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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0 章 不过如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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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收祭前三日的晚饭时,阿丰将明石镜赠与我,说是用洞下那块石头做成,理应给我。八岐大蛇的目光在我和阿丰之间游走,但他也看不出什么才对。

    关于阿初的事,关于祭祀那个洞的事,在那天之后的第二天我就想说了,但话到嘴边,被那种强烈的威压又给吞咽下去了。我尝试用各种办法,甚至带着阿丰出去了村子——

    那也是唯一一次快要成功,快要胜过那种威压,将事情说出来。可也是那一次,威压令我和阿丰都昏过去了。我倒是还记得一切,至于阿丰,前几次找她的记忆全部消失不见。

    丰收祭前两日,我只能拒绝阿丰的邀请,独自守在洞前。有某种存在,不希望我改变这些——或者说,我改变不了。

    无论哪种,现在我都只能旁观了。说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取回记忆罢了。这些事,就和日轮之城的过去一样,早已过去了。

    如果说,有什么我还能做的,就是完全查明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

    在发现献祭洞的那日,我便向阿丰提议,在洞口轮流看守,由此我也发现了洞的细微差别。

    只要我收敛了妖力接近洞,它里面的那些东西就会涌动起来。一旦我将妖力放出,它便会安静下来。

    这个洞……有了自己的意识。

    我以为神社会有什么,便放火烧了神社,又在里面翻找了许久,结果连密室暗道都没有。

    本来我放的火不是很大,但八岐大蛇在一旁,这场火虽然没有人伤亡,但神社必须重新修建了。

    巫女阿初显然知道那个洞很危险,对于一个如此危险的地方,就算知道是自己被救下来的地方,也不会如此执着。

    那么,她究竟为何这么执着这个洞?

    是因为那份罪……?还是因为他们家族因没能好好供奉神明,所以被全村人抛弃?

    丰收祭前一日,我去村子的另一个神社中看了祈福舞,随后得知这里是阿初最初在的神社。

    ……这样一来,事情就有点转机了。

    而后,到了丰收祭那日。

    阿丰想要对村民说的话,我们早已知晓。八岐大蛇虽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但看得出,他对阿丰那番幼稚话,从心里觉得好笑。

    什么赐福,什么神明,在这些人眼中,都不如那个洞重要。即便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村子的确被洞所困,但神明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永恒存在的只有那个洞,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我再次来到了洞前。

    “于是,这个故事很自然地就来到了结尾。反正村子里没有几个是好人,她崩溃之后,遭到背叛之后,一定会把这个村子毁了吧?”

    背叛……

    作为看过了许多故事/物语的八岐大蛇,这种结局或许不算差,却难免觉得乏味。于是,站在我身边的他看向了我——

    “你觉得呢?”

    “什么?”

    “她会怎么做。”

    我没有看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洞:“她能有什么选择?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明石镜虽然能带我回来,但这种重要的事,其实根本无法改变。我说得不错吧?神明大人。”

    “不错。只是,汝是何时察觉到吾?”没有隐瞒,他现出原形走到了我身边。

    “……这个时候的八岐大蛇,还没从人类身上学会背叛。”

    “呵呵……因为突然多了一段记忆,就忍不住来探究。虽说是个一眼望穿的故事,但也提醒了吾。”

    我这才看向了八岐大蛇:“……难不成,这个世界有什么办法,能回到过去,真正改变过去一些关键?”

    “自然是有,这个办法还是汝告知吾。”

    “……”

    “时间到了,吾该回去了。”

    “在千年前,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事?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果然是因为人吗……”

    “汝这么想知道,不如现在就跟着吾回去。神明也好,妖怪也好,就算汝想成为人类,吾亦可满足。”

    “……?”

