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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风起(三)
四九城的南门永定门城门大开,守门的门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大队大队穿着号坎的士兵列队而入。每个人都扛着乌黑发亮的洋枪,路上看着人朝这里张望,就有骑马跟在左右的小军官骂几句湖南口音的村话。
大清末世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单单说这天子脚下,这年多来,进了几回兵了!当初是李鸿章带这些外军进帝都,这次是二皇上谭嗣同带着大队兵马又昂然进城!
谭嗣同没有坐轿子,而是骑马。身边簇拥着新军的军官。这些军官都是神色激动,只是紧紧跟着谭嗣同。杨锐也在他身边,脸色惨淡得跟死了娘老子也似。
这带兵进城,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啊!谭嗣同在听到他传来的王公八旗参领还有大臣们要闹事的消息,半点也没耽搁,就点了中军四个营头,一千六七百人,全副武装,跟他火急入城!一个军官微微迟疑,当即就被谭嗣同下令按倒,狠狠揍了一顿军棍。并且传令,谁再有异议,军法行事!
当兵的都是兵随将转草随风,上官有令,照办就是。大清的防营多少年来都是只认长官不认朝廷了。刘坤一去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和谭嗣同捆在一起。还生怕谭嗣同不够强势,维护不了他们的利益。现在谭嗣同豁出去了,他们陪着倒也没太大的心理负担——现在通直隶,还有压得过他们的兵么?徐一凡跋扈成那样,现在是如日方中,他们跟着二皇上强势,也不见得没有更大的好处。
杨锐却是心下念头转来转去:“复生,难道你要造反,真的要呼应你那拜弟徐一凡?”
谭嗣同骑在马上,却是神色宁静。当他决定按照自己的理想愿望走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就当自己死了。除死无大事,还有什么好怕人忌惮,怕人暗算,怕人骂他要造反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他是在绝望当中努力前行,试图挽狂澜于既倒!让这大清中枢不要自己崩塌,尽最后一分努力!至于将来如何,无所谓了。
徐一凡能以力行事,他也能。
听到杨锐传来的消息,他敏锐的就发现了不对。绝对不能让这些王爷,这些八旗代表,还有失势大臣们闹起来!这些人背后,是大半个被他强力压住的官僚体系,是整个北京城的所有旗人!一旦风潮起来,他苦心维系住的平衡就要破裂。当他全心于在京城灭火的时候,又有多大精力来整练新军,来消化那些香教的子弟?这次挑兵过程当中,他已经亲眼看见,北地是如何的伏莽遍地,一旦不慎,这个香教就要有燎原之势!
刘坤一想压住香教,结果死了。他换了个法子,想消化香教,但是其间过程,他自己知道到底有多么的如履薄冰,艰难万分!
就算他不能挽救大清末世,也绝不能让北方葬送在香教手中!中枢一乱,自己下台,再也没人能掌握新军,香教必起!就为了这个,自己区区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话没必要向别人解释,也不指望别人能理解自己。哪怕和自己的同路人。孤臣孽子,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他早就笑着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命运了……
大军隆隆进城,京城百姓起得不算太早。旗人更是晚。一路过来,街上行人还不是很多。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切。一个旗人架着鸟笼子正一步三晃的从街那头转过来,准备进茶馆坐坐,看到眼前这幅景象,擦擦自己眼睛。再仔细一看,顿时就丢了手中的鸟笼子。连滚带爬的朝回跑,同时还扯开了破锣一般的嗓门儿:“二皇上造反啦!”
喊声撕开了京城沉滞安静的早晨空气,远远的传了出去。引得更多的人推开门窗,向街心看去。
谭嗣同骑在马上淡淡一笑,大声下令:“传令各营,每到一个街口,留一个棚下来。防止有人煽动闹事,有匪徒趁乱打劫造谣,准就地拿下!不管是什么身份!抓着了,集中起来朝南苑军营送!”
“喳!”军官们都大声领命,飞马就去各个营头传令。
谭嗣同再转头看向杨锐:“书乔,我调一队人跟着你,飞马去步军统领衙门。你现在就是步军统领衙门总办大臣了!顺天府受你节制……步军统领衙门的绿营兵(步军统领衙门在清亡之前,始终是绿营建制。不仅是清朝在京城的唯一绿营兵,在绿营纷纷被防营取代,完全丧失功效,只成了账面数字的时候,还是清朝唯一还能派点用场的绿营兵,比较特殊一些——奥斯卡按),还有顺天府的三班,全部听你调遣。一人一天额外二百当十大钱,从军饷里头支,对他们说奉旨配合新军,维持北京城治安!无论如何,北京城不能乱!”
杨锐应了一声是,接着又苦笑道:“复生,非得如此?”
谭嗣同紧紧的抿着嘴唇,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我不能让中枢乱!现在我也不能下台!”
