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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人头的一瞬间,蜀王吓得都要腿软,来人宣读了圣旨,当众宣布,因为是楚沣手下的将领,治下不严,擅自出京,所以不由分说,强拉出去,被当众处以杖责之行。
于是,在蜀王府的大门口,人来人往的情况下,堂堂一员将军,就这样被杖责了三十下,颜面尽失。
这点仗责对于身体强健的武将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楚将军一下子同时伤了面子和里子,所以在执行完仗责之后便被气的吐了血,眼下,只能在府内静养。
两位王爷看到这一幕,心已经掉到了最谷底,看来圣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燕王府这边得知了消息后,叶不明也是唏嘘不已,楚沣将军人虽然鲁莽,可是骁勇善战,是军中悍将,就算是派遣手下私自出京,可是有罪当罚,也不能如此当中侮辱一名将军,更何况,圣人并没有明令软禁各位王爷以及各位随从,这份处罚更是言不正,名不顺。
白羽则是在一边叹叹气,心里想着,这只是个开头而已啊。许笙则是从这件事情上关心起来自己王爷的处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人最忌讳的就是燕王这个弟弟,对于蜀王等人都如此针对,那么轮到燕王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的。
看着许笙担心的眼神,白羽忍不住安慰道:“不用为我担心,别的不敢说,但是燕王肯定会没事的。”话里有话,让叶不明看了一眼白羽,对方耸耸肩,显得很无辜,表示我只是说你家主子没事,又没说别的什么。
叶不明也没有跟他多计较,按照王爷的脚程,估计是到了燕州已经有一阵子了,同时随着藩王联合军的撤退,朝廷军队接管剩下的局面后,情势并不乐观。
先是围剿沈健等人的军队,在面临易守难攻的赣州时候根本无法攻入,沈健等人背水一战,虽然失去了骁勇善战的曹翼,可是南方根据地也被毁的的差不多了,之前的受伤修养的马山则是率领残部和沈健等人汇合。
这样一来更加是增强了太平教军的实力,朝廷军队攻打不下来,也只能是暂时做罢,不再执意于歼灭太平教军残部。
而收复的城镇则是遭到了朝廷的残酷洗礼,其间各类亲近甚至是中立的人都被清算,圣人最恨的就是背叛的朝廷的行为,根本不会轻易放过,手下的将领们也乐意扩大事态,从中浑水摸鱼。
一番操作下来,各地民不聊生,百姓怨言四起。可是圣人却丝毫不在意,他认为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掀不起什么大的浪花来,作为圣朝治下的顺民理应如此,那些曾经投靠过反贼的人,无论是不是出自本意或者是参与了多少,那么都要受到惩罚。
在这样的高压政策下,原本就遭受了战乱之苦的百姓们,再次受到了朝廷的迫害,有一些人竟然自发千里迢迢远赴赣州,索性已经没了活路,不如加入太平军还能够有对抗朝廷的资本。
今日圣人又宣召几位王爷入宫,白羽听到了这消息也是眉头紧皱,面对宫内那位已经危险至极的君主,自己就算是知道能苟活到燕王入京,也是心中忌惮的。
