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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还没进行尸检吧？”林昊看向张伯涛。
“没有，事发到现在才个把小时，时间上哪能来得及？”
张伯涛无奈摇头，随后话锋一转：“不过，院方已经进行初步诊断，并没有发现特殊问题，所以……”
林昊注意力转移到死者身上，开始进行一系列的详细检查。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
“怎么样？”张伯涛问道。
“死者身上没有其他问题，确实是胸腔被玻璃穿透，但这种伤势不足以致命，按理说不会死。”林昊皱眉。
“对啊！”
张伯涛连连点头，苦笑道：“按理说不会死，结果死在我们医院，这……”
林昊摇了摇头，语气非常凿定：“死者没有致命疾病，也没有其他致命伤，理论上不会死，可是她却死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问题出在哪？你……看出来了？”张伯涛赶忙问道。
“有些东西，就算法医过来尸检，也不一定能查出来——我们走。”
“去哪？”
“去见死者家属。”
说话间，林昊用床单裹住女尸，把尸体放在推车上，推着往外面走去。
看到这一幕，张伯涛大惊失色，急道：“林昊！不行……你这样把死者带出去，那些家属非跟你拼命，快放下！”
“老师，您别激动，相信他。”苏慧赶忙劝阻。
“可是……”
“他有分寸的。”
尽管苏慧也不清楚，林昊这么做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一年多来的相处，以及林昊所表现的能力，让她对他绝对信任。
手术室外，走道挤得水泄不通。
先前是一群死者家属，跟医院的保安对峙着。
幸好警方加派了警力，家属总算没再冲击防线，但却一直在那哭喊怒骂，没有散去的意思。
突然！
隔着警察和医院保安，家属那边有一个人看到，从里面走来三个人。
林昊戴着墨镜口罩，没有被人认出真容。
张伯涛也被直接忽略了。
“是她！”
那是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他突然发疯似的，朝苏慧这边冲来：“你还我老婆的命！贱人，我要杀了你……让你一命偿一命！”
“李先生，你冷静点，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几名警察死死挡住他。
这不是医闹。
一个原本不应该死的患者，却死在了医疗事故当中，家属情绪激烈实属正常，所以警方只能阻挡和劝解，不能做出过激的行为。
“还我女儿的命！你这个庸医！”一个老妇人哭着扑来，她是死者的老母亲。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得知苏慧是主刀医生，多数死者家属变得激动，纷纷不顾一切往前冲。
幸好，这边不仅有院方保安，还加派了不少警察过来，总算没让家属冲破防线，但是各种怒骂声此起彼伏，直听得林昊一阵皱眉。
“够了！”
突然林昊一声大吼，就仿佛晴天霹雳。
由于他嗓门实在太大，瞬间把所有声音都盖住，以至于现场的死者家属，一时间呆若木鸡。
不过片刻，最先发现苏慧的男人，回过神后吼道：“你喊什么喊？以为声音大我就怕？你们医院害死我老婆，难道嗓门大就有理？！”
“嗓门大当然没理，我是来解决问题的。”林昊耸耸肩膀。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能力解决……”
“我有能力。”
不等男人把话说完，林昊摘下墨镜和口罩，淡淡说道：“我是这里的医生，介入这件事没问题吧？另外，我不仅有介入的资格，也有解决的能力。”
嘎！
现场大多数人目瞪口呆。
他们认识林昊吗？
答案是肯定的。
或者说，只要不是信息闭塞的山村，像汴州这种发达大城市，以林昊的知名度……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至少有八成市民认识。
“现在你们相信，我有解决能力了吧？”
看着那些发呆的死者家属，林昊沉声道：“好了。现在说出你们的条件，希望外面赔多少？”
“赔钱？钱能让我女儿活过来？！我要她以命偿命！”老妇人指着苏慧，老泪纵横的哭喊。
“对！枪毙她！”
“我侄女不能白白死了！”
“有钱了不起啊？”
“你呢？”
听到死者家属喝骂，林昊目光移向那个男人：“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死者的丈夫吧？所以，你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发言权。”
男人死死盯着苏慧，厉声喝道：“这不是钱能解决的，我要让她偿命！”
突然间，林昊越过警察和保安防线，走向群情激愤的死者家属。
走到老妇人面前，他温和的问道：“阿姨，您很生气吗？”
“你……”
老妇人本来想发火，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她知道林昊不是始作俑者，而是替医院解决问题的，关键林昊是大人物，小市民哪敢得罪？
“我女儿被害死了，你说我生不生气？！”老妇人咬牙道。
“您生气我能理解，就好像……这位先生，你也非常生气。”林昊目光落在先前，大声喝骂的中年男人身上。
