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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花间影听到陆青帆归来的动静,也顾不得还染着血水的伤口,立时穿好衣衫、揣上暗器运轻功离去。
回了无极楼后,换衫后的花间影端坐在石室前,栗色的眸子望着指尖捻玩的小小暗器,神色闪烁不定。
“叩叩”,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随着花间影一声“进”,盾三从门外走进来,见自家主子脸色已然大好,诧异地问道:“楼主伤好了?”
果然还是去寻云仵作了吗?
“嗯。”
花间影淡淡地将暗器丢回托盘里,淡淡地道:“这么小个玩意儿,咬着我的骨络、令人日日难以安寝……噗,不愧是冷海。”
分明快死了,不仅被云曦捡回一条命、还让自己暗暗吃了这么大的亏。陆青帆身边的人都如同疯狗一般,带着一股不要命也得拖人下水的暗狠。
“还得是云姑娘妙手回春。”盾三欣喜地道:“只要楼主大好,旁得都不重要。”
“你说……”花间影想问问盾三可曾有过那陌生的悸动,话头刚起又惊觉不妥:“罢了,你退下吧。”
“是。”
盾三神色由期盼化作黯然,恭敬褪去,留花间影一人继续望着小小的暗器发怔,心头还在迟疑着当时对云曦的那股陌生情绪……此生,他第一次生出那样柔软懦弱的思绪来。
没人能给花间影答案。
且说,刑部内,云曦换上干净衣衫,径直往书房去,发现都察院和大理寺诸位大人同僚皆在,就等她了。
“死者伍晏,死亡时辰大概在前日的午时到申时之间。”
云曦见过了礼也不啰嗦,立刻陈述远征侯庶长子死因:“他的肠胃里有未克化的午膳,加之都察院提供的下人口供交叉时辰对比,可大约精准在这个时辰段内。”
因为死者遗体被泡过水,故而死亡时辰很难会如此前的死亡时间推论得那般精准。
若非发现尸首及时,依云曦的谨慎程度,时辰跨度会再放宽些。
“死者的腹中有两种水草,故而可以断定必然有人先淹过死者,后才杀害。我猜测死者第一次呛水窒息昏厥但并未身亡,凶犯惊慌之下未曾查证、选择了一不做、二不休,换凶案地隐藏尸首。”
也就是后来发现伍晏时的案发地了。
“那岂不是说,找到死者第一次淹水的池子,可能会极大地缩小嫌犯的范围?”大理寺寺正于植一边思虑一边道。
“是。”云曦点头。
“万一死者挪动到半道的时候突然醒了,又有了求生的本能,岂不是得跟凶犯再过过招?”在都察院晁钟大人的眼中,是个人当都会有强烈的求生欲。
“凶犯许是没理会伍晏的求饶、又或是被伍晏威逼,惧怕惊慌之下选择让伍晏永远的闭上了嘴。”陆青帆淡淡地道:“第二次,凶犯确认伍晏死透了才离开。”
其后便是有人发现了死者,报了官。
众人根据验尸情况,集思广益之下将死者生前发生的脉络具体推论得已然差不多了。
云曦说完之后并未独自居功,认真地讲了都察院的郑伯在勘验案发地的时候出了大力,才能根据尸首汇聚线索、有的放矢。
“郑仵作做得不错。”
陆青帆主动夸奖,晁钟还不忘调侃道:“郑仵作在云仵作的‘激励’下,倒是比以往用心得多。”
接下来便是云曦对凶犯的一些细致推论:“此人一来深谙水性;二来同伍晏是熟识,知晓他活过来后必然睚眦必报、故而才铤而走险杀人灭口;三么,此人很有可能是远征侯府邸、或是颇为熟悉侯府地形之人。”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尸首拖走不被满院子奴仆发现,凶犯说不定对岗哨排序都是有数的。
“难道又是一个‘晋国公府’?”冉杓小声猜测道。
晋国公府已经身先士卒让众人看到了世家大族内部的腌臜之事。
伍晏之死真相几何是否与之相似,也是府内人作案?