    “汝究竟是何身份,究竟是何人并不重要——汝只要乖乖待在吾身边,那就够了。”

    -

    风雪交加,明石镜落在我手上时,都有一层厚厚的雪。用妖火将身上的雪融化,我这才看向了那些早已冻成冰雕的人。

    他们以这千年的时光来偿还曾经的罪。

    那份诅咒,陪伴着那份罪,一直让巫女阿初,让当初活下来的出云国之人,活到了与我再次相见。

    「汝等将长寿不死,无论染上何种疾病,受到何种伤痛,汝等将一直活着,直到千年后,直到汝等将所有还与吾。」

    我听到了这样的诅咒。

    到最后,还是在丰收祭上迎来了所谓的故事结局。

    我不清楚八岐大蛇究竟是怎么来到过去,但他离开之后,我便成了一个真正的旁观者。

    无法言说,无法被看见,亦无法行动。到最后,自己也只能待在洞旁,看着神明被她深爱的子民扔进了洞里,随后开始祭拜。从未祭拜过神明的他们,开始光明正大地祭拜那个洞。

    幼年的神明过于幼稚,轻信了人类,教会了人类使用力量之后,进而被背叛了。在教与人类如何使用那份力量后,她作为神明,也就到此结束了。这短短百年,不过是昙花一现。

    将曾经的故乡之名赐予,但这片土地终究不是那片土地。

    出云国早已逝去,即便是耗费了所有,即便是全心全意地爱着,想要在此之上建立一个出云国,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出云国,都是妄想。

    因为早已知道结局,早已明白那份幼稚要与这里一同陪葬,所以我只能看着,看着她被扔入洞,又看着名为出云国的村子,被那无边的绿意完全淹没消失,最后看着她与那位少年神明离开,前往高天原。

    到此为止,关于她/「我」的童年故事,就已经结束了。

    风雪更大了,连我也觉得有些冷了。在这极大的风雪中,仿佛还夹杂了一些熟悉的气息。

    ……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将明石镜以妖力打碎,见其消散在空中后,又看了一眼那些早已在冰雪中死去,已经将一切还来的人,不再回头,而是顶着风雪往那些气息之处而去。

    “阿紫姐姐?”

    风雪中传来了神乐的声音,非常微弱。

    我迟疑地停了一下,但很快就在消散的风雪中看到了神乐的身影。

    “啊!真的是阿紫姐姐!”

    “啊啦,这下可热闹了。”八百比丘尼出现在神乐身边。

    “你们……?”

    在这里碰见,我倒是觉得突然了。

    “闲话还是等回了村子再说吧。”玉藻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神乐和八百比丘尼的身后。

    于是,我也跟着他们离开了风雪,前往名为雪山族居住之地。

    到了村子,里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不过,我在这里碰到了阿夕。我还没来得及和神乐他们说上几句,地下便传来了巨动。

    随着巨动,风雪越发大了。

    “难道我们雪山族注定要亡于此地吗?”

    “这难道是神罚吗?”

    “神明啊……”

    年轻人面带忧愁,老人们祈求着,但村子里的人,意外地一致地跪在了地上,向着一座山祷告着。

    我朝着那座山看过去,隐约捕捉到了一丝鬼童丸的气息。

    他怎么会在这?难道是因为玉藻前吗?

    “那是天现峰。”玉藻前随着我的目光而去,“晴明他们去了那里。”

    不知何时,周围的风雪减弱了,我这才看到,玉藻前的狐火挡住了围困而来的风雪。

    “……您已经不憎恨了吗?”

    “为何这么说?”

    我没回答,只是看向了那些跪着祈祷的人们。

    “呵呵,我只是想看到结局。就和当初一直想等着你母亲写的故事的结局一样。”玉藻前摇了摇扇子,“倒是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那些祷告的人们,和记忆里那些在洞前祭祀的人们身影重叠在一起,看得我眼睛有些发酸。

    “为了来拿回原来的记忆。”我微微笑了说,“您应听晴明说过,我是某位神明的转世,所以我寻着踪迹来了这里。”

    “是吗?那么,拿回来了吗?”

