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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鹤城,进入南洛深山密林的最后一处补给城。
虽然山路崎岖,但由于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了南来北往商人行商的必经之路。
各路人马在此补给歇息,打听情报,倒买倒卖,各取所需。
时间长了,这平凡小城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自官道山边树林中,走出两个少年,一身脏污,灰头土脸,正是正信兄弟二人。
“大哥,你肚子饿吗?”左逢忱道。
自从山中矿场溜了出来,已经过了三日,于山中辗转寻路,耽搁了不少时间,虽然正信手艺高超,但苦于身旁没有调料工具,二人也只是吃些地瓜果子果腹。
如今到了平鹤城,闻到街头飘散的各种食物香气,左逢忱腹中空空,饥饿难耐。
“小弟,你身上还有钱吗。”正信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问。
“陈老大原本那天出了玉山便要先结一半的,可惜当天就遇到了变故。。”左逢忱低头苦涩道。
“身无分文的感觉可真不好啊。。。”正信抓了抓头。兄弟二人没有办法,只得在平鹤城四处溜达,看看能否找到些零散小工做做。
日到正午时,二人口渴难耐,实在走不动了,便寻了一家酒馆门口坐了下来。
“这平鹤城虽然商户多,但是工作却少得很。”正信擦了擦汗道。
“哥哥,这种小城,有这般繁华已然不易,实在不行,我们便去驿站看看可否招马夫吧。”左逢忱走得脸色通红,坐在台阶上道。
兄弟二人正在休息,突闻街对面的一家小牌馆里面传出一阵嘈杂。
“混账!这四筒明明有两张在牌面上,为何我再打一张还要放了炮!”一个男声怒道。
“桌面上有两张,又不代表这四筒就没人要了,不是还有两张在手里吗?”
“就是,人家打着打着突然就想胡四筒的,你打出去还不让人家吃了?”另外几个声音争吵道。
“嘿。有热闹看,走走走。“正信正在苦恼,见这牌馆里吵了起来,忍不住拉着左逢忱去看热闹。
只见这牌馆中现下只有一张桌子,周围围观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
兄弟二人挤了半天,终于探出了个头。
“这位大叔,为何这牌局这么多人看?”正信拉着身旁的陌生大叔问道。
“小兄弟有所不知,这道士输急眼了,非要说赌馆麻老大使诈坑他。但是这牌局确实很是寻常,这道士牌技着实不怎么样,牌面上只有两张四筒,但连续打了两轮都没人再出,这寻常人都看得出来四筒打不得,他打出去放了炮,还要反悔,这不就吵起来了?”正说着,兄弟二人定睛一看,只见那打牌四人中,确有一名道士,这道士装扮寻常,但奇怪的是屁股底下坐着个石头雕像。
“哥哥,你看那道士怎得坐着个佛头?”左逢忱挤在一旁小声道。
“傻弟弟,那可不是佛头,我看倒像是个寻常人的雕像。”正信道。
“好端端的,为何要坐在别人雕像上呢?再说什么人会没事给自己造个像?”左逢忱遇事便喜欢思考分析一番,此时皱着眉,摸不到门道。
“嗨,管他呢,咱们且看看这道士急了眼怎么收场。”正信兴致盎然地看着热闹,一旁大叔倒也和气,伸手递给了正信一把瓜子。
正信也不客气,拿来便吃,如同自己人一般。
“不可能!定是你们三人做局框我!这牌面上有两张四筒,就是故意骗我,养肥了牌局,诱我打出四筒放你的炮!”那坐着石像的道士不依不饶,继续大喊道。
“你这道士怎么这样?我要是能胡牌,我早就吃四筒了,这不是刚来五筒吗?”胡牌的老太太也上了头,嚷道。
“就是就是,人家刚自己抓了一张五筒,转手吃你一张四筒,天经地义。”围观的人们纷纷说道。
道士被人说得没了理,脸色憋得通红,怒哼一声道:“哼!罢了罢了,老子认输就是!”
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个破布荷包,将里面的细软倒了一桌子。
“你这道士怎得这样?说好了五两垫底,张婆胡你四番,可不是这么点钱。”赌馆麻老大道。
“贫道只有这么多钱,爱要不要!”那道士输得急了,怒道。
“嘿?不讲理是吧?钱不够,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能值钱的物件,留下来也可以抵账。”麻老大也上了火,恼怒地边说边拍了拍桌子,一旁的牌馆打手一看老大生气了,连忙围了过来,时刻准备教训这赖账道士。
“好,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我屁股下面这颗头了!”道士说罢站起了身,脚尖抵着石像头,运气一提,竟一脚把那大石像头挑了起来,另一只脚下的石板当即碎裂开来,翻起一片尘土。
四周围观之人见这赖账道士竟有如此神力,下意识四散开来,准备看看即将到来的真热闹。
那麻老大见过世面,眼见这道士神力异于常人,当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摇了摇头道:“你那破石头可值不得钱,罢了,这些就这些吧。以后可不要再来我的牌馆了。”
说罢一把将桌面上的钱揽进了怀里,转身递给了那赢了的张婆。
众人本以为要打起来,现下见没了热闹看,分分无趣地散开,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这道士的牌技,还不如我呢。”正信吐了口瓜子皮,摇了摇头道。
“哥哥也会打麻将吗?”左逢忱问。
“那必须会打,当初跟着师傅走南闯北,有时候师傅坐诊,我闲来无事就偷偷跑去牌馆和人来上几把,输了就跑,反正我跑得快。”正信边说边笑,说到赖账的时候,眉宇之间竟有一份得色,引得左逢忱一阵苦笑。
“你这小兔崽子,竟会吹牛,贫道牌技再差,还比不过你吗?”突闻一人从身后说道,吓得正信连忙转身查看。
只见那赖账道士背后背着那石像大头,正站在二人身前。
“额。。这位道长莫怪,我哥哥平日里喜欢说大话,您不要怪他。”心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逢忱连忙替正信行了一礼道。
“你凭啥道歉?他那牌技确实不如我,那牌局面上除了两张四筒,就没有其他筒牌了,转了三五轮都没筒牌打出来,还要打四筒,三岁孩子都知道要放炮。”正信越说越得意,一脸鄙夷撇了一眼那道人。
“你这兔崽子。。!”
赖账道人被人点破尴尬,更加恼怒,边说边冲二人走了过来。
兄弟二人心想这光天化日之下,这道士该不会要行凶吧?想罢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却见那赖账道士走到眼前,将背上的石像大头放在地上,坐在大头上望着兄弟二人又道:“算你小子说的有理。。看来我这牌技确实没有长进。”
正信二人面面相觑,未想这道士竟没有恼怒出手,当下心安。
“这打麻将其实就是看谁记性好,反应快,我看你这道士岁数也不小了,打不过那些牌馆老将,正常。”正信一脸世故,拍了拍道士肩膀道。
“你这臭小子倒是精怪,老夫的肩膀也是你能搭的嘛?”那道士顺势一把按住肩头的手,将正信制住道。
“哎呦哎呦,轻点轻点,要断了!”正信一阵剧痛,皱眉哀嚎不已。
“这位道长,我哥哥口直心快,还望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左逢忱眼见正信被制,连忙道。
没等赖账道士说话,却听正信兄弟二人肚子同时咕咕作响,引得那道士突然噗嗤一笑道:“好啊,原来你这兔崽子就是嘴上功夫行,宁可饿着肚子都要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