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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要保持安静,不能够大声怒吼表达心中的战意,可是从所有人坚毅的眼神中都能看的出来,大家伙的战意已经被柯真的话调动了起来,熊熊燃烧。
“冲!”柯真一声令下,士兵们都无言的跑动起来,大量的战士从山坡上俯冲而下,来到城池后面的空地上,想要攻破后门,进到城内,在睡梦中屠杀叛军个措手不及。
可是没想到在冲下将近一半人的时候,这些人还没抵达到城门口,就纷纷惨叫起来,柯真不明所以,这个时候,只见对方的后城门上突然亮起了盏盏明灯,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战场!
等到柯真看清楚面前的情形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赶忙下令大家停止冲刺,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已经冲刺下去了一半以上的士兵了。
原来在他们以为不会有设防的后城门的空地上,竟然被对方挖开了多道的陷阱!那些之前毫不知情冲下去的士兵们纷纷掉入了各式各样的陷阱中去,有的当场毙命,有的则是被扎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只能是阵阵哀嚎。
“有埋伏!”柯真赶忙下命令撤退,可是这时候,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已经齐备,那些没有进入陷阱但是已经被纳入到对方攻击范围内的士兵也没有幸免,纷纷中箭。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柯真看到面前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嘶吼出声:“撤退!”,同时也知道下面的那些人是回不来了,就赶紧带着还没有进入空地的这些人想要沿着原本的山路冲回去。
可是刚回到山中,却突然从小路两旁山林里面跳出来的无数身披草木的敌人,给柯真一行人砍了个措手不及,原来不仅是在后城门那里有埋伏,在这鲜为外人所知的小路上也有!
汴州这附近的地形竟然在短短的时间被敌人摸索的如此透彻?柯真心下一凉,知道今日的情形必定是凶多吉少,可是为了能够替汴州城保存下更多的有生力量,此时也只能是拼死突围了。
“兄弟们,大家伙合力冲出去!不能死在这里!汴州城里还有我们的父老亲人!我们死了,谁来保护他们!”柯真咬着牙,手里的砍刀也握紧了,和军士们一起厮杀,发誓要拼出一条血路来。
士兵们也都是杀红了眼睛,可是叶不明等人早就安排妥当,沿着这条小路都是埋伏的士兵和陷阱,一时之间虽然汴州军奋勇拼搏,可是却没有占到什么优势,很快就伤亡惨重。
温啸和张公子在外山入口处守候,等听到山林里传来厮杀声的时候,温啸就知道事情不对了,下令就要冲进山中支援,可是张公子此时却因为越来愈近的喊杀声有点迟疑,反驳道:“这山中地形复杂,现在又是深夜,就这么贸贸然进去恐怕更加危险吧。”
一听这就是畏惧之言,温啸这边焦心战事,也不想再多和张公子牵扯多余的话来浪费时间,自顾自的下令士兵们往山里冲,张公子发了火:“温啸!你什么意思,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张监军!”饶是好脾气的温啸也忍不住了,“情况紧急!柯真将军那里需要支援!”温啸这时候也往里面冲,张公子却不动弹,无奈之下,只能是留下一小队人马保护张公子,然后他就急速冲进山中救援柯真。
张公子这个时候还没有着急,可是在看到温啸等人刚一接近山林,队伍走进去还没有一半,就被突然冲出来的敌人拦腰折断,这回已经是不用进去救援柯真了,在这入口就厮杀起来。
原来是叶不明等人做了多种准备,料定必会有援军守候在入口处支援,所以围剿先行部队的时候埋伏的这群人并没有全部启动,而是等到支援的人进来后,再把他们分开消灭。
看到眼前的混战,张公子吓得已经坐不住马了,赶忙下令回城,分属于他的这队士兵之前就被将军下过令要保卫张公子的安全,此刻也听从命令,护送张公子回城。
赵琛和赵循二人站在墙上看着面前的战局,听着属下的禀报,“报!武童,聂平将军已经截杀敌人先锋队伍七成!”
“报!敌人支援部队已经被朱康都部截杀在入口处!死伤过半!”
“报!张大公子已经率小队逃回汴州城!”
“报!韩将军和叶将军已经开城门直奔汴州!”
这一声声捷报听的二位王爷内心沸腾,看着明晃晃的火光和漫天的喊杀声,心道好啊,等了数月,终于是等来了汴州城破的这一日!
赵循更是感慨道:“王叔算无遗策,手下的将军更是骁勇善战,这回汴州城终于是能打下来了!”
赵琛脸上的银色面具,在火光中频频闪现,更增添了几分冷酷,“此次多亏小叶彻夜翻查县志之后,所作的献策,又设下这连环计,否则汴州城这块硬骨头还不知道要耽误我们多久。”
赵循也很同意赵琛的意见,心中更是感触颇深,燕王王叔能够在先皇的打压下装疯卖傻十余年,让对方掉以轻心,放过他,又同时积攒力量,带领他们起兵,麾下更有这众多年轻将才,果然如父亲说的那样,是他们几个兄弟中资质最出众的。
可惜父亲后来被王叔刻意营造的假象所蒙蔽,还以为燕王叔被圣人消磨掉了心志,整个人是真的变得毫无志气,如同纨绔飞人一般,还曾经频频感叹造化弄人,没想到啊,竟然是卧薪尝胆如斯!
想到这里,赵循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父亲为了不牵连整个肃王府,堂堂王爷被逼死在京中的大牢中,落得个莫须有的罪名,饶是这样昏庸的朝廷都没有打算放过肃王府,还想要他们整个王府的性命。
他必定要和王叔一起打上京城,踏平皇宫,掀了那狗皇帝的陵墓,才能够以解心头之恨!