谁知道在这一段时间内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史书也不是时时刻刻每件事情都记录在案的。
许笙更是担心,再三请求入宫陪同,可是白羽还是依旧不同意,只是叶不明这次倒是被允许陪同白羽一同进宫面圣。
听到这里,许笙也是能稍微放心点,毕竟比起来连个花拳绣腿都不会的自己,武艺高强的叶不明可能更有安全感。
第二日入宫,叶不明发现这次不仅是自己获准入内,连朱康都和楚沣也都被允许进入,只是楚沣将军明显没有痊愈,一脸的苍白疲惫之相。
几个人碰面后,又是心里一阵唏嘘,尤其是楚沣将军,之前是如何的意气风发,现在就像是被打断了脊梁一般。
今日不是家宴,明面说是赏桂宴,宴请的也不仅仅是几位藩王和将军,还有朝廷里的一些官员和亲属。
坐在位置上,看着一片祥和的气氛,众人心里都打起了鼓,不知道圣人在打些什么主意。
果然,没多久,圣人看到了比起其他人来,格外拘谨的藩王几人,皱起了眉头,“宫内的宴会有什么地方不合乎你们的心意吗?我看蜀王你们有些心不在焉啊。”
被点名的蜀王连忙起身致歉,身边的人也跟着站起来,尤其是楚沣将军,他虽然之前被当众责打丢了脸面,可是现在入宫为了蜀王,尽力的挽回在圣人面前的印象,被圣人点出之后,连连告罪之余,便给自己灌酒,尽量不让圣人牵连蜀王。
之后的宴会总算事得以正常进行,只是楚沣因为灌多了酒,原本身子就有伤,现在看起来面色就更加的不好。
没一会,楚沣这一顿灌酒下去,喝的脾胃难受至极,按照平时的酒量来说断不会如此,可是现在情况特殊,更是唯恐继续下去在席上失态,所以便趁着众人不注意,告退出去。
楚沣头重脚轻的走出了宴会,问了侍奉的太监后,去往净房,打算在那里调整下状态,这样的情形并不少见,只不过没多久,门口便起了骚动。
这时候圣人也看到了,便示意暂停了宴会,门外侍卫来报,竟然是楚沣将军趁着刚才出去寻找净房的时机,调戏了宫中的宫女,宫女不堪受辱,挣扎呼救下,惊扰了巡防的侍卫。
侍卫的话像是火药一般,点燃了整个宴会,别说蜀王,其他人面对这样的事情也都是目瞪口呆,蜀王更是马上站起来,跪在圣人面前,坚决的说这肯定是一场误会,求圣人明辨。
圣人则是宣召涉事人员进入宴会,之间楚沣被押解了进来,略显狼狈,这衣衫也是多了很多褶皱,像是经历过撕扯。
楚沣被压在宴会中间跪倒,侍卫则是禀告圣人,那位被调戏的宫女,因为羞愧难当,当场自尽了!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烈性!众人都很吃惊,事情到了这一步急转直下,受害方已经没有了,眼下不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无法再证明楚沣将军的清白,赤裸裸的一条人命摆在那里,加上侍卫的证词,这个酒醉调戏宫女致死的罪名,他是背定了。
蜀王赵轩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软了身子,心里一片清明,这是做了死局用来陷害自己,眼下是没有方法破局了。
圣人历声开始审问,:“楚沣!你好大的胆子!前些时日,你的手下,私自乔装进出京城重要地段,居心叵测,朕看在你和蜀王的功劳上已经惩戒警告了你,可是你不知悔改,今天又在宫中借酒行凶!说,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敢在宫中如此行事!”
