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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无愧于心最好,只是既然心中无愧,那就不要继续出现在我们王府附近,惹得被人误会夫人有别的图谋就不好了,毕竟夫人现在有夫有子,恐怕不会愿意被家人知晓过去的历史吧。”
听着叶不明的话,韦氏则是亮起了眼睛,儿子竟然知道自己的境况,看来他也是关注自己的,是不是他不是看起来这样的痛恨自己?
忍不住期期艾艾开口道:“叶明,你对我生气,我知道的,我不怪你,但是时过境迁,你现在也算是有一番新的际遇,成就了事业,当了将军,”韦氏接着说到:“你有一对弟弟妹妹了,母亲从来没有忘记你,以后有机会可以让你们见见面。”
叶不明则是冷笑:“夫人还是没听懂,我的名讳叫做叶不明。”韦氏知道对方还是在生气,自觉大度的帮着圆场道:“名字的话你既然已经改了,那么便随你,只是我们还是血脉相连的母子,”
到了现在这种时候,韦氏还想要创造母慈子孝的假象,叶不明真的是要被自己的这位生母给气笑了,原本想要就这样结束这一段孽缘,毕竟她曾经生育了自己。
可是看她一副拙劣的演技,既是在欺骗她自己获得心灵上的安稳,同时也是想要迷惑别人,难道是想在他身上图谋些什么?
还是害怕自己之后会寻去她那新丈夫和儿女面前拆穿她的过往所作所为?
“我看夫人是心神恍惚,都有点说胡话了,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
无论对方是什么目的,叶不明突然间不想就这么直接斩断二人间的联系,而是不再和她针锋相对的说什么,喊了聂平进来,说了句送客,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韦氏从来都是个精致的人,有了外人在,叶不明最后的话又让她有了一种事情缓和的错觉,自然是情绪不再失控,饱含深情的说了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改日我们再见面。”
随后跟着聂平离开了偏堂。
叶不明则是在对方走后,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自己的母亲还是未变的性子,这么多年了,自私的品行从来就没有改过,把自己做过的所有错事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来换取虚假的内心的安定。
既然是她主动凑上来,又不肯离开的,那么自己就利用在京中剩下的这段时间和她好好联络下母子之情。
想到这里,对着回来的聂平说到:“去库里,挑选些合适的礼物给韦氏送去。”
聂平是少数知道叶不明身世的人之一,此刻也理解了将军的用意,答应后便下去办事了。
卢逢秋在宫内兰台行走,因为他没有参与朝廷的任何党派,之前更是和身为宠妃的娘家杨家打了对头官司,出身又是正经科举考上来的,入朝后也没有像其他进士一样,选择朝中的大臣为师,因此,颇在圣人面前有几分被重用。
很多人当初都以为卢逢秋得罪了宠妃,自然不会再被重用,甚至以后会被默默的排挤在朝廷之外,前途尽弃。
可是令很多人不解的却是圣人没有因为杨家的事情对他另眼相看,反而逐渐倚重起来。
今日被圣人召见,进了殿内,卢逢秋就看到殿中烟雾缭绕,几位道长模样的像是刚刚收了功法,同时进献给了圣人一个精美的盒子,:“皇上,这就是刚做好的长寿丹,其中的药效更是前所未有,可保圣人千秋无虞。”
