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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景隆看到后门停着的锦衣卫特有标记的马车,嘴角抽了抽,甚至握着拐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李余咋回事?锦衣卫?”
“紧张什么,又不是抓你的,黑衣人不就是被锦衣卫抓走的?走!去诏狱!”
李余说着拄着拐杖,率先上了马车,李景隆紧随其后,不过上车前看了看赶车的车夫。
带着草帽,头垂的很低,见李景隆看来,还面带微笑的冲李景隆点了点头。
还挺和蔼的!
“那小子一首在诏狱?审出来了?锦衣卫折磨人的手段不少,黑衣人一看就是死士,若想让他开口,肯定是用了惨无人道的酷刑。”李景隆对着李余道。
“嗯,说是想说呢,谁知道呢,关于锦衣卫咱们还是少言,免得被盯上了。”李余说着还冲着李景隆使了个眼色。
“对!对!不能说,这些刽子手没人性,万一砍你一刀,不值当的。”李景隆道。
“人家之前才刚救了咱们,这么说人家不合适吧。”李余道。
“有说错吗?”李景隆看着李余,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看着李余道,“李余别说当哥的没提醒你,和锦衣卫走太近没好处。”
听着李景隆的话,李余心道你说晚了,锦衣卫指挥使己经是我大哥了,而且他甚至曾一度想当我岳父!
嗯?
毛骧不是说他的妻女都在定远县吗?
难不成我这定远县男也是毛骧提议的?
这么一想,李余顿觉毛骨悚然,毛骧的闺女,那还不知道丑成啥样呢!
看来,以后去田庄的时候,一定得多带护卫!
或许是因为带了李景隆,所以毛骧并没有露面。
李景隆一进诏狱,阴暗潮湿的环境顿时让李景隆浑身刺痒难耐,而反观李余却是习以为常,貌似对诏狱很熟悉的样子。
哒哒哒……
两道参差不齐的拐杖声在诏狱响起。
“曹国公、李县男,请随我来。”
一个锦衣卫走上前。
李余认识他,上一次他来诏狱的时候,这个锦衣卫就在毛骧身边跑腿。
“陈中情况咋样了?”李余问道。
“寻死腻活好几次了,昨儿晚上牟足了劲脑袋撞墙,看那劲是下定决心了,所以我们才把您叫来。”锦衣卫回复道。
“几个疯子在给他唱曲?”李余点头道。
“十一个。”锦衣卫道。
“怎么这么多?”李余震惊道。
“我们大人见疯子唱曲挺管用的,索性就把诏狱里关押的疯子都给叫来了,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听着锦衣卫的话,李余心中大呼卧槽,被你们锦衣卫折磨疯的大官还真不少啊!
李景隆在旁边听的是云里雾里的,但是在诏狱这地方他觉得呼吸都难受,索性也不开口。
终于一段极其难听且嘈杂的歌声传进了李余和李景隆的耳朵里。
“猫儿、狗儿、马儿、驴儿、菊花儿,都开了……”
“嫂嫂那天敲开了俺的房门儿……”
“山蛋蛋的那个开花哟,结了个小哥哥……”
……
十一个疯子,各唱各的,驴唇不对马嘴,还有讲故事的,这谁听了不迷糊。
“卧槽!这也太难听了!”李景隆忍不住骂道。
“确实挺难听的!算了,我们不进去了,你去把陈中提出来,我们在别的牢房里审话。”
李余也止住了拐杖,对带路的锦衣卫说道。
锦衣卫自然没有意见,指挥使大人说了,今日一切都听李县男的,哪怕李县男让他们锦衣卫带人去街头殴斗,他们都得去。
再次见到陈中的时候,只见他脸色蜡黄,骨瘦如柴,尤其是一双眼睛眼窝深陷,被折磨的毫无生机。
“我招!我全都招!”
陈中看到李余,毫无生机的眼睛里终于焕发出了一丝光彩,尽管不多。
陈中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逃离十一个疯子,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赶紧死了。
可是他明白,如果不把知道的说出来,锦衣卫不会让自己死,眼前这个比锦衣卫还可怕的恶魔更不会让自己死。
“想通了?”
李余拿拐杖轻敲着陈中面前的地面,陈中模糊的视线紧追着拐杖移动,让他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变得更加沉重。
“想通了那就说吧。”李余笑容温和,“给他喝口水,不然这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咕咚咕咚……
一见到水陈中立即扑了上去,咕咚咕咚两下就把水喝完了,甚至还舔了几下碗底。
“怎么渴成这样?不是给你们说,给他点吃喝,别饿死了吗?”李余问道。
“回县男的话,我们可全都按照您要求办的,就是那十一个疯子里,有两个一唱曲就口渴的,自己的水喝完就抢陈中的,陈中己经两天没喝水了。”锦衣卫笑着回答道。
好家伙,这疯子还知道口渴,还知道抢别人的水喝,看来还没傻透啊!
“喝完了赶紧说,你要是再给我编故事,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下一次给你唱曲的就不是十一个了,可能成二十一,甚至三十一了。”李余笑眯眯的说道。
一听李余的话,原本还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的陈中,咕咚一声又干了一碗凉水,就开始说了。
对于陈中的开场白,无论是李余还是李景隆都提不起兴趣。
“谁管你是哪来的,我们就想知道你为啥杀我们,谁指使你们的!”李景隆怒道。
这小子还真有时间,讲来历就讲了有一刻钟了,谁管你娘是不是寡妇,你爹是不是被山匪宰了,老子在诏狱呼吸着黏稠带着屎尿味的空气,听你诉苦来了?
“回公爷,小人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不等陈中说完,李景隆己经暴躁的举起拐杖敲向陈中的脑门。
“凑!给老子耍心眼是不?老子这屁股上都被你们给开了眼儿了,坐都没法坐来听你讲故事,你告诉我男主角是个蒙面人?”
“公爷,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他每次来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也不说话,给我密信,我们就办事。”陈中道。
“你们知道要杀的人是谁吗”李景隆皱眉道。
“知道,京城五品以上官员,我们都记在心里,包括家里的仆人,我们都必须记住,且每五日都会有人拿着画像让我们指认身份。”陈中道。
听着陈中的话,李景隆和李余对视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京城西品以上的官员,包括家中仆人都烂熟于胸,背后之人所图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