杨锐一拍手:“那就陪着你将来一块儿上法场吧!我去哪儿找你回事情?”
谭嗣同一笑,拍拍他肩膀:“隆宗门总理大臣衙门……咱们老营就在那儿。我先去安下大营,然后去看住那些王公大臣,请罪的折子,我已经发在了前头,这个时候,园子里头差不多也该收到了……书乔,说不得咱们也要跋扈一把了!”
杨锐笑笑:“和徐一凡学的?”看着谭嗣同脸上只有苦笑,他大笑着拱手,掉头飞马而去。谭嗣同却向南望去:“传清兄啊传清兄,没想到我这一个书生,也能如此吧?说不定我这一切都是白费气力,如果我倒下来,这北地百姓,就要靠你来救了!”
颐和园,玉澜堂。
清室皇家子弟,向来起得很早。光绪自然也不例外,天色还黑,他就已经端坐御书房内,一件件看着总理大臣衙门送来的公事奏折。
看来看去,每份都是谭嗣同领衔列名,而且大多都是已经办了事情不过补个追认手续。有的上面老长一堆要保举的人名,要斥革的人名,等着他来用宝。可是这些人不是早就已经到了位置上面署理公事,要不就是已经灰溜溜的卷铺盖去了临时差遣衙门。
越看光绪心中越是烦闷,偏偏还无处诉说去。他也没了一下将这些公文全部推下去的兴致,这些日子这种举动他已经做得太多了。于是就只有坐在那里发呆。一会儿想想文廷式向他呈报的行事方略,一会儿又想想谭嗣同现在的情状。有的时候还不自觉的想着,徐一凡现在在江宁城,是不是已经自称为朕,吃饭叫做传膳,上自己老婆叫做临幸?
再想到自己妹子秀宁,那么冰雪聪明的旗人格格,现在跑到了江宁去填徐一凡的内宅。自己那个以前完全想不到的弟弟溥仰现在成了徐一凡的戈什哈头子……
自己这个皇帝,为什么要比列祖列宗当得辛苦十倍,辛酸百倍?
天色渐渐由暗而亮,他如泥雕木塑一般在那里已经不知道坐了多久。到了最后,才缓缓站起,走到屋子正中,面北跪下:“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万望庇佑……庇佑文廷式之策可成,庇佑儿臣可中兴大清!若然大清命脉不绝,儿臣纵然粉身碎骨,又有何惜?”
他在这里默默祝祷,正诚心正意的时候儿,却听见外面传来响动的声音。这响动声音还越来越大,连太监们惶急的不知道在议论什么的声音都听得见。光绪眉毛一动,怒气有点上来,他对太监其实也称得上刻薄寡恩这四个字。这个时候正是满腔愤懑无处洒的时候,当下就想起身,叫人抓几个挑头不肃静的狠狠打上一顿。
就在此时,门口脚步声急响,不知道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竟然直进了御书房!
光绪盛怒回头,就看见服侍自己的一个六品副总管太监已经哭着滚落在递上,连连碰头,喊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子:“皇上,我的皇上呀……二……谭嗣同他反了哇!他带了大兵进城,四下里路都封了……咱们园子里当差的,护军们摊假出门儿,在大栅栏就给拦下来了哇!这杀千刀的先去隆宗门抓其他军机大臣,然后再把咱们王爷一锅儿烩了……接着这个不得好死的就要到园子来逼宫了哇!”
这消息就如闪电一般,劈在光绪头上,让他呆呆的就这样扭着头还跪在那里。一瞬间光绪什么都想不到,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那太监已经将脑袋碰得一片血红,犹自拉长了公鸭嗓门儿在那里哭喊:“皇上,小人们擎天保驾!那家伙敢进园子里头,小人们就跟他拼了!”
不知道多久,光绪才反应过来,颤巍巍的站起来,语不成声的问:“……谭、谭嗣同的兵到哪里了?大臣们……大臣们在那儿?文道希……文廷式呢?”他身子抖着朝书房外面走去,那太监还在那里磕头嚎丧,光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气力,一脚就将那太监踢开,那太监一脑袋重重撞在门柱子上面,哼也不哼一声的翻着白眼晕倒。
光绪不管不顾的直走出去,就看见玉澜堂外面,不管廊上还是庭院当中,太监宫女们跟天塌了似的跑来跑去,像是蚂蚁窝遭了水。不是哭就是叫,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光绪抬起一只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千言万语都憋在胸口,到了最后,却是一抔急泪,就顺着脸颊滑下。
朕这皇帝,到底有什么失德,当得如此造孽!
就在一切都惶惶不可终日,仿佛天塌地陷的时候。一个太监又捧着黄盒子跟发疯一样跑进来:“谭嗣同的请罪折子,谭嗣同的请罪折子!老佛爷这儿一份,皇上这儿一份!皇上万安,谭嗣同不敢造反!”
