮鬼”面前。

    “剥皮鬼”一见之下,竟然恐怖哆嗦不已,“扑嗵”跪下,口称“要抓之人就在这堆蛤蟆之中,请再缓期一时,属下正在卖力完成任务”。

    二万转到他身后,劈手一掌,光束“刷”地一闪,已然剖开他脑袋,斩开他腹腔。两半血尸像切开的西瓜一样骨碌于地。

    二万趁着他生物电未熄之际,拣出他的脑瓜瓤、心疙瘩,快速插入数据线,将他的身世来历全部吸转到电脑屏幕上。

    二万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这样啊:

    一个大诗人和当涂县令饮酒吟诗于“得月楼”上,直至夜半方才兴尽而罢宴。县令命捕快送诗人回馆驿,诗人坚决不肯,执意自己走回去,说“趁醉独行出佳句”吗。

    诗人踉踉跄跄来至江边,抬朦胧醉眼观看,见迁客骚人扶栏慨叹、情人处子相拥月下,香袖兰花共指水中皎月,圆圆如鼓,旁点缀星星数点,稀如撒豆。

    诗人登临拱桥最高处,看一江风物、两岸情怀,俯仰天地云水涯际,不禁产生出奇幻来。

    他想:人生难得几回醉,百年几遇月当头;天上月远,水中月近,水中月乃天上月,圆圆静静地放在这里的机会太少了,我何不扑下去抱住水中的她,逮住的即是天上的月亮唠!

    他竟为自己的聪明灵思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着就跃下桥来,直扑水中圆月。

    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唠!

    江中升腾起一缕绿烟,像阴魂一样飘荡荡、荡飘飘向北而去。

    绿烟先到天姥山,再到庐山,化作紫烟,游过黄鹤楼,飘过桃花潭,逛罢长安城,越过玉门关,隐没在贝尔加湖附近。

    十几年后,这里长成了一位少年,嗜好舞剑饮酒,最喜游侠作诗,自命名“李诗烟”,江湖略呼“诗烟”。

    为了放纵诗兴,诗烟曾游荡欧洲,在前苏结识了一位白人女子,眷恋了两年光阴。不幸的是,那里地名叫切尔诺贝利,一座著名的核电站发生了核泄露,生活在那片水土上的生物受到放射性物质“污染”,表现出可怕的基因突变,外形变异得极离谱:老鼠大如猪,猫子就是老虎,老虎高过长颈鹿;诗烟已经是成人了,身高却还继续长,突增到两米八;他的雪白妻子倒没受到辐射污染,肚中的孩子却非常不幸地受了污染,产生了突变,在宫内打气一样疯长,只往长宽上发展,却不把器官发育健全,很快就把妈妈挤死了,自己也饿死了。

    死婴几乎和母亲一般大小,肚皮扯成了“装尸袋”。诗烟把她们卡在自己的肩膀上,挑到野外埋葬。当他刨开地皮时,地下蹿出来一群野猪,吓得他扭身就逃。等他喊来帮手,两具尸体已经被它们吃光了。离远瞅瞅,它们不是野猪,而是变异的田鼠,一个个獠牙都赶上月亮芽子大了。

    诗烟看看这里没法儿呆,再呆下去,自己连房子都盖不起了。不长的两年时间里,他的房门已经加高了三遍。

    诗烟想想:好到那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