    “嗯,拿回来了。”

    “说起来,我们一路来的时候,有人看到说什么大蛇,那是你吗?”

    “……?”

    我想起了自己那段完全处在内心世界的时间,难道那个时候,自己是变成了蛇到处乱窜?

    “果然把你交给源氏,我还是不放心。不如新年之后就再搬回来吧,反正房间还在。”

    “这个就……”

    可他笑了笑,没有要再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只是轻轻地用扇子拍了拍我的脑袋:“好了,你也不用陪着我说话了。”

    我的目光却没能从那些祷告的人身上移开。

    真是讽刺……

    之前才看过背叛,现在又为我上演信任。

    神乐和八百比丘尼在一旁安慰着村民,我却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悄悄退到远处。

    “又要悄悄离开吗?”阿夕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过头,看到他站在不远处。

    “不是。”我说。

    他在等我后话,可我并不想再说了。

    “那之后,你怎么样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抱歉,阿夕,我现在有些累,不想说那些。”

    “好,我等你想说的时候说。”

    我又看向了天现峰的高处:“那里,会有什么?”

    “你要去看看吗?”

    “嗯。”

    “那走吧。”

    于是,我们偷偷地、顶着风雪往天现峰上面走去。

    被大雪覆盖的石阶上,那曾经在出云国的百年里,是否也有大雪覆盖前往神社的石阶之日?

    我一边想着,一边向上而去。缥缈的铃音从前方的风中传来。也许是玉藻前狐火的缘故,这里的风雪没有村子那里那么大。周围的一切也清晰起来。

    我看了一眼在一旁走着的阿夕:“阿夕,这里,那些人祈祷的究竟是个什么神明?”

    “是天照的神使,天钿女。”阿夕的黑发在风中飘动,“晴明他们则被这里的大祭司召唤过去了,那个神宫,也抚养着雪山圣女。圣女在这里,也被看作是天钿女的化身。”

    “天钿女?其他的呢?”

    “……我曾以为你会去找大祭司,所以我去了那里一趟,得知了更多的事。千年之前那场大战让天钿女陨落在这雪山之间,灵魂破损,神力消散于这片土地和子民,让雪山族得以在这雪山之中生存。”

    千年前,神明散神力于这片土地,以佑风调雨顺。

    “那之后呢?”

    “那之后……我猜是大祭司为复活天钿女的灵魂,所以才让晴明他们来到这里。”

    为让真相重现于世,神明以明石镜唤我前去。

    “……”

    “恐怕不只是复活吧?大祭司说,封印松动了,此处有八岐大蛇遗留下来的妖力,当年封印他的神器,六把天羽羽斩之一,就在此处。”

    “天羽羽斩……?”我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天羽羽——”话还没到嘴边,身体就率先颤抖起来了,梦境里的画面再次扑向我,胸口处传来了比挖出神格还要疼痛的刺锐感。

    我疼得要跪倒在地,却被阿夕扶住了。努力压抑住内心那莫名其妙的悸动,我这才感到身体不再颤抖了。

    这具身体在害怕,它在害怕天羽羽斩。

    也正是这个时候,金红色的火焰自那山顶而来,温暖柔和地驱散了四周的寒气。

    “上来吧。”阿夕慢慢松开我,蹲在我面前说,“再不快点,那位神明恐怕要为这里的人燃烧尽了。”

    我趴上了阿夕的背:“原来是神明救世人的故事……我还以为会很精彩,原来也不过如此。”

    千年前,她/「我」的故事也不过如此。

    可是阿夕没有说话,他只是快速地朝着山顶而去。

    到达山顶后,那里却早已有人了。

    是小缘。她和另一个高个子男人在一起,将一堆红线熟练地缠绕在一个拿着神乐铃的女子手上。

    天钿女……吗?

