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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局中局：苍天在上
卷五131、
夜幕徐徐降临，每一棵树木、每一条街道、每一栋临街的建筑都经过了精心的装点，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都走出家门……整个的津川古城都沉浸在了浓浓的“年味”中。
市委家属大院的一栋普通的越层，这里是市委常务副书记钟哲夫的家。客厅里，姚海亮正在和岳母修亚琴说着什么。
“海亮啊，要过年了，家里的事料理得怎么样了……”
“妈，你说家里啊，都是晓霞在打理，我……”
“海亮我说的是亲家，亲家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你又是家里的长子，要多抽些时间回家看望一下……”
“妈说的对……”
姚海亮此次是应岳父和岳母的邀请来家里吃团圆饭的，妻子在“邀请”他时还特别做了说明，说今年的团圆饭之所以会提前，母亲是做了特别考虑的，一是他和父亲的工作特别的忙，到了春节的时候会更忙，母亲担心到了年假时都没有时间，人会不齐，二是今年家里喜事特别多，父亲和他都升了职、小叔叔挑起津江能源集团的大梁，成了全国有名的企业家……在妻子说这些的时候，还特别提到了爷爷老钟书记，妻子钟霞告诉他，说前段时间母亲修亚琴去省城拜见爷爷时，爷爷向妈妈提了个建议，说是今年钟家的喜事这么多，应该把人都聚在一起庆祝一下。
……………………
尽管妻子说这一年里的“喜事”时只是说到了他和岳父还有小叔叔，但姚海亮还是感觉了出来，能让爷爷老钟书记“提这个建议”的最根本原因是妻子钟霞，在老钟书记的眼里，虽然他们这些人的升职也算得上是个进步，但老人心里的那个天大的喜事一定是孙女成了津江大学终身教授、闻名海内外的学者。
在他和妻子一同去看望爷爷老钟书记的时候，爷爷也和他们“喜笑颜开”地表示了“这个孙女是钟家最有出息的人，其他的人只是‘武夫’了。
对于这次岳母的邀请，尽管他自己都认为把时间安排得很紧，但等他到了岳母家才知道，他居然还混了个第一名——他登门的时候，不但岳父没有回家，连另两位客人小叔叔林志河和小婶文玉洁也还没有到位。
从表情上看得出来，岳母今天也是受了节日气氛感染的，脸上的表情不特别的严肃，不但不算严肃，在和他说话时还会不时地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在提到了他父母的时候，岳母的话语让他听出了“语重心长”，在说这些的时候，尽管他在不断地点头称是，但岳母好像并没有注意他的态度，而是继续地对他进行着“谆谆教导”，
“海亮啊，过了这个年，亲家有六十岁了吧……”
“妈，我父亲正好六十，我母亲比父亲小一岁……”
“人上了年纪，更需要儿女在身边多照顾一些。两位老师在教育战线上工作了一辈子，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他们为了国家的教育事业贡献出了自己的青春，为社会培养了大量的人才……”
尽管岳母说的很委婉，但姚海亮也听了出来，岳母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因为工作忙而忽略了父母的感受，要尽可能地从各个方面去关心老人的生活，让老人安度晚年才是为人儿女的本份。听了岳母的话，他的心里很内疚，是啊，自从干上了反贪工作，他就一直在象陀螺般没日没夜地忙碌着，陪家人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每想到了这些，姚海亮的心里就特别的不是滋味……
姚海亮感觉自己亏欠家人的实在是太多，为人子女不能膝前尽孝，只要一想起来，他的眼睛就会湿湿的。他和父母商量过多次，让二老搬到市里住，不说别的，医疗条件也会好些。妻子钟霞也极力提议，说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更何况是两位老人，搬来她也好尽尽儿媳的孝道，老人也能享受天伦之乐的日子。自己的父母每天都在忙碌，想尽这个孝道都没有机会呢。但两位老人都以年龄大了，故土难离婉言谢绝了。
劝不动父母，姚海亮只得抽时间往家“跑”。一到家，他就会尽可能地多“赖”一会儿，但父母总是催促，说办案子是大事，国家既然把看‘国库’的职责交给你，你就要忠于职守……虽然是往出赶，但他无数次地发现，他刚出小区的门，便发现父母站在楼道口向外张望……
什么忘记了都可以原谅，但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尽一点儿女的孝心”是万万忘记不得的。在前几天回津北县的时候，他便在津北县最大的超市佳乐福分店预订了新春礼包套餐，还托朋友从深圳带回了几样好东西，有老妈专用的风湿理疗仪，还有治疗老爸失眠的进口菊花枕……
虽然他提前准备了一些，但当他听到了岳母的“教诲”时，再一次愧疚地低下了头。岳母修亚琴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情，在轻咳了两声后为他斟了一杯茶，
