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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缟说罢,返身又入了那万里焚风阵。只是这一次,只走一个时辰,便返了回来。
宗政明德双眼一亮:“李大人?可是成了?”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李缟笑道。
“嘿!李大师厉害!走走走。”正信满面喜色,招呼众人连忙跟上。
李缟带路在前,沿途乱洞无数,那焦热焚风越走越烈,到最后,众人只觉浑身血脉都要蒸腾一般。但见李缟闲庭信步一般,也只得咬牙跟上。这鳞盘洞寄于溪谷,但地势越走越高,仿佛攀登天梯一般,众人困乏不已,但李缟说了,这脚步不能停,必须一口气走出方可,否则阵法变数一乱,九死一生。
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众人仰头一看,才见远处一道月光显现,不由得心神一振,咬牙前行。
这大阵,李缟前前后后走了三遍,走到最后,已然体力不支。倒是那山匠大壮,果通人性,将李缟如同孩儿一般抱在怀里,听其指路。众人见这怪异场景,不禁莞尔。
拨开洞口杂草,一行人终于走出了大阵,穿出了这鳞盘洞。
眼前盛景,如同旱地逢甘霖一般,横扫众人疲倦。李缟兴奋地从大壮怀中一跃而下,踏在山崖旁长啸一声道:“丹崖奇峰,彩凤双鸣,汪洋竹海,藤萝翠卧。想不到我见周万里疆土,竟有如此麒麟独卧之地!”一言道罢,李缟大笑一声,指着远处山谷中心一棵参天大树道:“喏,那里就是目的地了!咱们休息休息,明日一早下了这崖壁。”
这鳞盘洞口,坐于峭壁之上,这崖壁上险峻异常,一道天成小路蜿蜒而下,直入那林海圣境,倒是洞口所在却是一片高台,几棵参天大树见缝插针,也不知如何长得如此高大。。
正信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李先生,我说怎么越走越累,原来咱们这一路,竟是登山呢?”
李缟笑道:“小兄弟,若非登了这许久山,你能看到这圣地全貌吗?在下没去过中洲,但恐怕这种景色,天地间独此一处,为了这美景,跑断了气也值了。”
“先生说得倒是没错,这景色确实美极,可惜这天地间,能为景色折服之人,却也不在多数。”柳勤弗见惯了北府那些朝廷大官,那些眼神,那些气息,便当是不赏美景的空洞之人。
“不打紧打紧,天地有别,阴阳有分,有人必有影,咱们也不指望人人都是人。早点休息吧,明早可还得尽快赶路呢。”李缟说罢,疲色尽显,就地寻了一块风水宝地倒头便睡。
其他人也解下行囊,就地扎营。曹野带着山匠大壮,寻了一处崖壁角落歇了。倒是那大壮,见了四下高耸的大树,如同撒了花的孩子,猛地窜上了树,大快朵颐,树叶,果子,便是鸟蛋野虫也一并吃了,直吃得肚皮鼓鼓,才算满足。
正信和唐稍早就累得睁不开眼,此时率先进入了梦乡,呼声大起。
柳勤弗久居沙海,到了北府又是冰天雪地,此番第一见到如此苍翠美景,一时间不舍得入睡,静静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欣赏美景,思念故人。
“怎么,不睡吗?”却见何恕不知何时,也坐到了一旁。
柳勤弗面露羞赧,轻声道:“这种景色,这辈子也没见过,我得牢牢记在脑子里,生怕哪一日离了这儿,便忘记了。”
“我东川国的圣树,也有这般景色,只是如今。。恐怕物是人非。也不知我等流落海外,真寻到了那圣药,还来不来得及。”何恕睹物思情,悲上心头。
“何姑娘,东川国的事我也了解一些。实不相瞒,这几年我遵了我爹的安排,日日跟在北府太师谷梁初身边,却是做了一些恶事。”柳勤弗不知怎得,此番对东川人说出了这事,反倒心情平静。
“那你为何现下又?”
“又叛逃北府吗?”柳勤弗笑道。
“北府人都是我的仇敌,你替北府人做事,我本应杀了你。”何恕道。
“何姑娘,这些年在北府,我也见过一些正派人。如今北府国的皇帝,便是其一。”
何恕眉头一竖道:“北府国皇帝?当年屠灭我恒木关之时,他们可开心得紧。”
“何姑娘有所不知,如今北府国早已被谷梁初彻底控制,皇帝老儿早就沦为了傀儡。这次我们劫了正信老哥,逃出北府,若没有皇帝正仁君的帮助,恐怕早就被一锅端了。”
“什么?北府皇帝救了你们?”何恕一头雾水。
“嗯。。何姑娘如若想听,我便讲与你听。”柳勤弗说罢,便将无咎宫的事讲了。
何恕听完,久久没有开口,柳勤弗也不敢多言,二人静静并肩而坐,面对着山下圣地美景。
“其实时间久了,那仇恨似乎变了。”何恕突然开口。
“曾经我等归了故土,见那断壁残垣,发誓要血洗北府皇城。可见了那么多流离失所的同胞,那血勇之事却又做不下去了。有时候我恨,恨那些同胞成为了掣肘,阻碍我报仇,弱化我的刀锋。但时间久了,我却又发现,带他们好好活着也很重要。也许这辈子,这仇我们都报不了了。。。”何恕远眺那圣树,心中想起了旧土,面露悲色。
“何姑娘。。你有大仇要报,又有同胞要守护,倒比我柳勤弗强多了。”
“呵呵。。这又有什么强的?”
“你那仇敌,便是仇敌,找机会杀了便是;你有挂念的人,便有了活下去的目标。但我却没有。”柳勤弗说着,也是悲愁皆至。
何恕闻言,好奇心起:“所以你的仇敌,杀不得?你没有挂念的人?”
“我的仇敌,恐怕武功天下第一,便是谷梁老贼也要差上半分。”柳勤弗叹了口气道。
何恕不解:“听闻那狗太师武功绝顶,难道还有比他强上半分之人?”
“有的,我爹便是一个。”柳勤弗叹道。
“所以你的仇敌,是你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