说完自信一笑,收了拂尘,把东西让圣人身边的太监接过,递给了圣人,对方满意的挥挥手,让这些道人退了下去。
圣人一边摸索着药盒,一边看着折子,抬眼注意到卢逢秋,对方在上前行礼递交奏折后,便恭敬的垂首站一旁立。
“这两份蜀王和肃王的上书,你们兰台应该看过了吧。”圣人问道。
“回陛下,兰台看过。”按律,除了加密的折子,都是要先呈递给兰台,再递交给圣人的,自从前朝有人在折子上下过毒后,这个规矩就一直没有变过。
“那你说说这两位王爷的请求你是怎么看的啊。”圣人突然间询问起卢逢秋的看法来,对方连忙跪下,“臣只是兰台一小令,断不敢妄议各位王爷之事。”
蜀王和肃王上的折子,卢逢秋之前在兰台就和几位同僚看过了,虽然各自的理由不一样,可是最终的诉求是一致的。
肃王说是因为家中小孙病重,老妻来信想要肃王回去见最后一面。蜀王则是因为自己前段时间受了风寒,却迟迟没有好转,眼看有加重的趋势,随行的医官建议回到气候更为湿润的蜀地去调养,或许还可以救回一条性命,因为京城偏北方,气候实在是太过干燥,与养病无利。
俩人奏折上要求离京的理由都很合情合理,言辞也颇为恳切,兰台的同仁们当时看到还颇有感触了一番,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两个王爷也是不容易。
而卢逢秋当时的想法就是这是二王的脱身之计,只是这样的理由对于他们的圣人来说,恐怕是没那么容易的了。
“你既然是我朝的正式官员,又有什么不敢说的,皇家事,也是国事。”圣人看着卢逢秋说到,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对方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既然是国事,卢逢秋也就开了口:“三藩王奉诏入京,如有请求,自是按照国法宗室律,圣人自有定夺。”
圣人笑了,:“国法,宗室律?”,阴翳的眼眸盯着卢逢秋,心里则是想到,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的想法就是国法,就是宗室律!
蜀王和肃王的用意自己猜得到,无非是前几次的事情怕了,唯恐小命送在京城,恐怕这两件事都是他们找的借口要出京城吧。
“你替我走一趟蜀王府,看看那蜀王到底是不是病的要死了。”“还有让西北的官员去肃王府查探,看看肃王的小孙子是不是也真的要病死了,真的病重了,再说。”没想到竟然被圣人安排这样的任务,“微臣遵旨。”卢逢秋接了旨意,然后便退下了。
圣人看着对方退出去,手里的药盒子也打了开来,拿出丹药看了看,一股清香之气扑鼻而来,之后一口吞下,身边的王总管也及时递了水上来,慢慢灌下,真别说,这次的丹药刚吃下去就有一种微暖的感觉从胃部升起。
他眯着眼睛,有点舒服的靠在龙椅上,“三王在城外的人马怎么样了。”
“都有人好好的盯着,军营中平安无事,外围也有咱们的城防军看着。”王总管轻声回复到,像是不太想打扰圣人的好状态,任谁也不知道圣人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好好入睡了,总是半夜惊醒后便再难入睡,整个人的状态也是越来越阴暗低沉。
“盯紧了,也就这几日了。”圣人的思绪逐渐被药力所晕染,如果不是之前在太平军一战中王军损失颇重,否则这些边塞驻军,心思各异,自己是断然不会留下的。
如果将来他们衷心朝廷还好,可以打入各个驻军的下级部队使用,如果心存二念,那就和几个藩王一起处理掉。
“燕王那边呢?”