楚沣之前在女子的尖叫声中就醒了酒,然后没等做出反应,就被早就埋伏好一旁的侍卫给控制住了,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子在自己面前自尽。
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百口难辨,再做任何挣扎也都是徒劳,看了眼满面颓色的蜀王,楚沣心里有了决断,沙哑的开口:“都是我楚沣酒后无德,跟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事已至此,楚沣无言以对,罪不容恕,只能自我了断,望圣人宽宏,一切都是我一人的罪责。”
刚说完,楚沣将军便咬舌自尽了。看着一代名将落的如此下场,在坐的众人都不禁唏嘘起来。
圣人看着已经没了气息被拖下去的楚沣,冷笑一声后,依旧对着蜀王发难:“蜀王赵轩,御下不严,即日起禁足蜀王府,无圣命不得出入。”
说完后,便拂袖离开了会场,众人跪着目送了圣人离开后,蜀王赵轩则是低着头,面前的地面上明显有了几分水迹。
白羽是现代人,虽然来这个朝代已经很多年,也知道这是个不乏杀戮的年份,可是这么明晃晃的人命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还是头一次,叶不明看了看被侍卫带走的赵轩后,便领着白羽离开皇宫。
哆哆嗦嗦的爬上了马车后,白羽才开始大口喘息起来,看着他慢慢的自己平静了呼吸,叶不明才递了口水给他,天知道,刚才在宴会上,俩人根本就没有把酒咽下去,找了机会趁着别人不注意吐了出来,吃了点果子而已。
这也是叶不明提前吩咐的,他早就知道圣人会找各种机会和借口把他们这些人安上各种罪名。
到了燕王府后,俩人下了车入了府内,白羽关了房门,才敢开口说话,:“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如果不是里里外外都是监视自己的人,这假王爷的荣华富贵,他是一天也不想享受了。
叶不明则是摇摇头,但是他心里清楚,圣人的网已经开始收紧了,是时候寻找机会逃离京城了,只是在离开之前,自己和文昭的婚事最好办妥,到时候也能带着她离开。
一场宴会后,蜀王的大将在宫中畏罪自尽,蜀王府被封,寸步不得出,现在剩下还算自由的肃王和燕王,日后恐怕也是举步维艰。
赵达在王府内和朱康都也是面面相觑,心知,接下来,圣人的屠刀就会落在自己和燕王的身上,如果不想落到和蜀王等人一样的下场,那么就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讨好圣人的想法,已经是彻底消失了,击败太平教军的功劳都能被无视,那么其他的举动也都是徒劳。
赵轩刚进入府内,身后的大门就被封上,杂乱的脚步声证明了外面正被大量的士兵包围起来。
府内的管家等人连忙搀扶着王爷进入屋内,刚才在府门口,他们都听到了封锁的旨意,来不及进行悲痛,王爷看着就要支撑不住,只能是先紧着王爷进来。
直到进到卧房之内,赵轩这才让脸上的热泪留下来,管家看着堂堂王爷这个样子,眼圈也是泛红,颤着声音劝到:“王爷,千万别枉费了楚大爷的一片苦心啊。”
楚沣不仅是赵轩手下的得力干将,更是他的姻亲,楚沣的女儿嫁给了赵轩的儿子为正妃,两家从来都是亲如一家,忠诚的楚沣从来都是他的臂膀一般,现在落的这个下场,赵轩的心里怎么能不如刀割一般。
他自是明白楚沣的苦心,可是宴会上一幕幕让他难受的紧,管家说得对,自己不能枉费楚沣用性命换来的机会,胡乱擦了脸,赵轩吩咐管家近前议事。
蜀王府的被封,让京城的人津津乐道,京城百姓们议论纷纷,都感慨说明明是平叛的英雄,竟然因为几杯酒而在宫中误事,落的如此下场。
卢逢秋在宫中行走,这消息自然范家也是知道的,所以范老爷听说后,更是加重了忧心,:“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些边塞将军,虽然是骁勇善战,可也是不通京城礼仪,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能在宫中如此行事。”
知道他的意有所指,范夫人摇摇头,卢逢秋虽然也不喜叶不明的边塞武将身份,可也是说了公道话:“楚沣将军已经年过不惑,我看他并不是贪恋美色之人,恐怕其中有些不为人道的原因。”
这话说的众人心中更加忐忑,如果不是因为楚将军自己犯了律法,那么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愈加可怕。
只是大家现在对于文昭的婚事又多了一份犹豫,这堪比风暴中心的边疆将军身份,让他们都深深的犹豫起了这份亲事。
今天是朝廷休沐之日,范家人正在一起吃饭,范文绮现在的身子越来越重,所以卢逢秋也是尽可能多多陪护在身边,同僚们得知到后先是恭喜,然后也有趁机玩笑的,说他小小年纪,娇妻幼子马上齐全,真是羡煞旁人。
卢逢秋听了以后也没有扭捏,大大方方的应了,然后许诺大家生产之后必然会给众人下帖子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