“案子未破获前,这些暂且不得而知。”陆青帆言下之意,是让大家莫要先入为主、阻了调查案件的客观思虑。
“都察院已经着人看顾着远征侯府了,除了发现尸首的案发地,其他湖池也没放过,基本将侯府监管起来,你们随时可以再去探查一遍;伍晏相关卷宗已经给过冉大人了。”
晁钟当真是个办事之人,处处妥帖。
陆青帆闻言颔首,表示待会儿确实得再去一趟案发地。
接下来是靖宁伯府乌涛的验尸情况。
云曦说道:“乌涛死于兵刃伤,那兵刃形似长匕首,头尖刃钝。”
将兵刃的图案搁在桌上,云曦把拓画出来的乌涛伤口图也拿出来让众位大人对比。
“乌涛身上中大小伤口共计二十三处,最致命的便是腹下三寸要害、也暴露了凶器模样。”
云曦大概比划了一下长度,说道:“因了匕首细长好藏,本就穿着普通的凶犯在人堆里杀害乌涛之后立刻藏起武器快速进入人群隐匿,所以衙门的人便寻不到他的踪迹了。”
云曦想了想,随即补充了一句:“但是其他那些刀伤是不是同一把匕首所为,我没法确认。”
除了要害之处的伤口,其他伤口都非常浅淡,莫说是匕首、锋利一些的银簪也可为之;只是根据痕迹来推论,是匕首的可能性更大。
“怪不得。下官听人说那日街上人声鼎沸、游行杂耍的人亦不在少数。乌大人被人杀害之后根本没人瞧见是何人动得手。”
忙中生乱之际,差役们自然是见着谁可疑就要逮谁,四下追踪之际跟丢了人。
一旦做了普通百姓装扮、又妥善藏好凶器,旁人就是想要辨认凶犯怕是也不容易。
“这就怪了,乌大人在人群中被人砍杀了二十多刀才致命,怎得……”怎得不叫唤呢?
晁钟大人的疑问也是云曦验尸的时候的疑惑。
“许是人多、亦或者……”久不曾开口的陆青帆淡淡道:“或者本就不止一个凶犯。”
任丹青一听陆青帆这个口气,便知晓他要做什么,快速走到桌边,将堪舆图拿了出来。
“诸位大人瞧瞧吧。”
大家很快找到了乌涛那日途经的几处街巷。
“你们说乌涛那日途经之处正好有不少人杂耍。”陆青帆点了几处街角,然后汇聚到了乌涛身死所在之处:
“若那些人本就是一伙的、或者期间早就有不少帮凶混迹其中,趁着人多一人一刀、划完就走,最后由那个不起眼的凶犯上前一击毙命,这便说得通了。”
云曦恍然道:“他们甚至不需要拿相同的匕首,只要能造成伤痕就行。”
这一番迷惑手段仿佛乌涛死前的地狱号角,面对那么多人骤然而来,就算乌涛吃痛低吼出声也难有应答。
就在他还想继续挣扎求救的时候,就被凶犯干脆戳中了要害、倒在了血泊中。
那时,他俨然没了发声求救的能力。
思及此,众人的神色都涌上几分悲悯。
濒死的那一刻,乌涛的内心必是无比绝望的吧?
“凶犯身量与乌涛相仿,所拿凶器便是大家的看到的。”
云曦在乌涛身上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物证:一个不属于他衣衫的丝线、鞋底沾染的古怪草屑,还有乌涛袖中的一方白帕子。
“一个丝线能说明啥?”晁钟瞪大了眼睛,没明白为何这等小物件也要说一说。
“很难讲,也许是凶犯用凶器的时候留下的、也许是途经乌涛的路人不小心挂到的,也许啥用都没有。”
物证就是物证,云曦只负责将尸首呈现出来的信息告知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