“凤儿是我侄女，她……她……”中年男人面露痛苦。
“大家多数都很愤怒，这是很正常的态度。”
突然间，林昊转身看向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你生气吗？”
“林先生，我知道您是大人物，可是……你如果是来解决问题的，我们一家人肯定会配合，但你这样问——凤儿是我妻子！”男人紧握拳头。
“可问题是，我没发现你愤怒。”林昊不由笑了。
“你……什么意思？”男人一愣。
“在场诸位都是死者家属，能来这里必然是直系至亲，在你们大多数人身上，我都感受到愤怒和悲伤，唯独这个人……”
林昊指着死者的丈夫，淡淡说道：“你身上没有愤怒。尽管你表现的很愤怒，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你……”
男人惊怒交加，顾不上林昊的身份，怒喝道：“我老婆不在了，你竟然说……林昊！虽然我们只是小市民，惹不起你这种大人物，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林昊根本不理会他，转身走到推车那边，揭开盖着死者的床单。
“凤儿！”老妇人哭着跑去。
“大家的愤怒我能理解，但却搞错了对象。”
指着推车上的死者，林昊冷然道：“死者身上只有一处外伤，而且没有致命疾病。苏医生是张主任的高徒，虽然年轻医术却不差，退一步就算她能力有限，张主任在旁边盯着，有什么理由会心脏骤停，连抢救都来不及？除非……如果我没猜错，患者送到医院时，已经陷入昏迷之中，无法表达自我意识吧？”
“没错！患者送到医院时，已经深度昏迷！”张伯涛赶忙点头。
“另外……我从死者的伤口判断，她受伤至今超过三个小时——阿姨，你女儿家住在哪里？”林昊看向抱着死者尸体，哭得泣不成声的老妇人。
“我女儿住在东风路青雨小区……呜呜呜……”老妇人哭着回答。
“张主任，患者送到医院距今多久？”林昊又问。
“一个半小时出头。”
“那么，问题来了。”
林昊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死者的丈夫：“从东风路到这里，别说是开车了，就算两条腿走过来，也不超过半小时吧？是什么原因让你，在妻子受到重伤之后，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送到医院来？别告诉我，你妻子是在其他地方受伤的，也别说你发现晚了……”
“我……”
“你可以说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
不等男人解释，林昊冷笑道：“有很多特殊药物，一旦服用能快速致死，而且由于分解的非常快，连法医验尸都查不出来，比如氯化琥珀酰胆碱等等——你是学化学的还是药剂学？又或者你本身就是医生？”
林昊后面那句问话，是对死者丈夫说的。
刷！
下一刻，家属中有不少人的目光，纷纷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从他们震惊地眼神判断，林昊猜对了他的职业。
“我有个推测，大家不妨听听——当然，仅仅是推测。”
林昊眼神里冷光一闪，盯着死者的丈夫：“夫妻因口角争执动手，丈夫把妻子推倒在地，正好砸碎了玻璃茶几——为什么会这么推测呢？因为我在死者衣服上，发现不少细碎的玻璃片。当然，致命的只有一块玻璃。丈夫为了逃脱杀人罪，利用自身专业知识，做出一系列的伪装……”
先是拖延时间，其目的有两个。
一是为了让妻子陷入昏迷，不至于去了医院之后，说出受伤的真相。
二是为了制作横幅，找来亲戚呐喊助威。
三是为了准备某种药物。
随后，丈夫把这种特殊药物，注射到妻子的身体中。
药物在患者体内分解，并且在一定时间内发作。
丈夫把时间掐得很准，妻子会在手术中药效发作，最终会被归于医疗事故，把杀人罪嫁祸给医院。
关键在于，药物在死者体内分解后，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何况……谁都不会想到，凶手是死者的丈夫。
丈夫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讹诈医院赔钱，而是为了逃脱杀人重罪！
没错！
其实林昊在死者身上，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线索，仅仅只是有很多疑点，直至见到这些家属。
他发现，死者的丈夫表面上，脸红脖子粗怒火冲天，实则……通过透视能力发现，竟然没有半点愤怒。
为什么？
唯一解释就是，他知道并不是因为，主刀医生技术问题，导致妻子死亡！
“你……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男人大吼道。
“真不知道吗？”
林昊眸子里精光一闪，盯着男人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知不知道？”
“我……我……”
男人的眼神没了焦点，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脸上写满痛苦的表情，声音如呓语：“我不是故意的……我跟凤儿吵架，只是随手推了一下，谁知道……我怕被抓去枪毙，我是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