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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中毒!不是中毒!太好了!”听了这话,胡掌柜高兴的站起来,却被一旁的差役一棍子敲到后腿,吃痛又跪了下去。
“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再有一次犯上之举,本官就罚你先打一顿板子!”府尹生气的警告,胡掌柜听到这,哪里还敢造次,频频求饶告罪。
“不是中毒,那位行商怎会如此,难道是他有什么旧疾?”府尹接下去问话,胡掌柜也瞪大了眼睛,巴不得听到大夫说对方确实是本身就有致命的毛病,跟他们家酒楼狗屁关系没有才好。
“回大人,虽然不是因为酒楼的菜肴中毒,可是也跟它有关。”大夫回复到。
“怎么说?”又不是中毒,那又怎么会跟菜肴有关呢?如果单纯食物不新鲜之类,应该不会到这个地步。
“大人,每个人的脾性不同,就导致了饮食习惯禁忌有所不同,有的人吃不了鸡蛋,有的人吃不了海食,这位行商来自西北,据他的亲朋说,他吃不惯的就是江南的菱角,而他现在的反应就是大量食用了菱角所致,如果不是及时医治,恐怕跟中毒的下场一样,这命也是没了的。”大夫说的话,让堂上众人一愣。
胡掌柜听到这里,,则是软了身子,心里没了侥幸,胸中不断的懊悔,完了完了,到底是哪道菜出了问题。
“这菜里哪有菱角,这分明是鱼翅啊。”府尹好奇的扒拉下面前的菜肴,一边的师爷来自江南,则是眼睛转了转,然后开口说到:“大人,小人有话说。”
府尹示意对方发言,“在我们家乡有一道菜,因为鱼翅价高难得,所以有的手巧的厨子,便起了心思。
用的便是粉丝,鸡肉,五花肉,虾仁,鸡蛋,白糖佐以菱角粉,黄酒做出类似鱼翅味道的一道菜,寻常食客是分辨不出来的,就是不知道胡家酒楼是不是也是用的这个法子。”
听了师爷的话,府尹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敲了惊堂木,:“还不从实招来,难道非要本官在这大堂上对你严刑拷打,你才肯说吗?”
鱼翅的内幕既然已经被人看破,在府尹的严词审问之下胡掌柜只能是垂头丧气的说出了自己用那些便宜材料制作鱼翅,高价卖出的事情。
这话说出来后,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纷纷开始啐骂:“什么钱都敢挣,这人真是烂了心肝。”“这胡家酒楼就单靠这一道鱼翅便能凭空赚的许多银子,更别提他家其他的菜了!”“掉进钱眼里去了,现在好了,出了人命了!”
一片骂声中,府尹又敲了惊堂木,示意安静。胡家酒楼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对方虽然不是下毒,可是这种以次充好,坑蒙拐骗的事情也不轻,更何况几乎差点出了人命,现在那行商还在后堂躺着,是死是活还没有个定数。
府尹当即要把胡掌柜收监,同时派人去查封胡家酒楼,胡掌柜一听,慌了神,脱口而出:“大人您不能那样啊,我还曾经”话没说完,胡掌柜警觉自己失言,暂且住了口。
围观的百姓里面又有人起哄:“这胡掌柜话没说完,难道是和大人之间有什么秘密吗?”“那大人岂不是要包庇胡掌柜?”“是啊,有什么话,不能公开说的,胡掌柜你倒是说说啊!”
这满堂质疑的声音竟然被这几个人带起来了,苦主行商一听,这哪行,本来自己就是外地来的,比不上本地的地头蛇,如果不能趁着现在围观的百姓众多,赶紧下令收监胡掌柜,那么之后更是没有什么处理的希望了。
行商们连忙向府尹大声喊道:“大人,您可不能因为是京城本地的酒楼掌柜就有私心包庇他们啊!”“是啊,我们虽然是外地来的,可也不是无名无姓的怕死之辈,您如果不能秉公执法,我们也不怕告御状!”