    隐约能从风中听到小缘说的话,我已经大好了,所以已经从阿夕的背上下来了。

    看到这一切,我又觉得,或许根本没有询问的必要。

    “不问问?”阿夕有些疑惑,“我们走了好久才上来。”

    他看向了我们爬过的石阶,从这里往下看去,只有白茫茫的雪山,石阶中间修建的石头小人烛台也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我摇了摇头。

    “别什么都不说,其他人不会这么猜你的心思。”

    “所以我只要有阿夕就够了。”

    他愣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眼神:“其他人也很关心你。你刚刚说,不过如此的故事。可在我看来,神明会救世人,不是所有神明都能做到。同时,这个故事里,世人很感谢神明,这也不是所有人能做到。这份信任,在我看来,相当难得。”

    相当难得吗……

    正当我想要说什么,小缘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啊!阿紫原来你没事啊!”小缘一见到我,就立刻扑过来,鼻涕眼泪全部擦我身上了,“那个什么神使真的太坏了!居然把金莲弄没了!我当时还以为……呜呜呜……”

    “我没那么容易就死。”

    我推了推小缘,她这才振作起来,开始絮絮叨叨和我说一些事。在小缘絮絮叨叨中,我总算知道了那时她在信中提到的大冰块,以及天照的神使天钿女——现在应该是雪域的圣女铃彦姬。

    只是,两位之中,除了铃彦姬说了一句“似乎在哪见过”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关于千年前的那些事,她似乎也不太清楚。

    我谢过他们,然后辞别。

    “阿紫,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小缘并没有跟在那两位身边。

    我有些疑惑,小缘一把搭住我的肩膀,一边解释,一边下石阶说:“他们两个好不容易能独处一会,我就不去打扰了。”

    我往后看了大祭司和铃彦姬一眼,便听到阿夕说:“所以来打扰我们?”

    “诶嘿嘿,你们都对我这么熟悉了是吧?”小缘毫不在意,“说起来,阿紫你怎么过来了?身体好了吗?我和阿夕分别之后,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

    “是吗?”

    “当然当然!吃饭的时候都在想你。”

    “我身体大好,回了趟过去,看到了一个不过如此的故事。”

    “不过如此?”小缘疑惑,“什么意思?”

    我耸了耸肩:“就是不过如此啊。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也没有什么精彩的情节,是一个大家都听过了,听腻了,不再想听的老套故事。”

    “……虽然才子佳人的故事确实很多,但——”

    我明明在说她/「我」的故事,小缘却率先对号入座。

    “喂!阿夕,你在笑什么?!本神卖的画本可好了!”

    小缘瞪了一眼走在我旁边的阿夕,我这才看到他那张不怎么展露表情的脸上,有了点笑容。

    “没听出来,我就不说了。”他很快收起了那点笑容,又恢复了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没听出来……?”小缘狐疑地望着我,“阿紫,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不过如此的故事,被听腻了,被说多了,没有精彩的情节,也没有足够优秀的结局,仅此而已的、毫不起眼的故事。”

    在听了我说了这些话,小缘立刻松开了我的肩膀:“阿、阿紫啊,我说呢,咱们什么事呢,先和和气气地说说话,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

    “呜哇!本神受不了了!你、你们慢慢聊!我在山下等你们!”

    看着小缘逃离一样的背影,我有些疑惑,望向阿夕时,他也只是伸出手——

    “你要干什么?”

    “咳……没什么。”他颇为尴尬地收回了手。

    于是,我们之间一直沉默,沉默到我们离开天现峰,追上晴明他们。

    那个时候,已经天黑了。我们也早已走出了雪原,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原野。

    我看了一眼被小缘拉在一起说话的众人,又看了一下跟着晴明一起的荒,以及自己身边坐着的阿夕——

    太奇怪了。

    “他们在干什么?”我坐在石头上,无聊地撑着下巴望着堆在一起的人。

    “你过去问问?”阿夕端着被小缘塞着的果酒,随即便将其倒在了地上。

    “……浪费粮食。”

    “……但我已经倒掉了,而且我不喝酒。”

    “可以给我。”我说着,将手边的果酒一饮而尽。

    “你这都多少杯了?”阿夕叹了口气。

    “反正你又不会丢下我不管。”

    “话是这么说……”

    阿夕还没说完,小白就迎面跑过来了。

    “阿紫!”