光绪一下跳下台阶,迎上去劈手抢过黄盒子。忙不迭的打开,拿出绸面的奏事折子展开。奏折之上,墨迹淋漓,笔记也略略显得潦草,想必也是谭嗣同今天草草而就。
“……臣惶恐罪该万死!变法大诏已颁,此乃我国朝存亡断续,革故鼎新之机。万不容有失。我朝圣圣相承垂二百余年,太后圣君,毅然改制。国朝黄童白叟,无不舞蹈拜伏,祝祷皇清垂万世而不替。
因应此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岂能无矫枉过正之事。筹谋内除隐忧外和万方之策,何能不直道而行?臣受深恩,本不敢忧谗畏讥。襄赞国事,亦唯有生死不计。
直隶本伏莽处处,京城百万国族子弟,更是不容有失之国朝根本。臣闻若干失意之徒,蛊惑王公,欲行叩阙之事。王公大臣,本亦忧心国事,岂能能料此辈奸险之微?若然一旦风潮涌起,人心浮动,京师重地,一旦乱起,岂能震慑四方?犹恐此辈裹挟,有对太后圣君不忍言之事!
臣唯有制此隐患于机先,调兵入卫。安定人心。一旦京师人心平复,臣当遣师回营。自缚叩阙于阶下。泥首以请太后圣君斩臣之首以谢天下。万般有罪,唯在臣一人。屏息以待雷霆,臣临表不胜惶恐已极………”
光绪抖着手看完,先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反应过来,想起刚才自己惊惶丢人的模样,顿时就愤愤的将这折子扔下:“第二活曹操!你既然有胆子做得出无旨调兵进京之事,干脆就弑了朕!上了折子做什么模样?”
他回首四顾,太监宫女们都次第安静了下来,垂首低头在那儿等着他吩咐。光绪想找人骂,想打杀几个奴才,却又觉得自己软弱得什么也做不了,只有跺脚:“呆在这里干什么?找衣服给朕换,朕去见太后老佛爷!老佛爷还不知道惊吓成什么模样儿!”
王公大臣们的这次集会,选的地方就是现在总理大臣衙门协办大臣,辅国公载澜的宅子。原因无他,载澜现在是台上的人物,知道谭嗣同一党在总理大臣衙门的根根底底儿。有这么个人让大家伙儿通通气,抓总联络一下,是再好不过。
本来文廷式也没想买动这位载五爷,但是这位今年不足四十的载五爷却是再热心不过。他是正宗嫡脉,道光皇帝的嫡亲孙子。当初同治早逝,慈禧挑宗室子弟作为同治继皇帝,承这血脉的时候。他和自己哥子载漪就跳得最是厉害,暗地拼命推其他人——不少人都说,其实载五爷是最想管慈禧叫亲爸爸,当这个皇上的。
慈禧最后挑的是光绪,载澜的小动作慈禧岂能不看在眼里。所以他熬到现在,身上的爵也不过才是一个入了八分的辅国公。
载澜从此就和光绪不对付,仗着年轻能活动,还有点傻大胆。在宗室里头也落下一个敢做事敢说话的名声。这几年慈禧和光绪的争斗近乎白热化。谭嗣同当初又是作为帝党赏拔的人才给推出来的,老成一辈宗室纷纷凋零,慈禧就想起了这位载五爷,推出来一步登天的进了军机,接着就是新制总理衙门的协办大臣。用来平衡和谭嗣同的势力。
载五爷既然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谭嗣同这二皇上的包揽把持,所有大权滴水不漏的掌握在手中,他又岂能服气得了!现在总理衙门大臣里头的其他协办大臣还讲究个老成,知道谭嗣同现在风头劲,也就装聋作哑,先不发声儿。载五爷却是从不安分,就想找机会起这个二皇上的毛!
京城里头突然暗流涌动,谣言分起,王爷、旗人、失意大臣暗中串联。他听到这个消息,岂有不凑过来的道理!他现在在中枢,消息灵通。岁数不大,也不抽大烟,能早起,精力充沛,一参进来,就是上窜下跳得最为有力的人物,这次串联,更隐隐为众人之首!
今天一大早,他就在自己宅子里头守着,茶水瓜果,烟榻印度大土准备得妥妥当当儿的。就等着这些王爷大臣们过来。他不抽大烟,人家可是有瘾,晚上不睡,早上不起。说的是洋人钟点十点大家聚齐,进园子闹完了,正好摆宴大家热闹一下,回头就分头撺掇各自能影响的人——特别是京城百万旗人,加倍大闹起来。闹得谭嗣同不得不下台!