“海亮，来，喝杯茶……我知道你工作忙，尤其是现在的领导岗位，有些时候确实也是身不由己，大家和小家的利益有了冲突时要以大家为重，不过孝敬父母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昨天我在这个问题上严肃地批评了晓霞。就两位老人的身体状况而言，无论你们做儿女的再忙都应该多一些照顾父母的生活，现在虽然已经不再是养儿防老的年代，但父母年龄大了，儿女也是应该膝前尽孝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批评了晓霞，她作为儿媳，更是应该首先做到这一些，无论什么时候，我们中华民族的好传统不能丢……我对晓霞也说了，这儿女对父母尽孝就是天经、地义、民行的万古不变的真理，不管时代怎么变，这个不能变，不管有什么解释，在这里都不能称其为理由……”
在听到了岳母把“不肯接父母来市里同住”的责任加在了妻子钟霞的身上、并斥责妻子为“不合格的儿媳”时，姚海亮几次想要替妻子辩白一下，但都被岳母的手势挡了回来。直到岳母说完话拿起了水杯时，他才算有了表白的机会，
“妈，这事不能怪晓霞，要说有问题也是我这个儿子做的不好，晓霞也提过几次，但……”
“海亮，你是不是想说亲家说了故土才难离啊，这个嘛，当然是会有这样的因素的，但对于老人来说，比故土更难离的应该是儿女和亲情还有一家人几世同堂的天伦之乐。我做了多年的妇女工作，对于老人的心理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在这方面也有些发言权，很多时候，父母都会这么说，但真正的原因是和父母在一起时儿女能不能让父母找到家的感觉，没有了家的感觉，能不怀念故土吗。在一个大家庭里，婆媳关系是很重要的，如果婆媳的关系好了，老人也就会很快溶入到新家里面了……没有一位老人不喜欢在晚年享受儿孙绕膝、天伦之乐的生活，如果说他们还有顾虑的话，那一定是担心打扰了年轻人的生活……”
谁家的父母都一样喜欢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听到了岳母的教诲，姚海亮不断地点着头。以前他也有过这方面的感受，但当这些形成理论从岳母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被深深地折服了，不得不承认，岳母在很多领域都是称得上专家的。
尽管他认可岳母的理论，但对于岳母对妻子的批评，他还是有所保留的，尽管他对妻子有些别的看法，但对于“婆媳关系”而言，应该还是很好的……在父母的眼里，妻子钟霞要比他的这个儿子“有市场”的多——“多好的儿媳”，这是父母人前人后特别引以为自豪的“说词”。每年的节日、生日等喜庆的日子，两位老人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里收到儿媳的祝福。两位老人对这个出身官宦之家而没有丝毫大小姐娇气的儿媳的评价是：人长得好，贤惠、性格好，孝顺，和亲闺女一样……总之，那些能用在儿媳身上的溢美之词都可以用在自己儿媳钟霞这里，
“海亮啊，我刚才的话可能是言重了一些，但作为长辈，有些话我还是必须要说的，昨天晓霞也表了态，过了春节就把亲家接到市里，毕竟这里的医疗条件也要相对好一些……”
面对岳母的“教诲”，姚海亮还想说些什么，也想为“被冤屈”了的妻子解释上几句，但都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了如何去表述，只得连连地点起头……
打破他尴尬的是一阵门铃声，当保姆打开门时，岳父走了进来，
“爸，您回来了……”
“海亮，你比我早到了……我给两位亲家带了点土特产，就在楼下的车里，等一下你带回去，替我问候一下两位亲家……”
从说话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岳父今天很高兴，平日里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但这一切在瞬间便发生的逆转。就在岳父进门保姆还没来得及关门的时候，两个人跟了进来，是小叔叔林志河和小婶文玉洁。岳父在和小婶打招呼时还挂着微笑的脸在见了小叔叔林志河之后立即眉头紧锁了起来。还好，小叔叔林志河并没有在意哥哥的表情变化，在叫了一声哥后便来到了客厅里。
对于岳父钟哲夫和小叔叔林志河的关系，姚海亮始终有一个感觉，这两个人不像是兄弟，更像是路人甲和路人乙。在他的印象里，岳父和小叔叔两个人都是不怎么说话的，即使小叔叔主动，岳父钟哲夫也总是苦着脸，有些时候，他都会有一种岳父不怎么尽人情的感觉。如果说兄弟两个人有过笑脸相对的话，那他看到的也只有在津江能源集团成立典礼上的那次了，那一次，岳父主动向小叔叔伸出了手，而他看得很清楚，小叔叔是迟疑了一下后才缓过神来的……
岳父没有在客厅里停留便进了书房的门。这时，妻子钟霞从楼上走了下来，
“晓霞，这是我和你小叔叔送你的礼物，是你小叔叔亲自选的……”
……
正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书房里传来了重重的咳嗽声，
“海亮、晓霞，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后续连载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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