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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茶棚在这山的半山腰,别看茶棚虽小,但是但是生意倒是不错。正儿八经的来说,就是因为这座山,它太有名。
这么有名的山,奇就奇在它没名字。这不是玩笑,是说正经的。茶棚的活计和老板都是本地人,茶棚的老板自己个儿早就过了五旬,笑眯眯的一张脸,每次问这山的事儿,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山到底叫个啥。
但是,这并不妨碍,这山上的人流,虽然说不上车水马龙,但也算是人来人往了。山道上,什么求仙,求道,踏青,路过的人到是真的络绎不绝,托人的福,这座山的名声只能更加响亮。
其实说到底,这山这么有名气,是因为有人曾经说在山上看到了仙人。但是没几天又有过路修行的人说山上的不是仙人,是千年妖怪!这话倒是让附近的老百姓讥笑,他们觉得若是这个妖怪能活上个几千年,那倒也是个功德。这边附近的村落也没见少什么大姑娘孩子的,这妖肯定是个好妖。
季沧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茶棚的小伙计,不过也算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爹妈早早地在他小的时候就迁到了这里,一家人过得到是相安无事。只不过,月亮都有阴晴圆缺,人自然也有悲欢离合。他爹在外耕地,一个天气不好大雨之后的洪灾,他爹就不见了。
他娘含辛茹苦的将他拉扯这么大相当的不容易,纺纱织布的养壮实了这么个长得俊俏的小子,身子也败坏了,早在年头的时候,一场寒疾也走了。季沧为了糊糊口,于是来到这茶棚开始做了活计。茶棚老板看他的个头差不多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算是能干活了。也就点头,一天一个铜板的工钱,吃喝算老板,这伙计就这么确定了。
事实上老板哪里知道,他就是长得高和壮实,实际上他才八岁多,再过两月就算是整九岁了。没法子,想要填饱肚子的季沧也就没敢告诉老板他的真实年纪。
一大早,天都是鱼肚白,山窝窝里的草都打着露水,竹笋才刚刚冒了尖,季沧就挎着小篮子带着小锄头去打妖怪……才怪!是去挖点儿笋子,顺带砍个柴火,老板看他把客人喝茶吃酒的小菜腌笋子和烧水用的柴火都准备好了,今天会多个他几个铜板。
季沧顺着自己踩出来的小路一个劲的爬着,随着天空越来越白,他也知道快要错过了笋子的时间了。赶紧又加快了脚步,直溜溜的错开了大路,往深山里走去。
“叮铃,叮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想起,正在使劲刨笋子的季沧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想着是哪家的羊啊都迷路到了这里来了?就抬头一看。
他此时站在了山坡子上,笋子已经都长出地了,本来就不好挖,再加上这个倾斜的坡度更加让他站着就难。他这么一抬头全身就是一个摇晃,不过还好,他的锄头一把扎进了地里,勉强是让他站稳了。可是刚刚站稳,季沧就是这么一看,差点吓得再掉下去!
那一头白色的鹿!
真的,非常高大的白鹿!鹿的下半身都淹没在密集的草丛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但是这鹿的头比旁边的野果子树丛都高达,长长的两对儿鹿角大的吓人!
季沧赶紧趴在了地上,怕是惊动了这批白鹿,人家撅起蹄子把他踩翻了!
“叮铃,叮铃。”
又是一阵清脆的铃铛,季沧想着怎么鹿也带羊铃铛?想着不对劲也就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这一下一看才算是看仔细咯,这鹿可真漂亮!长长的睫毛,蓝蓝的眼睛,而且白色顺滑的脖子上还套着一成窜的铜铃铛,上面挂着好多个漂亮的铃铛!不仅仅是铃铛!
季沧瞪大了眼睛,这鹿脖子上还有好多好货的玉央!
我滴个乖乖!
季沧捂着自己的嘴儿,在心里赞叹!茶棚老板曾经看过一个路过的商人的腰间挂过一个,羡慕的口水都快下来了,听说这东西老值钱了!就那么一块儿都可以买下好几个李员外家的院子。这个鹿的脖子上居然有……
季沧眼花缭乱的输了差不多快十个!吓得他的下巴都快掉了!
此时这只白鹿,突然摆了摆头,鹿角上蓝色的飘带晃晃悠悠的煞是好看!季沧的目光这才从玉央上离开,看到了这路的鹿角上各种菜带,各种玉石更是琳琅满目。看的他眼睛发直。
“小子,我的鹿这么好看?”