    老实说,我不太想说话。只是,碍于小白那毛茸茸的手感,多少还是敷衍一下……

    “嗯?”

    “呜哇……阿紫,你喝了好多酒。阿夕,你都不劝劝吗?她不会和阿夜一样是个酒鬼吧?”小白将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问。

    阿夜……

    我一把提起小白:“你有事?”

    “这个……”小白眨了眨眼看着我,“这个……我只是想过来,问问阿紫你怎么样……”

    怎么样……

    看到了那样的过去……

    我还能怎么样?

    “……好得不能再好了。”

    “噫!”小白发出了狐狸原始的叫声,“小白……小白也觉得……”

    “你们说什么都无所谓,不要打扰我。”我将小白放下,看着他,“懂?”

    小白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小白……小白现在就离开!下次再来找阿紫你……”

    几乎是落荒而逃。

    “你醉了吗?”阿夕问。

    “没有。”

    “那个不过如此的故事,是什么样子?”

    “……那种烂大街的故事,随便找个人就可以知道。”我抓起被我从小缘手上强行留下来果酒瓶说,“那边有位神使,哼……说不定他的故事还更有代表性。”

    阿夕抬头看了看,摇头说:“还是算了,他看你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你整个都看透——你作为那位神明,还真是不受人待见。”

    “……你说得没错,谁会喜欢一个幼稚得和小孩子,没有一点头脑的神明?”

    “幼稚吗?”

    “没错,是个差点连自己性命都搭进去了,性格又十足得软弱,连善恶都不辨别就一股脑得帮忙,说到底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只会满口说着希望和感谢,空有亲和和力量的矫情大笨蛋!”

    “真是严厉呢。”荒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阿夕身边,“这么说自己的过去,我都很少听到了。”

    “……过去?我只是在说一个故事里的角色,严厉一些也没关系吧?”

    “是吗?”荒一脸无所谓,“本来是应那位缘结神的请求,想来说说我听到的一个故事,看来你并不想听——”

    “不管怎么样,还请神使大人说说看吧。”阿夕打断了他的话。

    “……人类村庄年年饱受海啸的侵袭,他们祈求神明保佑平安,于是神明赐予他们一位能预知的孩子。后来,孩子的预知出错了。第一次没事,但后来大家都因预知不准而惩罚这个孩子。再后来,有人提议将孩子献给海神,开始有人反对,但后来更多的人同意了。于是,孩子走入了海水中,海水也吞没了村庄。”

    “这种故事,不都是,神爱世人,然后世人不爱神,或者世人爱神的结果吗?再多一点,也无非是和八岐大蛇那样,干脆不爱世人吗?这样的故事,难道不是,不过如此的故事吗?能够一眼看到结局,能够知道情节,所以都是不过如此的故事。”

    荒没有多说什么,他离开了。

    “可是,那并非故事,而是他的亲身经历。”

    晴明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再一看手中,果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缘偷偷拿走了。

    “你们今天真奇怪,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

    “是阿紫姐姐太奇怪了。”神乐双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本来有好多话想和阿紫姐姐说,可是阿紫姐姐那样,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还有博雅哥哥……”

    神乐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博雅。

    “……虽然我和你这家伙,完全不是一路人,喂,神乐——”

    “博雅哥哥,你会不会说话呀?”

    “博雅大人才不会。”小白从神乐的肩膀上探出。

    “嘁……你该好好听晴明说一说,那都是荒的真实经历,不是什么故事,如果没有那些,也就不会有站在这里的荒了。”博雅继续说,“那些故事,对于别人而言,可能是不过如此,可对于自己,那是必不可少的一段成长。正是有了那些你所谓的不过如此的故事,才会有现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