“燕王没有和任何人来往,整日呆在府中,但是府内采购却是不停,也不时的招些歌妓入府玩乐。”
赵琛倒是识相的很,没有跟他们一起上书要求离开京城,看来是燕州的多年磨难,让他没了心志胆气,不足为惧。
他现在只是个既胆小怕事又耽于玩乐的纨绔子弟而已,身子也不好,听说王府内经常采购些男子壮阳补肾的药材,恐怕这身子继续消耗下去,连留下后代的能力也没有了,可以暂时留他一命,先观望着。
王总管看着面前逐渐陷入虚无状态的圣人,陷入难得的安稳睡眠中,便不再发出干扰的响动,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随时准备伺候。
走出殿外的卢逢秋,心中了然,书信给西北官员调查肃王,然而即使很快便有了反馈,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也不算短。
如果肃王的小孙子真的病重,那么恐怕得到了信息,再放肃王回去事情也来不及了,至于病重的蜀王,说是要回蜀地静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眼下虽然是入秋时日不多,午时左右的太阳还是很毒辣,可卢逢秋却觉得身上丝丝寒意,透彻骨肉,也许京中即将迎来大事。
蜀王府
通报了身份来意后,蜀王的侍卫很快就让总管事前来引领卢逢秋入内。
“京中王爷身边人员有限,只能委屈大人了跟我行走。”管事连连抱歉,卢逢秋示意无碍。
俩人心里都清楚,这次进京除了蜀王,那大将楚沣也已经故去,这蜀王府中的副将之前也是有伤在身,的确是没有合适的人来接旨了。
进入到大堂后,一股子浓厚的药味,扑鼻而来,端的是酸涩苦辣。
人还没见到,咳嗽声震耳欲聋,卢逢秋听着其中还夹杂了剧烈的喘息之声。
“王爷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本来也只是小毛病,想着发发汗就好了,可是没想到这病情是急转直下,越来越重,现在连下床走路都不能了,站立都晃动不稳,别说是行走了。”
管事忧心忡忡的对着卢逢秋介绍着蜀王的病情,同时带着他来到蜀王的房外。
“王爷,兰台的卢大人奉命来看您了。”
“让,咳咳咳咳咳,进来,噗哇,呸!”蜀王破碎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就被咳嗽声打断了不说,最后还大大的吐了一口浓痰。
得了蜀王的首肯,房门也被打开了,管事引领着卢逢秋走了进去。
看着面前的样子,卢逢秋也是心下一惊,憔悴苍白的蜀王倚靠在床头,一旁的丫鬟拿着痰盂,刚刚给蜀王接了痰,卢逢秋眼尖,黄绿色的里面还带着血丝。
挥挥手让丫鬟退下,蜀王则是气喘吁吁的对卢逢秋说到:“卢大人,本王真的是失礼极了,”说着就要挣扎起身下来对卢逢秋行礼,毕竟对方是代表圣人来的,礼数不能不讲。
蜀王刚下床,便双脚发软,跌倒在地,身边的其他人赶忙将他扶起,又重新坐回床上,这一下折腾的蜀王喘息之声比刚才更厉害了。
卢逢秋拱手:“王爷保重身子,圣人挂心王爷的病情,所以派微臣前来看望。”
听了他的话,蜀王像是感动极了,在床上对着皇宫的方向行礼,然后道:“多谢圣人挂心,是小王的不对,烦扰圣心了!”说完了,像是憋不住胸腔的痒意,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卢逢秋看着已经不能正常长时间说话的蜀王,开口问道:“医官何在?”
一直在一边等待问话的医官来到卢逢秋身边:“大人,小人在此。”
“蜀王为何突然病重?”卢逢秋询问道,这也是要回去禀告圣人的。
“夏秋交界之际,本来就易感风寒,蜀王又是练武之人,晚上练功的时候贪凉受寒了,之后又没有重视,及时的对症治疗,这才加重了,再者,蜀王的身上本来也有旧伤,之前被箭射中过肺脏,所以这次才来的如此之重。”
医官解释了蜀王这场病的前因后果,卢逢秋点头,招来和自己同行的太医,对方上前为蜀王诊脉,良久过后,才起身,回到卢逢秋身边,禀告道:“回大人,下官诊脉的结果和这位医官一致。”
卢逢秋又问道:“王爷的病还需要多久才能治好?”医官回道:“王爷久居蜀地,身子也适应了当地的气候,京城干冷,对于这肺病的调养是不利的,如果回到蜀地可能会好的快些,如果继续留在京城恐怕对病情不利。”
听了医官的话,卢逢秋看向太医,对方也赞同医官的说法,“天时地利人和,确实是有这样的调养之道。”
卢逢秋点头,再度对蜀王拱手:“既然王爷身体不适,本官也不打扰了,望王爷保重身子,在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