府尹听了百姓和行商的话,冷汗都下来了,这么多人在这看着,这些行商又是敢这么说的,他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来路,万一真要是人死网破,对方豁出去,告了御状,那还得了!后堂还有个生死不知的,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这个节骨眼乱来。
“休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本官必当秉公执法。”说完,对手下的差役使了眼色,对方看了,便捂着胡掌柜的嘴巴拖了下去。
被控制发声的胡掌柜心里急的不行,可是又说不出什么,只能是呜呜的被拖了下去,眼神还一直盯着府尹大人。
行商们看到胡掌柜被收监,赶忙朝着府尹下跪感谢,嘴里的好话更是不要命的往上递,围观的百姓们看到府尹的举动,也是大声呼喊着为官清廉之类的话语,在众人的恭维下,刚才窘迫的府尹大人,这一时之间竟然是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是青天老爷一般。
“退堂!”府尹大人发话后,便回到内衙办公去了,围观的百姓也逐渐散去,只留下行商们还在看守着那中毒的老小,师爷则是慢慢踱步到几位行商面前,笑眯眯的说:“众位放心,虽然你们并不是京城人,可是我们这里是圣朝的衙门,你们是圣朝的子民,自然会秉公处理妥当。”
几位行商听了师爷的话,感动非常,连连作揖。
后来这位吃不得菱角的行商算是抢救及时,加上信德堂的大夫技术高超,终究是救了回来,好在没出人命,可是胡家酒楼这一出,却是不能善了了。
胡掌柜卖这假鱼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胡家酒楼当天就封了,一干人等也都带进了牢房,虽然胡掌柜老奸巨猾,嘴硬的很,只推说就做了这一次假鱼翅,没想到正好碰到了对菱角不合的西北行商身上,可是在牢里审问后,总有别的人是经不住的,把事情的真相吐弄了个干净。
这件事情闹得不小,因为当天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后来胡家酒楼常年作假,甚至是往菜里添加不明佐料的事情,刚审出来,就传言满京城,很多在胡家消费过的百姓,也都到衙门报案,加上这些西北行商们死活不同意金钱和解,无论胡家出多少钱都没有点头,所以这事情可就不是单纯的食客纠纷了。
说来也奇怪,胡掌柜的家人这时候满京城的寻找这些客商也没有见到踪影,让他们纵使在背地里想尽办法,也没有实行的机会。
所以数罪并罚下,胡家酒楼被彻底查封,胡掌柜也被判了流刑,胡家的家产也被判罚没了大半部分,用来赔偿那些上告的食客们。
胡掌柜流放的这一天,这负责押送的两个衙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专挑了人多的地方走,丝毫不顾及人多围观,道路难走,反而是看着胡掌柜被众人包围着指指点点,反而他们俩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胡掌柜的家小并没有被牵扯在内,因为胡掌柜咬死了说,平时都是自己单独经营酒楼的,而且事发当天,的确只有他自己在酒楼中忙活。
所以现在胡掌柜的妻子和两个人儿子,都站在街边送别胡掌柜,之前他们掏了大钱,想要去牢里看望胡掌柜也没有成功,那些平日里见钱眼开的牢头们,这次根本就是油盐不进,无论是怎么托人,拿钱,都是无动于衷,仿佛这衙门一时之间变成了油盐不进的清水。
胡家人到了这个时候,便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有看起来的这么单纯,可是又找不到什么突破点,牢房里面进不去,府尹大人这边的关系更是打不通,之前胡掌柜还通过别人邀请过府尹大人用餐,送过银子,可是这次不仅府尹大人见不到,就连之前的熟人的关系也断了,这真真的是没有他们家的活路了。
想要回想下跟他们家有过节的人,可是生意场上哪里没有几个对手,之前胡家的行事手段又不是那么光明磊落,明里暗里的敌人都不少,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
范文绮站在高处冷眼看着面前凄苦送别亲人的一幕,胡掌柜一家痛哭流涕的样子,在她心里没有起到丝毫的触动,如果自己当初不知道包间里的狂妄之言,被有心之人谋划得逞,文昭和范家又会落到什么地步?
