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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去看凛的时候,医生就对我说:“那孩子已经醒了。”
见我一脸震惊,她又补充说:“不过她已经离开了,如果你不记得,就当我没说。”
直到星期一的时候,抬头看友人t的时候,面灵气就站在友人t后面的不远处。
没有其他人看见她吗……?
她本来站在原地在看其他的地方,在我的眼神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她那双算得上是虚无的眼眸看向了我。
和那个时候的她不一样。
我当时就在心里下了结论。一身黑色紧身连衣短裙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躯,然后我看见她的手——戴着黑色长手套的细瘦的食指放在了唇边,嘴角轻轻地上扬。
仿若一个定格的番剧片段。
因为我们坐在了明亮的地方,所以面灵气在的地方有些晦暗,甚至是因为那些盆栽,分明将我和她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紧紧是几秒钟的事情,我却觉得过了很久。
“您似乎有点疲惫。”友人t这样说。
直到中午回家,我这才看到面灵气在我家门口等着。我站在原处,她似乎也看到了我,却只是看向了我这边,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这种被人凝视的滋味并不好受,于是我选择忽视她。
“友人t……”面灵气在我快要接近她的时候,这样说,“你是这么称呼他的吧?”
“……”
“那个人能够控制人心,但是身为普通人类的你,却能无意识地拒绝,我对你有点好奇了。”面灵气的声音并不带一点情绪,这种理智足以让我想到那些未来科幻电影中的ai。
“随你便。”因为这不愉快的记忆,我语气非常不好,也对她突然来找我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你想要伤害凛——”
“我对那孩子没兴趣。”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和之前的她有什么不同了。虽然两个都是几乎是空白化的性格,但我现在面临的这个,丝毫没有担心面具的事情。
“你的面具修好了?”
“你说这个?”面灵气伸出手来,在漆黑的手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狐狸面具在她手心上方缓缓,“他们现在是属于我的力量,所以不需要那孩子的力量。”
“那么,现在的你想干什么?”
面灵气微微地笑了:“我想观察你一段时间。”
“……我想要知道友人t和他的友人之间的故事。”
黑色的少女妖怪看上去有些困惑,但她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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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起来,也许我得承认,在和友人t第一天分别时候后,问他是否还会再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对他有了极大的好感。这种感觉超过了自我知觉,也超过了我的全部。因为这样的好感,在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只是觉得他在做什么,因而想要去接近他。
不自觉地,不由自主地想要……阻止他。
只是因为我那种自私的喜欢,所以我丢下了凛,违背了那个时候和阿切说的话,连遇见那个恶魔的时候,也不曾退却。
说起来我对友人t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好感,也许是因为他和小千非常相似吧。小千从来没有指责过父母,也从来没有向我们抱怨过她的家人,连死后也没有任何指责他们的暴行。
所以当小千的父母没有被制裁的时候,这是不对的。除了我们家以外,几乎没有人会相信小千的自杀根本就是她的家人造成的。
小千将我视为她唯一的朋友,唯一能够拯救她的神明——就像友人t将友人a视为他的英雄一样。
然而,友人t又是和我如此相似,一厢情愿,甚至抛弃了原有的责任,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真是罪孽深重的自己(男人)啊。”我在手机拍摄的屏幕上看清楚了友人t的模样后说道,“……如果这是一本小说,我完全可以说他的人设已经崩塌了,而且作者的格局突然从大格局变成了小格局。”
“你……在说什么?”般若颇为不解。
“不过现在要我说的话……”
如果是现在要我说的话,真想回去和国小四年级的我说一句——
“真的是蠢到家了!”
“诶?!”
今天大概是般若被我第一次震惊到了——
“阿紫,你什么时候学会骂人了……?”
“抱歉。”我有些不爽地说,“现在看来,友人a根本就没有说错。那家伙,完全不理解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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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下午,咖啡馆,阴天。
“唔?就是你这个小不点要找我?”
来人背着单肩包坐在了我的对面,一旁引路的狐君的目光在我和来人之间摇摆了一下,最后还是离开了。
“是的。”
“那么,你不应该把我叫来这种地方。这种地方只适合那家伙。”他几乎是捏起杯子把手,将里面的咖啡轻轻地晃了晃,“不过,算了。我可不像他一样那么有礼貌,有什么话就快说。”
我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那么,能请您告诉我,您和友人t之间的故事吗?”