张公子这边逃命逃得飞快,身后却发现了有追兵的踪迹,这下子心里更是焦急,连连呼喝道:“快!先去前面让他们开城门,速开城门!”
他的身后正是叶不明和韩廷的队伍,感觉到就快要被追上来了,张公子更是焦急,令狐光在城墙上已经目睹了一切,完了,完了,从一开始他就中了计,被人识破了招数。
没想到对面叛军领兵之人,竟然如此的熟悉汴州的地形,还知道自己的家事,真的是心机深重,这次是他令狐光输了,也许天下大势本就如此,自己虽然力挽狂澜,可是终究力有不逮,这次也只能是有负先皇了。
听到隔着老远,就传来的张公子的大喊开城门的声音,身边的人则是纷纷劝到:“将军,不能开啊!不能开!”
“对啊,就算是张公子被叛军抓住,我们也不能开城门!”
“拼上得罪张相,也要保住汴州啊。”
听的大家如此说,令狐光摇摇头,下令开城门,自己则是穿紧盔甲,拿上武器,要出门应战。
“将军,您这是?”
令狐光淡定的说到:“开不开城门,这汴州城都是已经守不住了。”身边的人一阵语塞,因为知道将军说的是事实,汴州城此刻兵力已空,剩下的精兵不足半成,和对方叛军的人数相比,想要守城已经是毫无胜算了。
“将军,属下护您逃吧。”“是啊将军,留得青山在啊,为以后打算啊!”
令狐光摇摇头,“于公我承蒙先皇错眼,从一小卒到做为主将得以镇守汴州多年,已经是恩重如山。于私我生于此城,长于此城,我的家族亲人宗祠都在这里,我怎么能够离开呢?”
“我已经写了降书,等到我死之后,你们放下武器,开城迎接他们进来吧,之后是继续从军还是卸甲归田,都按照你们的心意,我已经在书中替你们求了情,想必是会允许的。”
知道将军这么说就是已经存了死志,属下们纷纷热泪盈眶,都表示要和将军一起与对面决一死战!
令狐光又再次拒绝了,“叛军不是滥杀无辜的队伍,他们一路走来,对于其他地方来说也算是民心所向,汴州有我在暂时也算是吏治清明,百姓安居,可是我不能当一辈子的守城将,就算保住了汴州,之后这座城的命运在朝廷的控制下,还不知道会遭遇些什么,现在你们留下来投降叛军或许可以得到一条生路,这乱世中汴州也会有活路。”
“将军,我们都愿意跟您一起赴死啊!”
“是啊将军!带上我们吧。”这些下属纷纷表态,他们是真的愿意生死追随令狐光。
“汴州城内还有这许多的百姓,你们活下来,才能为他们做更多,大家都有妻子儿女,父母兄弟,还是好好活下去吧。”令狐光语重心长的说到,然后就径自打开城门,迎了出去,身后则是一片将士们的痛哭声。
张公子看到城门打开后,令狐光竟然亲自站在城外,他赶忙来到对方面前,同时站住了马,气喘吁吁的就开始责备:“令狐将军!这就是你们汴州城的好计谋!险些害的我也把小命留在那里!”
他是真的害怕了,要知道这么半天,温啸等人还没有追上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那可是上万人啊,就这么跟打了水漂一样。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进城关城门!敌人都快追上来了!”张公子催促道,面前的令狐将军是傻了吗?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张公子,”令狐光冷静的说到:“汴州的后城门也已经开了,你从后门赶紧离开吧!”
张公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令狐光的意思,“你说什么?”他反问道。
“汴州城已经守不住了,你如果不想被叛军捉到,就赶紧从后门离开吧。”令孤光一边提醒他,一边看着远处追赶即将来到面前的敌军,面色沉稳。
“令狐光,难道你是想投敌?”张公子第一个念想就是这个,却听到令狐光冷笑一声,“天下谁人都会背叛朝廷,背叛先皇,只有我令狐光不会,我最后劝你一遍,你还是快点离开,要不然恐怕就走不了了。”
令狐光很想杀了这张公子,如果不是他在其中搅合,孟海州不会真的就不管不顾的违命出城,身死敌手,整个汴州的布局也不会因此改变,最后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只是把他放回去,对于这整个腐败的朝廷而言,则会加速它的衰败,也算是为天下做了一回善事,自己愚忠了一辈子,临了也算是有点贡献了。
没有时间再和令狐光一辩究竟,张公子也知道身后的敌军马上就要赶到,于是拍马进城,和他一起从京城到汴州的手下纷纷跟随了过去,而属于汴州城的士兵们却停下来,集体看着令狐将军,等待他的命令。
“你们都进城吧。”令狐光不想他们造成无畏的伤亡,下了命令。“将军!”这些护卫张公子逃回来的人本来就是令狐光的亲兵,现在看见将军这副样子自然是明白其中深意,和之前的将士们一样纷纷下跪请求同生共死。
“我还是这汴州的守将,你们难道不听我的命令了吗?回去!”军命大于天,这些人只能是含着眼泪,回到城门口,和其他士兵一样看着令狐将军独自一人站在城门外迎敌。
等到叶不明和韩廷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令狐光一个人横刀立马的样子,韩廷率先一抱拳到:“敢问前面的可是令狐老将军。”
令狐光笑了笑,朗声回复:“正是!小子眼力不错,你又姓甚名谁?”
“末将韩廷,家父韩昀,多次听家父谈起您,实在是久仰了!”韩廷自我介绍到,他说的也是实话,同为守城大将,韩昀对令狐光一直是推崇有加。
“原来是韩家的小子,不错,韩昀也是后继有人了!”令狐光满脸的欣赏,“使出这一串计策,破我汴州的又是何人?”他发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