季沧吓得一哆嗦!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他够呛啊!他一直看着鹿的头和玉央,居然就没看见这雪白的鹿上有个看上去华丽舒适的鞍子,而鞍子上有个人么?
季沧这会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人要怎么形容了。
进入眼睛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白发。
对头!
比茶棚老板的头发还要白的彻底的白发,但是不同于茶棚老板的灰白色,这一缕头发真正是雪白的。和这鹿的白毛顺滑有的一比!季沧甚至都觉得这头发白的有点发亮!
季沧猛地吸了几口气,就猛地发现自己好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给扶了起来!
季沧吓得立刻大气都不敢喘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鹿和鹿上的人!
那人坐在鹿上,头顶带着一个**的斗笠,一头雪染发亮的头发披肩而下,只是在后脑勺哪里用一根翠绿色的花枝松松的固定成一个发髻。一身青蓝色的长袍,大大的和教书先生那样的长袖子,一只手抱着一把长条,也不知道是个啥,反正挺长的,绣着相当漂亮花纹的布裹着。
事实上,季沧的妈就是纺布的,季沧一眼就看出来,这裹着东西的不是布。因为布不会流光溢彩,也不会闪闪的透出了一种寒气,一种霜一样的寒气。
季沧打了个哆嗦,觉得靠近这个骑着鹿的人,感觉有点冷。
这时季沧才发现,树林子里出现了雾气,飘飘渺渺的,感觉特好看!但是这鹿反而什么事儿也没有,也不低头吃草,也不东张西望,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大眼睛,就这么和他的主人一起看着季沧。
季沧就盯着这鹿,心里喜欢的不得了,来来回回的打量着好几遍,这才开了口。
“这鹿……没缰绳?”
季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啥好端端的会问这么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但是正如他所问的,这只鹿,被人骑着,但是却没有缰绳!
那这人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林子里的树木可不好走,没有缰绳骑着鹿不会摔下来吗?
想着稀奇古怪的问题,季沧将目光转移到了骑着鹿的人身上。
鹿上的人斗笠拉的很低,到是看不见全部的面貌。可是季沧能够看见这人的下巴,圆润的下巴和白皙的皮肤,比很远的镇子上的花楼上的姑娘的皮肤都白。
那人手指轻轻地顺了顺鹿毛,也不回答季沧的问题,只是又重复了一边:“小子,我的鹿好看吗?你看的眼睛都直了。”
季沧这才觉得,这声音可不是老头儿的声音。没有老板的那种苍老缓慢,这声音说话的速度虽然也很慢,但是声音清明,比唱戏的戏子那种咿咿呀呀的好听多了!这分明就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季沧张了张嘴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傻傻的说:“好,好看。”
鹿上人哦了一声,似乎是在笑,“你走吧,过会儿山里要打雷下雨估计还要刮风,你还是赶紧下山去。”
季沧傻兮兮的点了点头,还:“哦。”了一声。
可是脚步一点都没动。
鹿上人低头看着季沧傻兮兮的没动,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拿着篮子,篮子里还躺着一节竹笋。
“挖笋子?”鹿上人问了一句,“现在挖出来回去也老了。”
季沧傻兮兮的点头:“要腌笋子……脆脆的才好吃。”
鹿上的人也点了点头,白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抖动出了一阵漂亮的幅度:“这倒是,得了,帮你一把吧。”
说完,鹿上人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地上,那些本来藏在地上的笋尖就跟有狗追着似得,争相恐后的跳,是的没错!跳进了季沧的篮子里!吓得季沧手撑着篮子,也不知道要不要把篮子丢出去!
然后那人的手又是婉转的一番,排列在篮子里整整齐齐的笋子上戒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我也喜欢吃腌笋子,红油的,野山椒的,都好吃~”说罢那人似乎也啧吧啧吧嘴儿,然后也没啥动作了,可是这鹿就突然扭过头,直接向着山里走了……
走了……
季沧站在地上,手里挎着个篮子,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把锄头,傻兮兮的站在这里。过了好一会儿,太阳完全出来了。林子里的雾气也散去了,鸟叫声此起彼伏的开始喧闹起来了!
季沧这才一拍脑门儿!就跟炸了屁股似得一路飞奔下了山!
“神仙啊!!!!老板!!!有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