“我没理由要告诉一个素不相识的中学生。”他一脸不耐烦,说着要起身,“我不该来这里。”
“你了解他吗?”我并没有抬头。
因为那份羁绊,让他们不可能就此舍弃彼此,即便是理念上的不同,所以我非常笃定他不会走,甚至不可能放任我这个“意外”。
那样一来,我想要反复地确认自己的心意,就能被好好地证明了。
“真的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友人t……
“……”来人没有回答我,却也没有立刻就走。
“抱歉,以一个外人的身份介入。”我在笔记上写下了“友人”,“我是个意外,原本和你们的世界、故事以及理想完全没有关系。”
“既然知道自己和事情没有关系,那就早点脱身。”对方也似乎察觉到了我说的言外之意。
“那是不可能的。”我又在纸上写上“喜欢的人”,“仅仅凭借我一个人,是没办法让我对他好感尽失。”
“你们怎样都行,别妨碍我。”来者以警告的口吻说着,“如果你是那家伙的说客,还是省点力气吧。”
“善见队背后的人,也是提供翼之团资金背后的人吧?”我在“友人”和“喜欢的人”之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既然是这样,两个队伍完全没必要打比赛,居然还是市决赛。
“这样又如何?”对方嗤笑着,“这件事你只要向学校里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全部。”
“那么,这场比赛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呢?”我放下了笔问道,“在没有进校队的时候,你们之中一向都是友人t做决策。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一次恐怕是您并不同意友人t的决策。”
对方终于摆正了姿势坐好:“你猜得没错。当时校队里,无论是教练还是队员,都是中饱私囊的家伙。我对那些家伙早就心存不满了,所以趁那个机会,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对其行为我有些愣住了,但这也算打开了话匣子吧?对的吧?
“结果校队里的那些人就来找麻烦了,我简直是疯了,才会和那个家伙成为友人。”对方自嘲着说,“那家伙居然觉得顺从他们,退出校队,不进行比赛才是正确的选择。”
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可是我们已经有了实力,已经足以打败其他球队,进一步取代这些家伙,他却退步了。”
两个人所谓的自己的正确。
“所以你们绝交了。”我抬头问他。
“……为了不影响队员,我们商量好了,只维持表面关系。”来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低了低头。
“本以为相遇到了知心之人,结果到头来是水镜花月。”我垂眸,拿起了笔,“你们的相遇和分离,真是幼稚极了。”
也许是被我的无礼惹恼了,对方微微蹙眉看我,眼中露出了类似轻蔑的目光。
“但是,这只是我自私的观点。”我在纸上又写下了“友人”,“毕竟,如果两个人是真正的友人,就算理念不同,也会好好地进行交流,去理解灵魂深处的东西。可是在我看来,你们根本称不上‘友人’。”
“你这家伙是觉得我不敢揍你吗?”
我将新写的“友人”划去:“我根本不了解你们,所以我只是从结果上看这个问题,您根本不必在乎我的看法。你们可以不用在乎各种言论,即便是被说成抛弃了理想,被丢下了应有的责任。”
依据面灵气给我讲的事情,两人在球队里,不,在校园里都是具有极高人气的。然而他们的不和,将直接导致球队的解散。就算假如队长努力一番,能够稳定下来,可这样一来,所有人的努力也就全部白费了——球队不可能恢复以前那样。
而那个时候,两人之间的不和必定败露。人们因为差异而不同,也因为差异而争斗。也不是不能理解,每个人的利益和爱好都不一样,想要全部包容,对于那些人来说真的太困难了。
我没有想过用语言就能让眼前这个人去试着理解友人t。理解这种东西,如果没有时间的沉淀,是没办法做到的。即便是家人,也会有不理解的时候。
友谊是一种基于理解之上的情感。我又不禁在心里反问自己,我理解友人t吗……又或者他理解我吗?
如果不是这样——
“哈哈哈……”对方突然大笑起来,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我低下头,将“喜欢的人”圈了出来。
“比起那家伙,你算是正常过头了吧?”对方一改态度,犹如王者一般发言,“自顾自地说着理解、责任的一类话,你才是真的幼稚。不过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不理解对方,甚至都懒得交流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知道了对方就算通过交谈也无果的假设,所以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他丢下的责任和理想,那就由我担任和实现起来,而对于分道扬镳的友人,我自有打算。”
“难道您要独自一个人——”
“没错。选择和他决裂的那天,我就已经做好了自己一个人带着球队打入各种比赛的准备了。”他终于以一种认真的姿态和我对话了,“所以呢?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故事的你,要告诉我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愣住了。因为自己的话,在此时说不出口。因为友人t的选择,是抛下他该有的责任,为了自己所谓的“正确”。
然而,现在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为何会选择和他相反的路?
我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对友人t的好感,已经转变成了一种不正常的爱慕。
我不希望他是抛弃责任和队友的人,我不希望他走上一条不正常的路,所以我找到了他的友人,希望能够证明友人t还是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人。眉眼干净,待人温文尔雅,能够知晓我的心思。
“……那么,您知道他后面会有什么计划吗?”
“那种事无所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