结果十点早过,一个人影还都没瞧着。载澜急得在院子里头是转来转去,一个个家人派出去,到各人府上去打催牌。大冷的天气,他在院子里头转得又快,额头上面一层白毛汗,走几步就是自言自语:“暮气,暮气!当初祖宗入关的时候儿,我们八旗子弟那才叫活龙!总得振作起来,咱们才有办法!这些爷啊,祖宗都忘了个干净!”
他在那儿摇头晃脑,家人仆妇都不大敢接近。正转悠的时候,就听见外面院子起了浪头,一声声喊声响了起来:“二皇上反了,二皇上反了!”
载澜站住了脚步,正在那儿纳闷儿。就看见几个派出去的家人连滚带爬的从月洞门口跑进来,满脸鼻涕眼泪:“老爷,二皇上反啦!湖南兵都带进城了!咱们出门没多久,街口就过不去,还有兵队扛着洋枪过来,满街的喊封路了!大几百人,瞧着的就是冲咱们这里过来!有人说园子也给封了,皇上被谭嗣同给弑了,老佛爷坐小轿子跑了……二皇上还要拿老爷开刀!”
载澜一怔,当下就哼了一声:“荒唐,谭嗣同有这么大胆子?北京城还是咱们大清的天下!我瞧瞧去!”他当下就朝外走,几个家人想拉住他,却给他厌恶的踢开。他打心眼儿里不相信谭嗣同敢这么做。这种呆书生,真要造反不如在徐一凡手底下干了,巴巴的到北京城来干这个?百万旗人,一人一口唾沫可就淹死他了!
载五爷在谭嗣同面前,他这么大威风权势,载五爷软了一软腰板儿没有?百万旗人,就算十个里头有一个学到五爷一半的有种,这北京城就是固若金汤,永远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
载澜很有信心的拔步就朝外面冲,走一路就看见自己宅子里头下人哭一路。他家底儿薄,早就分家单过。有差使也是这几年的事情,家人都是别的大宅子里头荐过来的。不像几代立府的那样有规矩,稍微有点惊动,就看出没半点恋主之心了。男人们到处乱窜,收拾包袱准备从后门儿溜,女的坐在地上拍腿哭:“……花了一个金镏子才荐过来,指望官儿大,好处多点儿……什么好处没瞧见,现在就要被二皇上的湖南兵一锅煮了,杀千刀的,好好的去得罪二皇上干嘛……”
载澜一开头还骂两句,后来也懒得骂了。只是在心里头转着念头,等瞧明白了这些家伙为什么发谣风,回头再一个个料理这些王八蛋!退一万步说,就算谭嗣同过来了,载五爷绝对挺着腰板儿死在门口,让你们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八旗子弟!
他大步走到门口,门口早就是当净卖绝,往日威风赫赫的门政太爷们一个都看不见。回头看看,也只有打小跟着自己的一两个老家人。载澜从鼻子里头朝外哼了一声,自己下门杠子,两个家人上来费力的将大门打开。门将开未开之际,载澜就潇洒的朝脑后一撩辫子,举步就要朝外。
入眼之处,就看见黑压压的只怕有两百多兵正朝这里走,几个骑马的小军官赶在前面,人马都呵出了长长的白气。脚步声沉重散乱。在前面的士兵已经将洋枪摘下来了,每杆洋枪都上了枪头刀,冬日阳光之下,闪闪发亮。这几百把枪头刀的寒光,一直渗进载澜的心里!
什么振作的壮志,什么八旗子弟的风骨,这一刻都给载澜抛到了九霄云外。第一反应居然是自己是不是要尿出来了!
马上军官看见载澜府上大门打开,冲着这里就喊:“门政给载澜载大人带话。京城有小人结党做耗,谭大人奉旨戒严!咱们这队,就在左近封路保护载大人,断绝行人往来!有人擅自出府,就怕弟兄们洋枪走火!这些话,明白带给载大人了!”
跟在载澜后面的家人,就瞧见载澜腰板要挺不挺的似乎硬了一下,接着飞快的呵下来,又响亮又明白的回了句:“喳!咱们这就关门,这话准给军爷您带到咯!”
说着就飞快的缩回来,几个家人也忙不迭的下门杠子,回头一看载澜,已经是脸如死灰,只是嘟嘟囔囔:“不光是二皇上,还是二曹操……湖南蛮子,湖南蛮子……没兵,怎们和他硬碰哇!”
在这一天里头,载澜府上这一幕在北京城的各处大宅子里头到处在上演着。当事人的反应也多和载澜一样。也有反应激烈,秉着一腔正气硬冲的。可是就给干脆利落的拿下。更多的人却是在堂屋里头冲着祖宗牌位大哭。
“列祖列宗在上,瞧瞧你们留下的大清江山。给徐一凡和谭嗣同这两个曹操弄成什么模样儿?天怎么不收了他们?”
谭嗣同这书生,自从坐上此位之后,行事之法,竟截然不同,让天下震惊!