胡掌柜一家真的是罪有应得,想到这里范文绮不再看向远处那些人,转身离去。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有些人真的是没有什么下限的,做出来的事情,都不是正常人能够想象的。
上午胡掌柜刚被流放,胡家老小还都哭哭啼啼的站在城门送别,下午,这胡二公子就探得机会,在街上公开拦住了自己。
看着面前刻意穿得素雅的胡二公子,一副坚韧温柔的模样,范文绮不禁好笑起来,这可真是个人物。
范文绮故意装作不认识的模样,“你是?”面带疑问的说到,胡二公子行礼后说到:“我是之前向范小姐议亲的胡家子平。”
看着对方明显诱导大众的言论,范文绮立马纠正,:“胡公子,我们不是议亲,只是你们家递过帖子而已,并且我们接下来丝毫也没有什么联系,我甚至连你的脸都不认得。”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只是陌生人,不要攀谈什么关系。
这话让胡子平暗地里咬起了牙,果然是个难缠的老女人,但是明面上却又文质彬彬的道歉起来:“是我孟浪了,本以为我们两家的长辈已经互相通明了心意,没想到范小姐如今这般避嫌。”
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难道是胡范两家曾经定亲过?”“听说前些日子,范家小姐要招人入赘,这胡家的家业当时虽然比不上范家,可也是一方富户,入赘而已,很够资格了。”“看范小姐的意思,难道是因为胡家出了事,就此想要甩掉胡家公子?”
胡子平听着别人的议论,脸上虽不显,可是心中满意起来,他之所以,今天当众拦住范文绮,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为的就是利用舆论造势,自家的家业算是一败涂地了,这个时候不趁着风头,死死抓住范文绮,恐怕将来真的是没什么大路可走了!
不仅胡子平听到了众人的言论,范文绮也听到了,身边的丫鬟本想直接上前痛骂胡子平的无耻用心,被范文绮使了眼色稳住,好个胡子平,今天她倒是要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好手段!
看着范文绮没有发声,胡子平更是得意起来,面上更作哀戚状:“范小姐如今想要反悔,甚至故作不认识小生,在下都理解,毕竟家父蒙冤,家里的情况已经不如从前,可是自从两家有意以来,我,我这心里就始终有你的影子,”
说着说着,胡子平的眼圈红了,“范小姐,难道身外之物就真的比真情可贵吗?”
这一番不要脸的话是彻底的打蛇上棍了!旁边的人轰得一声后就闹开了,纷纷议论起来,甚至有人说范文绮和这胡子平早就私定终身了的,现在看到人家胡家败落了,就想要悔婚了。
一时间,众人看向范文绮的眼神已经是带着鄙夷打量了,她身边的丫鬟更是忍不住,大喊反驳道:“你胡说!”
胡子平听了丫鬟的话,却丝毫没有慌乱,也没有解释,只是眼带哀怨的望着范文绮,他心里盘算的是如果这次能够让他赖上范文绮,那么之后对方就休想摆脱他!
“按理说,如今我家这般情况,实在是没有什么脸色,再找你,可是,可是我这心里始终是舍不得,”胡子平甚至眼泪都掉了出来,大家伙纷纷感叹道,这胡老爷的品行不论,这二公子倒是个痴情种子。
“两家有意?真情可贵?”范文绮笑眯眯的看着胡子平,重复了对方的话,下一秒就抽出了鞭子,狠狠的甩了对方面前,吓得胡子平噔噔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虽然没有受伤,可是却显得很狼狈,胡子平瞪圆了眼睛,看着范文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